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輕快,蘊含了靈力,男子是一名修士,只不過尚未築基。
虞季眺望了下男子遠去的身影,心裡盤算著,然後一回頭,就看見一羣人從不遠處追趕而來。
“窮酸道士!死騙子!”
一身著紅紗,雲(yún)鬢高挽的貌美女子嬌喝一聲,當先一步追至虞季跟前。
女子胸口劇烈起伏,喘著一口粗氣,媚眼橫斜地質(zhì)問:“你與那騙子什麼關係?你們莫不是一夥的!?”
剛纔她在老遠,就瞧見了她二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她可別想抵賴!
“不不不,姑娘你別誤會,我也是受害者啊!”
虞季眉頭一挑,矢口否認,指著砸到了酒坊攤子的香香:“你瞧,我還被他給撞了一下,我的貓兒都被甩飛了呢。”
“他真是個混球!”虞季也故作氣憤道。
死道友不死貧道!哎呀,實在是對不住了啊!
“妹妹莫氣,那騙子怎麼欺騙妹妹啦?”
“他就是個瞎子!”
女子氣急,單手叉腰,用玉指指向了自己:“老孃現(xiàn)今貌美如花,可是‘紅俏樓’的當紅頭牌,但他卻說我以後會‘覓得如意郎君’!他這不是砸老孃的生意嗎?”
“他肯定是我那個冤家招來砸我場子的!!”
“哦喲,那妹妹可得好好收拾他。”虞季賣力捧場。
“沒錯,我剛差點就跟丟了,姐姐你可看見那騙子逃去哪邊了?”
“啊,瞧見了!”虞季連連頷首,“這裡就一條大道,他定是沿這街道逃跑了!妹妹快去追吧,別耽誤了時辰!”
“好。”
女子應聲後急追而去。
虞季看向女子遠去的背影,笑著感慨道:“道友啊,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姑娘!姑娘!你剛可看見一身著素色衣袍的男子路過?”一丫鬟模樣的女子上前,拍了拍虞季的肩頭詢問。
虞季側頭,看了眼丫鬟以及她身後那一羣孔武有力的小廝,擰眉道:“是那個梳著道士髻的?”
“對,就是他!”
丫鬟上前一步,眼含怒火:“姑娘可知他跑向了哪個方向?”
“哦,剛有個貌美的女子也在追他呢,就是向著這條街道追去了。”虞季指著女子遠去的方向道。
“姑娘你莫非也被騙了?”
“呸,我是替我家小姐來的!”
丫鬟羞紅了臉,眼看就要壓制不住怒氣,憤聲道:“我主家人和善,是做玉器生意發(fā)家的,小姐也是個心靈手巧、如花似玉的好姑娘。可他這無恥之徒,竟然說……說我主家以後會‘玉臂千人枕’!”
“你聽聽他這話,這不是變著花樣的貶低我家小姐嗎?”丫鬟越說越氣,直接動手擼起了袖子。
“……嗯,是挺氣人的。”虞季又連連點頭,“那你們快追去吧!”
“多謝姑娘!我們走!”
丫鬟一招手,就帶著那羣小廝們追趕而去。
“年輕人,麻煩讓一讓……”
一年邁的老婦人在虞季身後喊道,示意前頭的虞季讓個路。
一瓜未平,一瓜又起!
虞季回頭,頓感驚奇,“阿婆,您爲何也要追他?”
老婦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能給她再算個姻緣?不合適吧?
“害~,老婆子我都一把年紀了,他那個死不羞的,竟說老婆子我家有‘老蚌懷珠’。”老婦人高興地笑瞇了眼,“這不我家老頭子一高興,出船前就催著我再來問問啊!”
“不和你說了,我得快追上去了,可別讓他給跑了!”老婦顫巍巍地跟在人羣后追去。
“嘖嘖,這道友業(yè)務很繁忙啊!”
虞季就當是看了場熱鬧,轉身就要離開。
“哎哎,我說姑娘啊,你這貓兒到底要不要了?”老漢提著香香後頸,攔住了虞季,上前一步道:“撞壞的酒攤子也要賠我老漢吧?”
老漢和虞季一樣,在一旁看完了整場熱鬧,也知曉虞季忽悠人的全過程。所以,當看到虞季提步就要走時,趕忙上前將她給攔了下來。
他也不給虞季瞎叨叨的機會,開口就提到點子上!
“喲,瞧我這記性。”虞季老臉一紅,接過了在老漢手下?lián)潋v的香香,“大叔,真是抱歉了。”
其實,她剛剛好像是真的把它給忘了,所以香香也“不負所望”,剛被接過就給虞季的胸口來了一爪子!
但貓兒的利爪並未成功劃開虞季的法衣,香香氣惱地傳音道:“你下次要是再將我隨便丟棄,老子一爪子劃死你!”
“好了好了,香香咱不鬧騰了。”虞季按住了香香激動的小爪子,笑著看向老漢,“大叔莫氣,我的貓兒犯了錯,我這主人定然是會賠償?shù)摹!?
“你知道就好。”看虞季如此識趣,老漢語氣稍緩。
“哼,你什麼時候又成我主子了?”香香又開始在虞季懷裡不滿地扭動,氣沖沖傳音。
“還有,你不是一直都不相信我嗎?!”
