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說起來,歐陽夏雪並不是第一次進宮,算上今天的這次,她已經(jīng)進宮三次了。
歐陽夏雪吃著桌上的茶點,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四周,可是某娘娘的目光是不是也太直接了?!
“解秋,那位身著黛藍色華服的娘娘可就是良妃?”歐陽夏雪小口的抿著茶,一雙靈動的眼睛滴溜溜的轉。
“回小姐,正是良妃娘娘,”解秋就站在歐陽夏雪的身後側,自然也覺察到了良妃的注視,略感不安,“不知這娘娘是何意,自打咱進來,良妃就一直盯著小姐看。”
良妃,當今太子殿下拓跋棐和四殿下拓跋勳的生母,太子排行第二,前段時間出使徐州,整治鹽務,至今未歸。
四皇子拓跋勳,那日在歐陽晉的慶功宴上歐陽夏雪便見識過,是個有些城府的損人,吃了人還能滿面春風和你侃笑話。
歐陽夏雪心中懊惱,一個兒子是儲君,一個兒子是謀者,能培養(yǎng)出這樣的兒子,就足以說明這良妃娘娘可不是什麼好招惹的人物。況且據(jù)說,良妃是唯一一個當年從王爺府就跟在當今聖上身邊的妃子,是陪皇上一路爭奪皇權,踏著血淋淋的路走過來的女人!所以即使良妃出身貧賤,宮中也沒有一個人敢怠慢了去。
可是自己是何時驚擾了這位娘娘的?歐陽夏雪實在是想不明白。
之前,也就是真正的歐陽夏雪在世時,每次進宮都是安安靜靜的,從未出過風頭,與宮中的各位娘娘都保持著得體的距離,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機會得罪良妃,今日自己更是第一次與良妃見面,完全沒有交集。
歐陽夏雪暗自琢磨這良妃的用意,卻沒注意到另外幾道打量的目光。
“呵,本公子早就聽聞平壤將軍有一個女兒,那長相天仙一般,果然,這百聞不如一見吶。”正在說話的是中書侍郎常大人嫡子常遠,是有名的浪子。
“我啊,勸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一旁的黃慶幾杯酒下肚,醉意盡顯,“我可是聽說歐陽將軍視此女爲眼睛珠子,寶貴得緊,你要是讓她老子知道你那心思,你那三品的爹可保不了你。”此話一出,幾位聽見的公子哥都低低的鬨笑起來。
黃慶的爹也不過是從三品的右散騎常侍,可是他現(xiàn)在投在太子門下,說話做事自覺比人高出一等。平日便與一些遊手好閒的官家子弟廝混在一起。
“姐姐看那歐陽家的小姐,以爲如何?”一個身著桃紅色衣裙的妙齡女子坐在宰相之女周庭的身側,眼角含笑,暗暗打量著她的臉色。
“歐陽大人是馬上將軍,不想竟能生出如此貌美的女兒,實在是令人羨慕。”周庭看著歐陽夏雪的臉,眸色陰沉,當真是一副好容貌。
“誰說不是呢,”周怡笑著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算計,“這女子看見歐陽姑娘都欣羨不已,更別提男子了。”
“你什麼意思?”周庭看著一旁的周怡,感覺她話裡有話。
“姐姐難道不知?”周怡看著周庭故作驚訝的問道,然後裝作說錯話的樣子低頭不語,神色緊張。
“我讓你說!”周庭的聲音低沉的可怕,透出威脅,這下作的賤種,竟敢故意吊著她。
周怡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只不過此時低著頭,周庭看不見罷了。
“妹妹說了,姐姐可別生氣,”周怡故作惶恐的低低講到,“就是妹妹聽那日去歐陽府道賀的小姐妹說,說——”
“說什麼?”周庭攥著手裡的手帕,盡力的壓抑著自己的聲音和神態(tài)。
“說,那日在歐陽將軍的慶功宴上,六殿下當著衆(zhòng)人的面誇讚歐陽姑娘人長得美,還——”
“還什麼!”周庭恨不得現(xiàn)在就撕了眼前這個賤人。
“還親暱地叫雪兒妹妹,就連她身邊的丫鬟衝撞了殿下,殿下也是沒有怪罪一句呢。”
這滿京都的小姐們誰不知道周相的嫡小姐喜歡六殿下,更是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六王妃,誰要是敢打六殿下的意思,那就是在打她周庭的臉。
周庭喜歡六皇子在官家小姐公子裡早就鬧得人盡皆知,可是偏偏六皇子不做任何迴應,對待她不冷不淡。
周庭生怕有人狐媚六皇子,對靠近拓跋滬的女人一概心狠手辣,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周怡自是知道這一點,歐陽夏雪長得漂亮,本就足以讓周庭心生不安,若是再來這麼一出,周庭一定會對歐陽夏雪出手。
周庭那日沒去慶功宴,不知真相,但是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這個歐陽夏雪都是個禍患!
周庭心裡想定,再擡眼看歐陽夏雪時,眸子彷彿淬了毒。
“歐陽小姐,”說話間,一個小丫鬟走上前來,“奴婢純兒,我家小姐聽說您身體不舒服,特讓奴婢前來問問,歐陽小姐現(xiàn)在可是好些了?”
“你家小姐是?”歐陽夏雪看著眼前的純兒,似乎見過,可還是記不清是誰了。
“妹妹別見怪,我家小姐前些日子糟了罪,忘掉一些事。”解秋見狀上前握住純兒的手,一臉悲傷心疼的看著自家小姐,“小姐,這是孫家小姐的貼身婢女,一直跟在孫小姐身邊的。”
“哦,姑娘見罪,”純兒自然也聽說了前些時候歐陽夏雪出事的事情,“是純兒愚笨,奴婢一個下人怎勞煩小姐記得。”
孫家?她記得了,是孫尚書令家的嫡女,叫孫佳菲來著。之前與歐陽夏雪有些閨閣裡的交情,也是歐陽夏雪爲數(shù)不多的朋友之一。
“我記得了,”歐陽夏雪看著純兒,“你家小姐現(xiàn)在在哪?”
“回小姐。我家主子在那邊的臨風亭與幾位小姐在一起,我家小姐讓奴婢來問問,歐陽小姐要是好些了,不妨前往臨風亭一敘。我家小姐說,與姑娘好久沒見,甚是想念,”純兒頓了頓又道,“您不知,上次姑娘受傷,我家小姐心裡急,可又怕打擾了姑娘養(yǎng)傷,纔沒敢上門探訪。還好還好,菩薩庇佑,姑娘貴人,平安無事。”
“孫姐姐費心了,”歐陽夏雪正愁著怎麼擺脫良妃的視線,這不,孫家的小姐就來救她了,“你等等,我與祖母說過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