時間指向2012年6月14日,太陽由東方慢慢升起,山上的樹木和山間的別墅也隨著天空的發白而漸漸甦醒,連續一週的陰雨天氣終於放晴了,樹木都在貪婪地吮吸這久違的陽光。
一輛警車呼嘯在盤山公路上,急促的警笛聲打碎了這山中原本的寧靜。
江寧站在別墅二樓的窗前,望著停在門口的警車,皺了皺眉頭,這幫警察真執著,不厭其煩地登門拜訪,幾乎一週來一次,警察不煩,他都煩了,對房間內正在整理牀鋪的中年婦女說:“劉媽,他們又來了,幫我打發了吧。”
江寧一向都是很看好劉媽打發客人的能力,安心地吃起了今天的早餐,下意識間,又拿起身邊的案卷津津有味看了起來,細嚼慢嚥的習慣使他有充足的時間邊吃飯邊看案卷,這也是他的一個壞習慣,很多時候因爲看得太入迷而忘記吃飯。
沉溺於形形**卷宗海洋裡的江寧的思緒被劉媽的敲門聲打斷了,江寧臉上有些不悅,他最討厭在看案卷的時候有人打擾,不過他也瞭解劉媽,不會無緣無故來打擾,於是問道:“劉媽,怎麼了?”
“對不起,少爺。”劉媽小心翼翼地說:“今天主要來拜訪的不是警察,而是一個小姑娘,非要見你,說只有你才能破她媽媽的案子,你看……”
江寧有些好奇地看了眼監視器上的畫面,一個很清純的小女孩,十八、九歲的模樣,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焦急。
江寧沒想到警察會讓一個小女孩來當說客,剛想讓劉媽把她打發了,不過摸了摸打著石膏的左腿,心想:都半年了,應該好了吧,是時候活動一下筋骨了,再不辦案,估計腦子都要鏽住了,於是改口道:“你讓她在客廳等一下,我一會就下去。”
江寧拄著柺杖下樓來到客廳,發現小女孩正在對著書櫃上的一副照片出神,也沒去打擾她,在劉媽的幫助下坐在沙發上。
上官柔轉過身時,發現客廳裡多了一個人,遲疑了一下,禮貌的問道:“請問您就是江教授?”
江寧點點頭,反問道:“怎麼?不像嗎?”
“不像,沒想到您這麼年輕,我還以爲……”上官柔搖搖頭,話只說到一半。
“你還以爲我是半大老頭子?”江寧把上官柔沒有敢說的話說了出來,弄得她好生尷尬。
江寧沒去理睬,繼續面無表情的說:“聽劉媽說你是來請我破關於你母親的案子?”
上官柔點點頭,眼睛裡閃出無限的光亮,江寧沒有等她開口,隨即打擊道:“我憑什麼幫你?說出你的理由。”
“破案是您的職責,也應該是您的義務。”上官柔並沒有什麼底氣地說。
江寧突然笑了,說:“你看說話都沒底氣了,我是老師,我的職責是教好學生,而不是破案。”
上官柔突然靈機一動,美眸一亮,說:“我可以做您的學生,我知道您不缺學生,但是我可以做您的關門弟子,以後協助您查案。”
江寧心動了,他確實少一個助理,以前每次出去辦案都是從警隊臨時調名警員來當助理,可一個個都太拘束了,用起來一點也不順手,而自己的學生又沒什麼現場經驗,遇到個死人或是血腥味太濃的現場就吐個沒完,看樣子自己真得好好培養一個,看了看眼前這個機靈的小女孩,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苦,有沒有天賦,於是說:“做我的關門弟子可不是想當就能當的,不僅要肯吃苦,最重要的是你有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上官柔想證明一下自己是有這方面天賦的,嘗試著回憶了一下剛剛所看到的,又整理了下語言,慢條斯理地說:“您愛乾淨,甚至有些潔癖,這點從房間每一個乾淨的死角就可以看出;除了破案並沒有其他的興趣愛好,至於屋內的健身器械,只不過是個擺設,因爲器械上沒有任何使用過的跡象;而您一直在關注半年前在美國芝加哥飛機失事的事故,您懷疑那次事故是有人故意所爲,可是半年了,你並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之所以調查這件事,我想是因爲您的未婚妻就是在那次事故去世的。”
劉媽想打斷她的話,卻被江寧制止了,他挪了挪身子,從眼睛裡射出一道寒芒,厲聲問道:“這個你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上官柔指著書櫃中的那副照片,絲毫沒有被江寧突然提高的嗓音嚇到,非常平靜的解釋道:“房間內我並沒有發現任何她所用的東西,只有兩種原因,一個是她與您分手了,還有一個就是她死了,如果她與您分手的話,您不會留著她的照片,您的手上更不會還帶著戒指,那麼只剩下一點,那就是她死了,至於爲什麼確定她是在那次事故中去世的,茶幾上這一大推的資料就可以輕鬆的聯想到,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江寧有些吃驚的注視著這個小女孩,沒想到她竟然在短短的幾分鐘裡能推理出這麼多,但依然不爲所動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那副照片就是我的未婚妻,而不是我的妹妹或是姐姐?”
“很簡單,因爲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和您的剛好是一對。”
江寧知道心已經亂了,竟然問出一個這麼低級的問題,繼續問道:“還有嗎?”
“您是個非常傳統的人,而且……”上官柔停頓一下,還是選擇說出來,“而且還是個處男!”
“咳咳……”江寧被口水嗆到了,就連一向不茍言笑的劉媽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江寧爲了防止繼續尷尬,努力從沙發上站起身,慢慢地走到玄關,穿好鞋,回頭見上官柔還傻傻的站在那,不耐煩地說:“還傻站著幹嘛,過來扶一把,走了。”
“好的,師父!”上官柔立刻喜上眉梢,過去扶著江寧走出了房門。
“別,先別這麼叫,等破了案再說,而且還要看你有沒有做我關門弟子的資格。”江寧立馬打斷道。
“知道了,師父,我會努力證明給您看的!”上官柔仍舊這樣叫著,弄得江寧滿頭黑線,不過這次並沒有再說什麼。
司機劉力見二人走出來,連忙下車迎了上去,幫忙把江寧扶進車裡,然後非常崇拜的看了一眼上官柔,這可是他們刑偵大隊請了兩個月都沒有請到的大神啊,人家小姑娘分分鐘就搞定了,怎能不讓人佩服。
等到警車沿著盤山公路行駛的時候,劉力不好意思的說:“這小姑娘天天去警隊,說她媽媽是被害死的,我們也調查過,可是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沒辦法,我們只好帶她來請您了,沒打擾到您吧,江教授。”
“你們巴不得她把我請出來了,說一點線索都沒查出來誰信啊,即使查出線索了,你們也會帶她來找我,你們大隊長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瞭解。”江寧很鄙視的說著,然後隨口問了句:“對了,你們大隊長呢,我記得以前都是親自來的啊,今天怎麼沒來啊?是不是每次都是碰一鼻子灰,是不是沒臉來了?”
“高,實在是高,這您都知道。”劉力豎著大拇指說:“不過這次你可冤枉我們隊長了,早上接到藝術學校的報案,一個女大學生死了,老大去現場了,我這就帶您過去!”
“哎,不是,我出來是破這小姑娘媽媽的案子,別的案子我可不管。”江寧打斷道。
“江教授,一個案子也是破,兩個案子也是破,您就一起破了唄,對您來說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劉力正大光明的拍著馬屁。
江寧無奈看著身邊的上官柔,感覺上了賊船,這羣警察實在是太狡猾了,甚至比那些罪犯還要可惡,不過這樣也好,又可以大展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