之前她就頻頻暗自試探,既然倆人互相建立的信任都已經(jīng)崩塌了,所以現(xiàn)在誰也沒比誰高貴!
虞季笑了笑,不以爲意道:“嘖嘖,瞧你這暴脾氣,‘塑料姐妹情’還是可以有的!”
“啥?啥熟料?”
“你這姑娘擱著說啥呢?”
老漢眉頭倒豎,指著一地破碎的酒罈子,氣呼呼地開口:“你別以爲你神經(jīng)兮兮的就能嚇著俺老漢,撞壞東西要賠錢,天經(jīng)地義!”
眼看再不給錢,這老漢就要暴走了!
虞季訕笑了下,習慣性地摸了摸袖口,發(fā)現(xiàn)之前兌換的銀錢都用光了,只得又再老漢的“死亡凝視”下,伸手探向腰間儲物袋,取出了幾枚下品靈石遞上。
“大叔,我用靈石來付這酒錢可好?”
看著虞季遞來的靈石,大叔二話沒說就伸手快速接過了,大笑著道:“可以!怎麼不可以啦,都是錢!”
老漢手握靈石,高興地合不攏嘴,用這毫無靈氣的穀物煉製的酒來換取下品靈石,對自己來說可是穩(wěn)賺不賠的!
“那個,也別說你叔我欺負你,”老漢眉眼含笑,指著另一邊完好的幾罈子酒道:“吶,這剩下的酒你也全都拿去吧!”
說完,拾起擔子就喜滋滋的離開了。
“……好吧,多謝大叔。”
虞季認命地蹲下,收拾起一地的碎碴子。
……
“是這嗎?”
虞季抱著香香,環(huán)顧了下四周,不太能相信這裡與自己記憶裡的差距,“是的吧?可怎麼如此冷清……破敗?”
記憶裡,楚家雖已早早落敗,但好在以前也鼎盛過,楚隱還是有個能自小長大的地方。小虞季也是幼時頑皮,通過偷爬他家狗洞認識他的。
可現(xiàn)在的這裡,只有一片荒地算是怎麼一回事?
好好的街道,突兀地空著一大塊地,他們不覺得浪費咩?
虞季望著那一地的荒草,也是一頭霧水,很後悔自己出來前爲何不找虞仁那傢伙問問。
“嘖嘖,看來得找個左鄰右舍問問了。”
虞季沿著街道,一路走到了原楚家後門這一片區(qū)。
這裡原是楚家僕役居所,與楚家本隔有一堵厚牆,深陷於輝煌之後,現(xiàn)在也極好地融入了這片荒地。
天色漸晚,一道炊煙自青牆小院上空嫋嫋飛昇。
虞季踏著石子小路在小巷子裡轉了轉,尋到了一戶剛起炊煙,準備生火做飯的人家,“就這家起了煙,想來是有人在家。”
小院院牆傾頹,年久欠修繕,牆腳下的狗洞也被雜草所堵塞,旁側還種有一棵歪脖棗樹,枝葉稀拉。
虞季在歪脖棗樹前徘徊再三,最終還是提手敲響了小院的門。
“咚咚!”虞季擡手,在院門上輕叩三聲。
幾息後,院牆那頭似有行來的腳步聲,虞季神識微微一探,心知有人,便繼續(xù)開口出聲,“有人嗎?我是隔壁城的,今日來這投奔親戚,哪知他們都已搬走。想來都是街坊鄰居,我可以再向你打聽打聽嗎?”
話畢,院門仍舊緊閉,虞季側頭聽了聽,卻未再有任何聲響。
“奇怪,明明剛剛有人的,還是個沒有修爲的老者。”虞季很是不解。
“算了,我自己來吧。”
“山不就我,我就山,爬個牆頭而已啦。”虞季嘴裡唸叨著,又後退幾步,尋了塊看起來結實的牆面,準備跳進去。
香香搖尾,淡淡出聲道:“我勸你別跳。”
“嗯?你發(fā)現(xiàn)什麼了?”虞季提著衣襬的手一頓,側頭看向肩頭的貓兒,“你倒是說呀,有事說事,別就吱一聲啊!”
“你沒看到嗎?”
“唉,你跳吧。”香香很是鬱悶,隨後一想也對,她就是個半溜子,學什麼都不上心,就該受點教訓纔好!
“真不能跳?”虞季語氣猶疑,明顯被香香說動了,“好吧,我這人就只有一個優(yōu)點,聽勸!”
於是轉身走向歪脖棗樹,彎腰拾起了一塊拳頭大的小石子,在手心掂了掂,“我不跳,讓石頭君先給我們探探路。”說完就擡手將其拋了出去。
石頭並未如虞季所想落在小院的那頭,而是在小院上空時被彈射了回來,向著它原來的方向。
因是隨手一拋,所以虞季肩頭一側,就輕鬆躲過了,接著便感知到小院上空產(chǎn)生了一道無形的靈力波動。
陣法?難道這小屋裡有修士?
且設陣之人的修爲明顯高於自己!!
虞季心底咯噔一聲,立時產(chǎn)生了速速離去的念頭,深怕自己一時不查,惹到了一個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