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武城內一片繁榮景象,走在街上完全可以看出人和妖的和平,至少表面上沒有什麼糾紛。
李安樂抱著小狐貍,後面跟著花師?;◣熢诮稚蠔|跑西跑,看什麼都新鮮,對比之下顯得李溫淡定太多,直接化成原型在李安樂懷裡睡著了。
花師跑到肉鋪旁蹲下,眼巴巴的看著桌子上還帶著肉的骨頭,委屈巴巴的對李安樂說:“我想吃骨頭?!?
李安樂一臉無奈,彈了花師一個腦瓜崩,道,說:“不行,剛吃完飯,下午抓完貓咱再買?!?
旁邊買肉的大嬸聽見李安樂說貓,靠過來八卦的問:“是不是殺了馬狀元的那個貓啊?”
李安樂很疑惑,問:“馬狀元?”
“是啊,馬狀元,這片都傳開了。哎呦,真是作孽了”,大嬸指了指自己心怡的那快肉,道:“老闆我要那快!”
“好嘞,五十文!”
李安樂道:“大嬸您接著說?!?
“聽說馬狀元被被那貓妖掏了心挖了肝,然後扔到了他家的祖墳旁邊呢”,大嬸把肉放進小竹籃裡,接著道:“我說他也是活該,天天在外面沾花染草,把正房氣的得癆病死了。哎呦,這正房可是爲了他偷了家裡的錢跑出來陪他去考狀元,把南員外氣的和她斷絕了關係,誰之鬧成了這一出。哎,造化弄人哦!”
大嬸說完嘆了口氣,道:“你說這貓妖她到底好還是壞,你說她好她殺人,你說她壞她殺的還都是背信棄義的人。這好與壞咱們又怎能分的清呢?!?
“你的意思是她不只殺了馬狀元嗎?”
“我先走了,我還得回去給我兒媳婦看孩子呢。“大嬸把籃子掛在胳膊上,快步的走了。
“你爲什麼要殺這貓妖?”李溫從李安樂的臂彎跳下,變成人形。
“你衣服都髒成這樣了,小姑娘家家這麼不注意,一會回去給你做幾件新衣裳?!?
李溫見李安樂故意避開話題,又問了一遍:“你爲什麼殺這貓妖!”
李安樂見不能迴避,小聲的說了句:“因爲她殺了人了。”
“可她殺的不是好人?!?
“那她也殺人了!”李安樂低吼道。
“那殺了妖的人呢?”
“夠了,你只是個剛成人形的妖,別不知好歹!”
花師看著針鋒相對的兩人,不知道該向著誰,雖說他從還沒成人形就跟著李安樂,但他畢竟也是妖,自然分不出他倆的對錯,但畢竟他們來這不是吵架的,花師只好打斷他倆。
“那個,咱們現在去找貓妖吧?”
一人一狐一狗站在城邊的一座大院門前,門上赫然兩個大字:華府。明明太陽還正高,這座房子卻被黑氣籠罩,顯得霧濛濛的,極其壓抑。
花師先從牆上跳進去,從房裡把門小心翼翼的開開,讓李安樂和李溫進去。
這所府邸很大,光後院的花園他們仨就走了有小一會,可是他們走了很久卻一個人都沒有見到,這就很奇怪。
“樂樂,這裡怎麼一個人都沒有???”花師趴在李安樂的耳邊問。
李安樂轉頭看了一眼還在生氣的李溫,道:“再往前走走吧。”
越往前走,霧氣就越重,走到廂房的時候離五米遠就已經看不清對方了。
“你們倆不要亂跑,不要走散了”,李安樂道。
“樂樂,你聽”,花師示意李安樂仔細聽,“好像是從廂房傳來的。”
靠近廂房後,只聽見裡面傳來一男一女歡快的聲音。
“哎呦,老爺,不要亂摸嘛。”
“小美人,讓老爺嚐嚐你是什麼味道的!”
裡面那女人**著道:“輕一點,老爺,輕一點,你把人家弄疼了!”
李安樂和李溫在外面聽得是面不改色,反倒是花師在旁邊羞紅了臉。
裡面的聲音越來越大,男女生的**聲混在一起,外面的三人也逐漸尷尬起來。
“華老爺倒是挺老當益壯哈”,李安樂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老爺,你願意把你的心和肝給靈兒嗎?”
“當然,當然,老爺的全部都是你的!”
三人正不知該說些什麼時,裡面突然傳來了一聲貓叫,隨著是一男人的慘叫。
這貓叫聲尖細刺耳,連這濃霧也被這貓叫聲嚇得退散出去,逐漸可以看清面紅耳赤的三人。
李安樂大喊:“不好!”
三人一齊衝進屋內,只見一個半人形的貓妖身著白色長裙半趴在牀邊,白色的爪子已經劃破了華老爺的胸脯,血沁進了身旁女子的白裙裡。
“住手!”
花師已變成黑犬的模樣,背上的毛已經豎起,好似隨時會衝上去。
那貓看見三人到也沒有很驚奇,依舊半趴在那。她用帶血指甲劃過華老爺的臉,淡淡的說了句。
“老爺啊老爺,可是你說的你愛我,爲何見了這女的就忘了我了呢”,貓妖突然大笑兩聲,看了眼那多管閒事的三人,繼續道:“你當時說的願意把心肝給我,那我現在就來取了!”
