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個在戰場上披荊斬棘,戰功赫赫的男人此時落下了淚水,夏初雪也有些動容。想起之前在夏家時,父親也是如此將她視爲掌中珍寶,於是歐陽夏雪不知覺中就對歐陽晉親近了幾分。
“父親,女兒真的無礙,今日家中賓客衆多,大家還在裡面等著您呢,”歐陽夏雪暗暗提醒著歐陽晉不要失態,同時開始打量四周,“父親,不是說家宴,爲何來了這麼多人。”
歐陽晉剛剛收斂了情緒,聽見女兒的詢問,眉間又多了一抹愁緒。
終是歐陽晉也沒告訴她實情,可那眉間的沉重早已表明一切。
這家宴實實在在的辦成了慶功宴,來客多是父親的同僚及家眷,另外還有三位皇子也賞光出席,四皇子拓跋勳、七皇子拓跋汶和六皇子拓跋滬。
這家中沒有女主人,老夫人便擔起了宴會的一切事務,所以自是操辦的井井有條。
“小姐,大家都還在裡面,我們這樣出來是不是不太好,”解秋試圖勸自家小姐回去,可怎奈歐陽夏雪是做了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的人物。
“小姐———”解秋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歐陽夏雪擋了回去。
“我的小祖宗!”歐陽夏雪再也受不了解秋的磨耳功夫,“求你了,我就是嫌裡面太悶想出來透透氣,我會回去的。”
“小姐,小姐恕罪,奴婢錯了,”不料解秋完全理會錯了她的意思,嚇得跪了下去,“奴婢不該多語,請小姐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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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夏雪不得不再次感嘆這古代的等級觀念是如此的深入人心。。。
“ 我不是和你說過很多遍嗎,只有咱們倆人時你不要動不動就跪,”歐陽夏雪無奈的看著跪在地上嚇得快哭的解秋,疑惑自己剛剛的表情莫非很兇,“還不起,是要本小姐親自扶你啊。”
軟的不行,非得嚇。解秋哪敢讓她扶,麻溜的站起來,只不過聲音還是怯怯地,“奴婢不敢。”
還是華兒有趣,明日就和管家交代一聲,以後要人手幫忙就把這解秋要去,把華兒留下,歐陽夏雪暗自思忖著。
“尊卑貴賤可是祖上立下的規矩,歷朝歷代都是如此,”一個男子聲音突然出現,“就是這皇家都不敢違。”
“你是何人,怎敢擅入將軍府後院!”解秋幾乎是瞬間就把歐陽夏雪護在身後,與剛纔卑卑諾諾的樣子完全就是兩個人。
看見解秋瘦瘦小小的一隻擋在自己身前,歐陽夏雪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男子漸漸走近,容貌也漸漸清晰起來,待看清來人,解秋身上的氣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安……安陽世子,”解秋心裡苦。
“安陽世子?”歐陽夏雪打量著對面的男人——一襲黑袍,冷峻的臉龐,以及……那種讓人莫名不爽的氣場。
“就算是皇上,也沒有未經院子主人允許就擅闖後院的權利吧。”歐陽夏雪繞過解秋,來到安陽世子的面前,“而且偷聽別人講話也不是君子所爲。”
“呵~”安陽世子看著眼前的小女人,這丫頭竟沒在怕的,“有趣。”
“你什麼意思?!”誰來告訴告訴她這男人的表情和語氣是怎麼個回事?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與世伯所講似乎不大一樣。”
“世伯?”歐陽夏雪剛要問出口,就聽解秋在一旁提醒。
“小姐,您該不會是忘了吧,蘇家與咱們歐陽家是幾代世交,這安陽世子就是當今安陽王蘇啓的兒子蘇薄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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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無關好吧,是這什麼安陽世子根本就沒給這個宿主留下什麼映像。
“有什麼不一樣的,”最重要的……這歐陽老頭沒事和他聊她作甚!
“世伯說你文靜賢淑,通曉音律,最是識禮。”安陽世子看著歐陽夏雪不斷龜裂的表情,“完全隨了你母親。”
文靜賢淑?通曉音律?識禮?
“原來我在父親心中如此……完美”歐陽夏雪沒想到這宿主生在將門竟如此全能……這要她以後怎麼過啊!
原來生在二十一世紀的她,活得極爲瀟灑,因是夏父的關係,她無拘無束的,賢淑、禮儀與她完全不沾邊,音律嘛……這古代應該沒有鋼琴和吉他……
“可是……現在看來,”蘇薄衍靠近歐陽夏雪。
“怎……怎麼了,父親談女,十有九誇。”不能輸,氣場不能輸!
“哦~”蘇薄衍看著歐陽夏雪死撐,就更想逗逗她,“那……”
就在這時,前廳的一陣騷亂打斷了兩人——
“只怕是將軍未盡全力纔是。”
“老夫戎馬一生,爲聖上闢疆開土,打了無數場仗,哪次不是以命相搏,可老夫無怨無悔,”歐陽晉直視六皇子,氣憤不已,“六殿下何故如此羞辱老夫!”
“這……”
歐陽夏雪匆匆趕回來時就見歐陽晉和拓跋滬劍拔弩張,除了幾位與父親交好的大臣有意攔著,其餘人均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就知道今日的‘家宴’沒那麼簡單,這六皇子更是來者不善。
“那殿下——”歐陽晉正要語出不敬時——
“父親這是怎麼了,女兒這方纔出去不過片刻,父親怎就與六殿下談得如此激烈。”歐陽夏雪見情勢不對,及時出聲打斷歐陽晉,穿過衆人來到歐陽晉身邊,用只有他父女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提醒歐陽晉,“父親冷靜,莫要中計。”
怒火上頭的歐陽晉看見自己的寶貝女兒才找回了些理智,猛然驚覺這怕是拓跋滬故意激怒他,惹他說出些對聖上對皇室不敬的言論,再添油加醋的傳到陛下那裡,到時候他再說什麼都是大不敬的死罪。
終於看明形勢的歐陽晉給了歐陽夏雪一個眼神示意她安心,“哈哈~老了,老夫真是老了,這才幾杯酒下肚,就開始胡言亂語,酒後失言還望六殿下和各位莫要怪罪纔是,多多包涵吶~”
“父親說笑了不是,”歐陽夏雪和歐陽晉打著配合,巧笑倩兮,“女兒看,您這是前些時候在外征戰身體勞累所致,應該好好休息下了。”
“六殿下,”歐陽夏雪自己倒了一杯酒轉身看著拓跋滬,笑魘如花,“父親酒後失禮,對殿下多有冒犯,可那也實屬無心之舉,殿下是心裝天下的人,自然不會和醉酒之人一般見識的吧?”
“哈哈~歐陽小姐可不敢亂語,這世上除了父皇還有誰敢說自己心裝天下,就是當今太子也是不敢,”一直暗中觀戰的拓跋勳終於肯出來圓場,“既然都是酒後的言語自是不可當真,況且平壤將軍剛爲我孟月國拿下北通道,功不可沒,是我孟月國的大功臣,這點小事就算了吧。”
“所以,六弟,我看——”
“四哥說的是,的確是臣弟考慮不當,”拓跋滬自是知現在已經不是在咬住歐陽晉的時候了,“平壤將軍勞苦功高,是我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