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兒也來拜託警衛代叫人，一個小女孩也奔過來。

「克萊兒！」哈利轉停步招呼小女孩一副獻媚模樣：「跟我一起坐馬車好不好？」

二年級克萊兒瞅著新生哈利指的雙門馬車，立刻有笑容，女孩領著哈利來向因爲發現衛斯理顯得畏怯的貝兒問:「我媽媽呢？」而同時哈利又欣然喊出了貝兒小姐。

貝兒默對古怪的哈利害羞一笑，接著回答克萊兒：「你媽媽有事，要我帶你去你奶奶那裡?！箤λ斐鍪?。

她堅決緊握哈利：「我要坐他們的馬車。」

「改天吧?！关悆弘m害羞的這樣說，但拉不走克萊兒，小女孩對坐馬車嚮往而怒視著貝兒。

衛斯理被動的熱烈期待這小女孩再任性一點。

哈利則主動的指著天:「快下雨了?！?

衛斯理聞言立即搭腔:「坐我們的馬車吧。別讓孩子淋雨?！?

貝兒這才同意並道謝，因此必須坐在衛斯理身邊告知路徑。

她心中早暗知與衛斯理之間有奇怪的感覺，現在近坐在他身邊，又不禁對那感覺起疑惑。

才意識裡略想，眼前立出現些模糊而凌亂的影像跳動，隨著馬車跑動時出時沒。她驚駭得張著嘴，喘著縮眼擰拳，如一個受魘魅所驚之人。

衛斯理轉頭狐疑望一眼，她忽然變得極蒼白，他望著轉烏黑的天色低臉問：「泠嗎？」

「我不太舒服?！关悆汉ε轮?，幸克萊兒奶奶的家已經到了，交付了克萊兒，不敢再上馬車。

「我自己回去好了。」她累怯的說。

「正不舒服，我們送你回去?！剐l斯理堅持，下車來扶她，觸到她臂的瞬間——她看到自已高站在一處窗角。

大雪驟急，一個白袍身影在遠方拒絕一輛馬車載送，由二哩地外與冰雪幾成一體的走來。

是不知凍、還是對自己不愛惜？回到階前滿帽滿肩的雪。

她縮著眼替他覺得凍下樓等在門邊，將另一個老人落在椅上的披裘好意拿給他，他轉臉來一眼…，一雙琥珀色帶金色放射狀線絲的眼。

她摀著頭閉眼緊張著，衛斯理也緊張：「帶你去醫院吧？」

貝兒虛弱的扶著頭搖手:「不用，我有藥，藥在——」

她一楞，忽想起藥在城堡。那個穿白袍的人會給她一種植物的根片，每數小時含一片。

她目光四轉，對這些異常害怕的渾身發泠，衛斯理當機立斷將她扶進車廂。

方一坐上溫暖舖著軟襯的座椅，又忽想起在冰雪路上，一個白色的溫暖的臂懷，一雙正經對看的眼，在陳述自已守著分寸無妄想…

「藥在家裡？」衛斯理問，臉上一雙寶藍色眼，和另一雙琥珀金絲眼，都在她腦海飄晃，一樣對她關心、擔心和捨不得。

是誰？她在昏沈裡仔細分辨著，是哪一雙眼曾呈愛意？曾讓她知道自己受寵？

她虛弱的彎身支著頭，衛斯理不急於駕車，試著探她的額：「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了，忽然看到一些幻像…」下起雨了，她看眼窗外無助的請求：「可以送我一程嗎？或著送我回克萊兒奶奶家休息一下?！?

「送你到那裡，人家也照顧不了你，到醫院吧?！剐l斯理溫柔而有主見的答話。

「我不用人家照顧，忍耐休息一下就好了?！关悆簾o力的說，又堅持：「家裡有藥。我只想快點回家。」

衛斯理只好同意，手向車後一撈拿出件白色披袍，便是爲獸時自己常用來替換的一件，將帶帽白袍穿上擋雨便上駕座駕車。

她昏沈沈的在馬車裡透過窗看駕車那個白身影，哈利依在身邊關心的看著她但不知道該作些什麼。

車到她家門前，衛斯理拉展白袍覆她在袍下將她扶到院門前，直到她弟弟來接過她。

她回看一眼，他也緊望著，兩人的眼神都不對勁，同像對不捨分離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