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兮推門而入,便看見自家小主子正半跪在地上給一個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小男孩擦身,驚得滿腹委屈都哽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這是……”
“他是慕瑜年,以後他便是我的義弟了。”慕阿蕎微微一笑。
不就是個拖油瓶嗎?
春兮可謂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兇巴巴地瞪了慕瑜年一眼。
“公主,剛纔奴婢去膳房領(lǐng)午膳,卻不想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只拿來些殘?jiān)o垇泶虬l(fā)奴婢!”
春兮一想到剛纔的事便來氣,打開手中的膳盒,裡面擺著兩碗米飯和一碗漂著幾根黃菜頭的清湯。
慕阿蕎嘆息一聲,虎落平陽被犬欺,更何況,她還不是虎……
伸手在頸間摸了摸,解下一金絲玉條,份量不大,但也足夠糊弄那些下人們了。
慕阿蕎轉(zhuǎn)頭問慕瑜年:“現(xiàn)在能走麼?”
景瑜年動了動手腳,傷口處帶起陣陣痠痛,卻可忍受。
男孩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幼嫩的手搭上慕阿蕎同樣纖細(xì)嬌嫩的掌心。
他知道,她要帶著自己去尋回尊嚴(yán),一起在冷宮中取暖依偎……
“砰!”
阿蕎踢開膳房的門板,兩個正嗑著瓜子的嬤嬤兇神惡煞地看過來。
“喲!這不是冷宮裡的那個雜種嗎?”
兩張擠成菊花的老臉上掛著不屑與嘲諷,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阿蕎身後的慕瑜年,絲毫不見下人對主子的恭敬態(tài)度。
阿蕎擋在男孩面前:“嬤嬤,我們兩院的飯菜呢?”
“嘖嘖嘖,您還當(dāng)真以爲(wèi)自己是原來那個嬌公主了?”一個嬤嬤開口,吐出幾個瓜子殼。
一根皺巴的手指指向牆角的飯盒:“就那些,你們愛吃不吃!”
阿蕎掀開盒蓋,一股飯菜餿黴的味道瀰漫出來,神色一凜。
“你們就是這般對待主子的?!”
“怎的?你能奈我何?”老嬤嬤立起來,身形高大,幾乎要將阿蕎整個人都蓋了過去。
阿蕎不語,自覺還是太弱了啊,只能忍下這口氣。
身後的慕瑜年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阿蕎轉(zhuǎn)頭看他,他卻垂下眼眸,濃密的睫毛遮擋住其間的神色。
“這樣吧!”阿蕎展開掌心,裡面赫然躺著一枚金絲玉條。
兩個嬤嬤立刻貪婪地伸出手,意圖搶來佔(zhàn)爲(wèi)己有。
在他們就將摸到那寶貝時,阿蕎驀地收回手。
“想要?”生怕她們搶走,阿蕎急急道出自己的條件。
“準(zhǔn)備好正常膳食,一個月後,我自然會給你們。”
兩個老狐貍合計(jì)一下,也便同意了。
“走吧。”阿蕎牽起慕瑜年的手,往院子中走去。
慕瑜年感受著手心處傳來的溫暖,抿了抿脣:“姐姐。”
“嗯?”
“你會嫌棄……我這拖油瓶麼?”
只聽身旁的女孩輕輕一笑。
“自然是不會的。”
慕瑜年目光轉(zhuǎn)向兩人交握的手,不語。
這可是你說的啊……姐姐。
“公主!”
春兮原本正忙著收拾院中的一片狼藉,瞧見阿蕎回來,便放下手中的活兒。
“怎樣?”春兮有些緊張地問。
“能保一月無憂。”
阿蕎有些愁惱,以利誘之不過是一時之計(jì),一個月之後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要想法子離開這冷宮了呢……
春兮倒是樂觀:“公主我瞧過這院子了,屋後有塊菜園子,收拾一番再討要些米來,倒也可自己烹食了。”
阿蕎點(diǎn)頭:“如今看來,也只有這麼辦了。”
“呼……”
一陣風(fēng)吹過,破舊的窗戶抵不過蕭瑟侵人的秋風(fēng),竟是被劈開一道口子。
屋子裡更加冷了。
阿蕎瞧著面露急色的春兮,安慰道:“你去將院子裡曬著的被覆收進(jìn)來,窗子我來想辦法。”
說完,阿蕎便開始四處尋找可補(bǔ)漏窗的材料。
倏忽,衣袖被一隻小手拉住。
阿蕎轉(zhuǎn)頭,看見慕瑜年埋著頭,小嘴囁嚅:“我院子裡還有些紙和米糊……”
阿蕎扯開脣一笑,伸手在小包子頭上揉了揉:“瑜年真棒!”
慕瑜年垂著頭,耳夾染上一絲紅暈,心中泛起欣喜的漣漪。
兩人取來紙和米糊,把窗子上的洞
補(bǔ)好,順便又加厚一層,以備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