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黎與阿布,在坊市等了多日未見老者,便放棄了尋找,想來,機緣也並非隨處可遇的。
或許老者的存在,就是爲了指引阿布找到終黎這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吧。
大概二人著實是有緣之人,不知怎的,有時候恍惚間,終黎總能夠從阿布的身上看到師兄子承的影子,尤其舞劍的時候,身姿和步伐,總有很多相似之處。
因此漸漸地,終黎對阿布有了更多的信任和依賴。
兩人如同相見恨晚的朋友,阿布對終黎也有著好似來自靈魂深處的信任與關(guān)懷。
要說這凡間,著實能學(xué)到很多山上無法學(xué)到的東西,比如,人心。
那日終黎與阿布二人結(jié)伴在城內(nèi)尋找?guī)煾傅嫩欅E,順便行俠仗義,因爲近來聽說,人間不太平,他們所處的陵城,總有一些妖魔作亂。
終黎所帶的乾坤袋,有降妖除魔之功效,當(dāng)然,如終黎這般沒有法力之人,僅靠乾坤袋本身,只能降服一些不算厲害的妖魔。
本因爲這乾坤袋,使得終黎二人大有成就感,好似歷練之路都順暢了些許,降妖除魔之經(jīng)驗大大提升。
可竟未想到,自己的乾坤袋被人盯上了。
那是一個專作坑蒙拐騙之事的道士。
道士此時不顧自己白髮蒼蒼,面容衰老的形象,如同潑婦一般坐在地上蹬著腿。
哭喊道:“大家評評理啊,我前幾日不慎在紫金山上遺失了自己的乾坤袋,那是我祖?zhèn)鞯姆▽殻故潜贿@兩個小子偷走的,還用來裝出一副行俠仗義的樣子!”
說著,義憤填膺地錘了錘地“這和那些妖魔之物有何不同,說不定,他們就是一夥的!”
阿布顯然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正要衝上前去理論,就被終黎制止。
此時身邊圍觀的人,也已經(jīng)認定了終黎二人就是那偷盜之人,從開始的小聲議論,已經(jīng)變成指指點點。
“虧我還覺得這兩個小公子長得不賴,像是正經(jīng)家的公子,沒想到竟是雞鳴狗盜之人,“一個提著菜籃子的大嬸如此說,”說不準,他們一身打扮都是偷來的!”
“我看也是,呸!”大嬸身旁,滿臉麻子的婆婆附和著。
而這位婆婆,前些天荷包被搶的時候,還是阿布幫忙追回,並且暴揍了那個偷盜賊。
阿布此時更是震驚地?zé)o以復(fù)加,指著那麻子婆婆道:“你……!”
婆婆退了退身子,卻依舊回懟:“你什麼你,前些天我還感激你幫我追回荷包,可誰知道你和那盜賊是不是一夥的,畢竟你們都幹這種雞鳴狗盜之事!”
周圍的人也附和著。
道士看這情形對自己有利,立馬來勁:“大夥幫幫忙吧,丟失了祖?zhèn)鞯姆▽殻鞘且读凶媪凶诘模疫€不如以死謝罪!”
說罷,假裝要往路旁的攤位上撞去。
終黎倒是被氣笑了。
迅速拔劍抵住道士的喉嚨,面帶譏諷地說,“你這道士,實在大義凜然,丟失了祖?zhèn)鞯姆▽毐阋运乐x罪,你家祖先有你如此忠義的後輩,想必墳上也冒青煙了。”
挑了挑手裡的乾坤袋,繼續(xù)道,“只是不知,你家這法寶乾坤袋,歷來都是作何使用?”