只見那貓妖爪子張開,那指甲像是被打磨了好久的刀,鋒利異常,直向那老頭的胸口衝去。
李安樂見狀,拿起桌子上裝點心的盤子向貓妖扔了過去,將貓妖的爪子打開。
李溫就坐在門旁的椅子上,神一樣的姿態看著眼前的一切,開口說到:“貓靈,快走吧,你打不過他們?!?
“這麼多年了,我自己也活夠了!”
貓靈化成了一隻白貓,她的尾巴直直向上,深藍色的瞳孔突然縮小,向後蓄了一下力直接向李安樂衝了過去。
她在半空中將鋒利的指甲全部收起,只剩粉嘟嘟的肉墊衝著李安樂。
花師看李安樂有危險,直接跳起咬住貓靈的脖子將她甩到牆邊。
貓靈躺在地上,看著窗戶透出的一點微弱的光,突然好像在光下看到了雲起。
“貓靈,你不該殺那麼多人啊?!?
雲起站在光前,好像那光就是他發出的一樣,溫柔至極。
“雲起,雲起!”
貓靈慢慢變成人形,本就雪白的臉因失血過多變成了慘白色。她看著眼前的雲起,想要起身去找他,可怎麼也站不起來。
雲起慢慢的走向貓靈,心疼的躺在貓靈身邊,貓靈想要抱住他,可他就好像是一片雲,怎麼也抓不住。
貓靈忍不住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瘋狂的摸索:“爲什麼啊雲起,爲什麼不能碰到你?!?
“我死了貓靈”,雲起淡淡的說,沒有悲傷,沒有痛苦,就只是淡淡的看著房頂上的那個只有一半的瓦片。
“怎麼會呢!你明明好好的,你不是和花小小……”
“這就是你殺了這麼多人的理由嗎,把對我的恨撒到無辜的人身上?”
貓靈突然憤怒起來,聲音中帶著哭腔,道:“當然恨!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爲何和那個女人偷偷的跑了?再者說,我殺的都是負心的人,我又有什麼錯!”
“我陪不了你一輩子啊靈兒!我是人,我會死的,可是你不會!”
“死了總比跑了好?!?
貓靈費勁了力氣靠著牆坐下來,緩緩地道:“你走了有十五年了,這十五年我殺了五個負心人。他們拋妻棄子,甚至用各種手段逼死了陪他們走過風風雨雨的夫人。剛開始時也是對我死纏爛打,說愛我,會一輩子愛我,爲了我願意把他們的心肝挖出來,願意爲了我背叛他們列祖列宗?!?
貓靈指了一下躺在牀上昏迷的華老爺,怒吼:“這是他們自己願意的!”
“靈兒!”雲起看著面前被恨矇蔽了雙眼的貓靈,難過又悔恨。
“雲起,我就是恨你,恨你拋信棄義,恨你一聲不吭就離開我,恨你讓花小小寫信告訴我你們已經偷偷成親,恨你我找了你三年都沒找到你!”
“花小小寫信給你時,我可能已經死了?!?
貓靈看著露出痛苦表情的雲起,一時竟理解不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雲起接著說:“你還記得我走那年冀城發生的瘟疫嗎?我和瘟疫一起消失了。”
“那是什麼意思?”
“我是一名朝廷的醫師,發生瘟疫時我被派遣到冀城去救那些百姓的性命,結果卻不幸染上瘟疫。最後關頭我終於研究出來能治好瘟疫的藥,可我已經不行了,那疫病已經侵入到了我的五臟六腑,吃再多的藥都沒用了。”
雲起坐起來,深情的看著貓靈,道:“我走時給小小寫了封信,告訴他如果我兩月未歸就讓她告訴你我已和別人成親,讓你放下我,找個能一直陪你的人或者妖,沒想到我竟讓你變成這樣”,雲氣苦笑著自嘲:“我還以爲我挺聰明,誰成想我竟害了這麼多人。”
“對不起靈兒,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雲起說了很多遍對不起,逐漸的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最後和照在窗上的那束光一起消失。
貓靈想要抓住他,可這又怎能抓住。也許是愛,也許是恨,也許是不甘,都隨著雲起的消失慢慢變淡,貓靈的心結也隨之不見了。
“貓靈,值得嗎?”李溫站在氣息逐漸微弱的貓靈面前,好像是在對之前的自己說話。
“值嗎?當然不值,可是後悔又有什麼用呢,當我們認清地時候不都已經晚了?!?
貓靈回答的淡淡的,彷彿她只是全部事件的旁觀者,從未參與過其中。
“如若未遇他,我定不會如此狼狽收場。謝謝你,最後幫我了了心願?!?
說完,貓靈遞給李溫一樣東西遍在她的眼前消失。如同她的愛意,來的如此猛烈,消失的又如此悽慘。
李安樂走過來拍了拍李溫的肩,道:“你大可不必如此費力?!?
“你怎麼知道是我!”
“那個人都冒金邊了,一看就是法術操控的,不是我,不是安樂,除了你還有誰啊”,花師搶著回答。
李安樂拍了一下花師的頭:“就你嘴快?!?
“她真的錯了嗎?”
“當然錯了,她不該用五個人的性命來了卻她的心結?!?
“對啊,她錯了,她愛錯了人了。如今雲起那個畜牲還在和小師妹慼慼我我,無憂無慮,而她卻遭世人謾罵,她實實在在錯了?!?
花師聽不明白他們在講什麼,明明都是說她錯了,爲啥聽起來好像不是一個意思呢?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肚子咕咕叫了。
“樂樂,買骨頭!”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帶你去買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