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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回憶

緊趕慢趕,樑宇晨終於在打鈴之前來到了教室。聽著教室裡喧鬧的聲音,又是一個新的學期。樑宇晨進門前給自己暗暗打氣,“樑宇晨,你可以的。不就是學生嘛,怕什麼。就當下面都是土豆,地瓜,白菜。沒錯,都是可愛的土豆、地瓜、白菜。不要緊張。反正都已經認識了。去年一年都是這批學生,別緊張。”誰又能想到,看似活潑開朗,精明幹練的外語系美女教授樑宇晨,居然是個資深社恐?!

這可能真的就是物極必反。小時候樑宇晨經常跟著媽媽去菜市場擺攤,還有在菜市場關門之後拉著地排車,沿途一邊叫賣,一邊與人搭訕。那時候的樑宇晨,是村裡出了名的巧嘴。真是見人不笑不說話,嬸子大娘阿姨姐姐,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一樣。直到有一個早晨,菜市場攤位邊遇到了自己的同班同學和媽媽一起來買菜。怎麼同學就穿的那麼幹淨,同學的媽媽燙著時髦的波浪長髮,穿著紅色的連衣裙。自己的媽媽,亂糟糟的頭髮,髒乎乎的罩衣。而自己滿口口水的跟著別人討價還價。那一刻,深深的自卑,讓樑宇晨不願意在人前叫賣。媽媽推搡了自己一下,把樑宇晨臊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喲,這不是我們班學習最好,老師最喜歡的樑宇晨嗎?怎麼,賣菜西施呀。”金敏,樑宇晨的同班同學陰陽怪氣的揶揄道。這個金敏,在樑宇晨轉學來實驗中學之前,一直是老師的寵兒,同學們羨慕的對象。長得好看,學習好,能歌善舞,家裡邊,爸爸在市政府工作,媽媽是市舞蹈團的領舞。這樣的家庭誰不羨慕。金敏每每沾沾自喜的是同學們豔羨的目光,男生們討好的語氣和送上各色小禮物。這份虛榮,讓她不禁飄飄然。自己應該算是實驗中學的校花吧。

一切從樑宇晨轉學那天開始變了。這個樑宇晨,聽說只是村裡出來的,家裡邊是種菜賣菜的。看那個窮酸樣,除了校服就沒見她穿過其他衣服。頭髮也是齊耳短髮,連個造型都沒有,怎的那麼多人評選班花,居然還讓她拔得了頭籌。金敏對自己的長相是非常有信心的,大眼睛,白皮膚,烏黑濃密的秀髮,曾經有一個高年級的“才子”寫詩誇她是明豔動人的紅玫瑰。而樑宇晨,只是轉來班裡的第一天,就有不少男生趁著下課在班級窗口徘徊,等著看新轉學來據說長得像小仙女一樣的女生。就是樑宇晨。她的眼睛閃閃亮亮,眸子如星光,皮膚真真的白的透亮,就連那普通的短髮,都顯得俏皮可愛,活力無限。偏偏樑宇晨性格很好,活潑開朗,比之刁蠻任性的金敏,簡直是完美的小仙女呀。

光是班裡的人緣,樑宇晨已經把金敏遠遠甩在後邊了。現在除了幾個跟著金敏身後提包拿水的小跟班,大家更願意跟樑宇晨一起玩。聽她講村裡的奇聞異事,山明水秀,那些都是城市裡鋼筋水泥混凝土鑄就的牢籠森林裡無法見到接觸到的新鮮。不僅如此,因爲是轉學生,學校爲樑宇晨單獨準備了入學測試,用的是期末考試的卷子。樑宇晨居然比年級第一樑智高整整高了30分,比年級第二金敏,高了50多分,直接在學校一鳴驚人。要知道樑志高可是實驗中學花重金挖來的學霸,從小就參加奧數比賽,是學校裡準備打造高考狀元重點關照的對象。金敏,也是從小學直升本校初中,從小也是各科老師耳熟能詳的好學生。其實,金敏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在家裡每週上家教一對一課程。父親專門重金聘請了省城裡的特級教師,週末兩天白天從早上7點,一直學到下午5點。家庭教師週末就住在金家,週一一早在坐火車回省城,留下一週學習的計劃和試卷。平時每天晚上,金父都放下繁重的工作,陪女兒學習、預習,金母則準備好水果飲料,做好後勤服務。不得不說,在那個年代,那個小城,有這樣積極培養孩子學習意識的家庭鳳毛麟角。金敏的其他同學們,還是處於瞎玩瞎鬧,今天逃個課,明天忘帶作業撒個謊,考試偷偷傳個紙條,一切都無所謂,只等著普普通通混著升入本校高中,在混個大學,出來等著接父母的班或者找關係進企業廠子,總是餓不著的。小地方嘛,人情社會,進個親戚朋友的廠子打工,總不會太難。

金敏的父母能有這樣鮮明的積極心態,與他們自身享受到了知識帶來的生活鉅變有關。他們那個年代,經歷很多苦難,知識青年廣闊天地,大有作爲。又是感謝政策,通過高考,跳出農門,改變命運。金敏的爸爸,金路南40多歲的文化人,戴著金邊眼鏡,頭髮每天分兩邊,真是蒼蠅掉下來都劈叉,夾著個文件包,每天行色匆匆。他是市長的秘書,之一。主要爲市長寫文件、起草方案,真的可以算是御用文人。金敏的媽媽劉菱,就是看重他的好文采,不顧家裡的反對,義無反顧嫁給了當時一窮二白的金父。要知道她的孃家父母可是省城師範大學的教授,書香門第,家境殷實。大學時,劉菱在省音樂學院的舞蹈系,金路南在隔壁師範大學的中文系。金敏去學校找媽媽時不慎崴了腳,當時路過的金路南二話不說,沒有一絲扭捏的背起這個只見過一面的漂亮姑娘送去了醫務室。忙前忙後幫著打水打飯,又揹著送回了金敏爸爸劉教授的辦公室。六月份的省城,天氣還是很悶熱。兩個情竇初開的年輕人,有說有笑,羨煞旁人。後來,劉菱從媽媽口中得知了金路南的身世。小地方農村考出來的大學生,幾代人飛出的金鳳凰。人踏實刻苦牢靠,就是那個家,窮的呀。真只能說是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家裡父母都早沒了,就一個七十多歲的奶奶,還在村裡忙著地裡的活。聽說女兒對他有好感,金母可是強烈反對。金路南是個好學生,但自己的嬌養的寶貝女兒是絕對不能嫁給他,難道讓女兒去伺候那七十多歲的婆婆奶奶,還是侍弄那幾畝地?她十指不沾陽春水,肯定做不到。但是,她想錯了。劉菱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那都是後話了。只是誰都不會想到,那麼善良的金父、金母,怎麼就會培養出性格那麼彆扭的金敏?而宇晨與金家父母后來居然關係密切,成爲自己的至交好友。真是太玄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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