“自然是用來降妖除魔,維護天下太平。”道士說得一臉正義。
“呵,”終黎極少見的,邪魅地一笑並且將乾坤袋丟給了那道士,“原來是這樣啊,那還給你好了。”
道士慌忙接住乾坤袋,斂住眼中的貪婪,正要拔腿就跑。
奈何手中的乾坤袋驟然變大,且裡面的物品悉數(shù)掉落出來。
只見裡面有一些衣物,一堆吃食,幾卷書卷,全是一些日常所需之物。
終黎又說,“你大概不知道,你家祖?zhèn)鞯倪@乾坤袋,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收納袋,只不過,”
搖了搖頭,臉上繼續(xù)掛上那有些邪魅的笑,“除了收納物品,降服小妖,這乾坤袋,只需主人命令一聲……就可以收!人!”
只見嗖地一聲,一道金光閃過,便將那道士收入乾坤袋中。
道士在碩大的乾坤袋裡掙扎了兩下,就沒了聲音。乾坤袋漸漸縮小,回到了終黎手中。
周圍的人見此情景,大喊著“有妖怪啊,有鬼啊”,便如鳥獸散,紛紛逃竄了。
人羣散去後,終黎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跌落在地。
阿布趕忙扶起她,發(fā)現(xiàn)她此刻眼睛通紅,身體微微顫抖,好似剛剛冷靜理智只是裝出來的。
“阿布你看,前幾天還對你感恩戴德的人,轉(zhuǎn)眼便會落井下石。”
直到攙扶著終黎回到了歇腳的廟宇,終黎才從呆愣的狀態(tài)恢復(fù)過來。
兩人狠狠揍了一頓那個道士,並且捆起來扔到了紫金山上,纔算是出了惡氣。
又在廟中住了幾日,兩人決定離開這裡,騎馬前往蜀山。
這陵城著實是不能呆了,自打那日被誤以爲是盜賊以後,兩人在城裡便開始不受待見。
不僅再也沒有人請他們除魔,連到坊市買點東西,都被人拒之門外。
這兩匹馬,還是終黎花了高價才得以買到。
陵城本是繁華富庶的城市,原以爲是人心沸騰,令人流連忘返之地,沒想到最終成了令人心灰意冷的地方。
二人一路打聽著方向,快馬加鞭,在十餘日後,到達了蜀山地界。
此時還未到達蜀山門派,且自古以來,修仙門派並非凡人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二人只得找鎮(zhèn)子裡最爲熱鬧的客棧去打探情況。
只是此鎮(zhèn)看起來頗爲荒涼。
鎮(zhèn)子並不小,但每家每戶家門緊閉,好像都在避著什麼東西似的。
兩人挨家挨戶敲門打聽客棧方位,大家也不過開一條門縫指一下方向,就立馬關(guān)門落鎖,一副不願多說的勉強模樣。
待好不容易輾轉(zhuǎn)到鎮(zhèn)上最大的“蜀地客棧”,剛一進門,店小二便趕緊關(guān)上了店門。
“我說兩位貴客,你們有所不知,這兩個月來,蜀山發(fā)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外人都避之不及,本地人也走了一大半了,沒想到還有你們這樣的人往蜀山跑。”
小二的神情非常地慌張,一副不敢多言又不得不說的樣子,“噓……聽說啊,修仙大派蜀山派,差點被滅門……”
還沒等小二說完,終黎焦急地揪起小二的衣領(lǐng),“你說什麼?”
那去了蜀山的子承師兄他們豈不是很危險?
阿布也很慌張,但還是拍了拍終黎的手,示意她不要爲難小二。
“小的……小的也不清楚啊,聽說是有什麼沉睡千年的魔派厲害人物,滅了蜀山滿門,只有一些來得及逃竄的外門弟子和外出歷練的長老弟子,得以存活,其他人皆一夜之間被殺,還有一部分人好像是失蹤了。”
小二的表情極其驚恐,“連附近的城池和鎮(zhèn)子,也受了不少影響,這客棧也開不下去了,過兩天我也要找機會和我們掌櫃的一起逃了。”
就這樣,一邊思索著小二說的話,二人匆匆吃了些飯食,便去了樓上找了個最大的房間一起商討接下來該如何。
整間客棧,此時大概只有兩位客人,房間倒是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