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招惹上週家姐妹了,”陸楠楠坐在馬車的另一邊,“還有那個六皇子更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我呀,勸你還是離他遠些。”
“好啦,今天是我連累你了,”歐陽夏雪看著陸楠楠,心裡已經將她的嫌疑抹去,“說吧,想去哪裡,今天姐姐都陪你去。”
“你不是還要去取成衣?”陸楠楠悶悶的看著歐陽夏雪笑得沒心沒肺。
“我那是故意說給周庭聽的,六皇子的宴我根本沒打算去,”歐陽夏雪想起周庭剛剛的臉色,就覺得解氣,“說吧,想去哪裡。”
“你變了。”陸楠楠看著歐陽夏雪,臉上寫滿認真,一雙眼睛裡帶著探究,“以前的你活的小心翼翼,心思重,若是周家姐妹爲難你,你定默默忍下,絕不會像今天這般。”
陸楠楠雖然不像孫佳菲那樣與她一起從小長大,但對於她的脾性也是一清二楚,眼前的人雖然與歐陽夏雪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人總要長大,總會變化,”歐陽夏雪依舊在笑,“以前的我以爲隱忍就可以躲掉災禍,所以能躲就躲,一退再退,沒有得到海闊天空卻換來懸崖萬丈,險些丟掉性命。所以今後,我不會再毫無底線的退讓了,總得讓她們知道,我歐陽夏雪也不是好惹的。”
歐陽夏雪不會告訴陸楠楠,她的確不是“歐陽夏雪”的事實,以及借屍還魂的事情。她要陸楠楠認爲,她是經歷過死亡轉換了性子。
“什麼意思,難道是說?”陸楠楠不可思議的看著歐陽夏雪,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馬車墜崖,不是意外而是人爲,有人想要我的命。”歐陽夏雪可以壓低了聲音,避免車廂外的車伕和解秋聽見。
“什,什麼?!”
“你應該知道,我身邊之前的貼身婢女一個叫玥兒,一個叫青兒。解秋和華兒都只是原先我院子裡的二等婢女,最近才貼身侍候。”
“之前你走到哪裡都帶著那個叫玥兒的婢女,我瞧你和她好的似親姐妹,不過最近倒是不見你帶著她了。”
“因爲玥兒已經讓府裡發賣了。”
“難道,該不會是說,是那個玥兒要害你?”
“不是她,但我可以肯定,她一定知道什麼。”
“你怎麼斷定?”
“那日我去爲父親祈福,身邊帶的是青兒,”歐陽夏雪的記憶回到出事的前一天晚上————
“小姐,今晚便早早休息吧,明日我們還要早早趕路呢。”
“嗯,”歐陽夏雪看著窗外依舊不見月兒的身影,心中不安,“青兒。”
“小姐,怎麼了?”
“你,你去後面的偏門看看,玥兒還沒回來,是不是門**住,進不來了。”
“哎,奴婢這就去。”
“小姐,小姐。”話落,玥兒就進門來。
“玥兒,你可算回來了,快坐下。”歐陽夏雪看著玥兒,希望她帶著好消息。
“小姐,”玥兒用眼神示意。
“青兒,你去看看明日路上要用的銀兩,吃食,還有祈福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沒。”
“小姐,你就放心吧,東西下人們都準備好了。”
“你再去看看,有沒有落下的,下面的人做事不仔細,我不放心。”
“哦,小姐放心,青兒這就去。”青兒不疑有他,轉身離去。
“好了,現在青兒走了,你倒是快和我說說。”
“小姐莫急,”玥兒故意壓低聲音,“今個奴婢見到了國師,國師說明日願能與小姐在尚德寺相見。”
“尚德寺,他怎知我們明日要去尚德寺。”歐陽夏雪的歡喜寫在臉上,“我就知道他不是一塊冰冷冷的石頭。”
“就算是一塊冰冷冷的石頭,也讓小姐給捂熱了,”玥兒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小姐休息吧,玥兒就先下去了。”
可是誰知,玥兒一轉身,就結結實實的跪倒在地,“哎呦———”
結果玥兒崴傷了腳,不能跟著去尚德寺祈福,所以自然而然的躲過一劫,同行的青兒爲護她周全,不幸喪命。
“原本玥兒也要一同前去祈福,可她故意崴傷了腳,就是爲了不去尚德寺。”
“故意?”
“我當時也沒覺出不對,可是後來想來,這一跤摔的著實不能再假,好好的人,平地摔跤也就罷了,直接摔得不能下地走路,你不覺得好笑嗎?”
“的確不合常理,”陸楠楠認同的點頭,“可是,萬一就是湊巧呢,你不能僅憑這一點就認爲是她害你。”
“的確不是她害我,但是她一定與害我的人有關,我對她的懷疑也不僅因爲這一件事。”
“那你查到幕後主使是誰了嗎?”
“目前還沒有,我不過我相信,終有一天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馬車在人流中穿梭,車廂裡的人各懷心事。
“聚寶閣,”歐陽夏雪看著眼前毫不起眼的小店,“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你缺首飾?”
“聚寶閣可不僅僅是賣首飾,”陸楠楠難得嚴肅,“也許這裡有你想知道的東西。”陸楠楠在剛纔歐陽夏雪說話時,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哥哥給她介紹的這個地方。
聚寶閣開在這條街最不起眼的地方,做的是珠寶首飾的買賣,可店鋪裝修的格外樸素。
“二位小姐,想挑些什麼樣式的首飾,”一位中年男子面容和善的走了過來,“或許我可以給二位一點建議。”
“你這店裡首飾少點可憐,樣式也是前些年的,這店開的下去嗎?”歐陽夏雪四處打量一番,這店只有這男子一人,客人一個都沒有,冷清極了。
“小姐見笑,在下這小店的確都是舊樣式,數量也不多,但是,”中年男子微微停頓道,“個個都是難得的寶物。”
“寶物?”歐陽夏雪拿起一直釵子仔細端詳,“這樣的釵子,其他的店鋪一抓一大把,怎麼到你店裡就成寶物了?”
“小姐不妨再仔細看看,我這釵子有何不同。”
“沒什麼不同,這就是一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釵子。”
“聚寶閣的每件首飾都有殘缺。”陸楠楠突然在一旁說到,“就像你手裡這支釵子,它在雕鏤時一定由於某種失誤,成爲師傅手裡的殘次品。”
“這位小姐倒是對小店有幾分瞭解,”那中年男子讚賞的點了點頭,接過歐陽夏雪手裡的珠釵,“這支釵子,玉石以及金絲都是上好的材料,可是就由於雕刻師傅的一個小失誤,成爲了殘次品。”
“殘缺?哪裡有殘缺?”
“不瞞小姐,這塊玉石是兩半。”
“兩半?!”歐陽夏雪看著眼前的釵子,沒有絲毫裂紋,表面光滑溫潤,就像是一整塊。如果他不說,應該沒有人能看出來。
“明知這些都是殘次品,那你還賣,竟然還要十銀?你這不是誆人嗎。”
“哈哈哈,這位小姐說笑了,在下若是騙人,早就賺的盆滿鉢滿了,”中年男子笑得開懷,“每位客人在選好首飾後,在下都會告知其各自的殘缺。”
“所以大家知道這是殘次品就都不買了,你的生意纔會如此差。”
“大多數的客人,的確在知道這是殘次品後就不再購買,但是也有一部分的客人就是很喜歡這些有些殘缺卻不失美好的物件。”
“缺陷美。”歐陽夏雪突然想起了之前她問林笙爲什麼會愛上她這樣的女孩,當時林笙說即使她不是最佳太太的樣子,但是她的真實,她的不完美才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就像斷臂維納斯,殘缺卻獨具魅力。
“你總是有些奇怪的詞。”
“安陽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