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浩有些驚訝。
釣魚這項“運動“是自家老闆多年的心頭好,師母從前沒少嘮叨,可說到最後也拿他沒辦法。
久而久之,連師母都放任自流了——老爺子這把年紀,愛釣就釣吧。
既然連師母都管不住,這世上還有誰能勸得動老爺子?
要說身體原因,可能性也不大。
老爺子雖然年過古稀,但身子骨硬朗得很,即便是出海釣魚回來都精神矍鑠。羅浩甚至懷疑,那海風裡的鹹腥味纔是老爺子最好的補藥。
協和每年都要體檢,老闆這個年紀的老專家屬於家有一老的範疇,所有檢查資料都要全院專家一起過一遍的。
自己沒聽說,那就不是身體問題。
羅浩微微皺眉,“翠兒,說說怎麼回事。”
崔明宇撓頭,湊到羅浩身邊,壓低了聲音蛐蛐,“我聽說去年不是鎖骨下動脈盜血麼,在你那犯得病。”
“……”
羅浩沉默。
要是換個人,羅浩得琢磨一下是不是在陰陽自己。
但自家好大兒,沒這麼多的想法。
“冬天,老太太管得緊,也倒安生,去你那釣了幾次,沒讓出去。這不開春了麼,柴老闆又開始釣魚。”
“你說的太囉嗦了,到底怎麼了。”羅浩有些不悅。
“老太太拿著鍋跟在柴老闆身邊,水煮開等著魚下鍋,釣不上來就一頓催。”崔明宇馬上用最簡潔的語言描述。
“!!!”
羅浩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栩栩如生的畫面。
釣魚佬們向來最重面子,早年那個經典相聲段子不就調侃過——釣不到魚的釣友,只能偷偷去菜市場買魚充數。
自家老闆雖說是學界泰斗,在這事兒上也不能免俗。
想想那場景就忍俊不禁:師母拎著砧板菜刀守在岸邊,就等著老爺子釣上魚來現殺現煮。
這哪是溫馨的家庭野炊?分明是懸在每位釣魚愛好者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羅浩越想越覺得這招妙不可言。
任憑你是什麼院士教授,在“今晚能不能喝上魚湯“的靈魂拷問面前,都只能乖乖就範。
這簡直是對付釣魚佬的無解絕殺,連老爺子這樣的老江湖都束手無策。
羅浩無奈,嘆了口氣。
“你什麼時候去看柴老闆?”崔明宇問。
“本來準備比賽完過去看看,但要是這樣的話,你問問老闆經常……算了,還是我問吧。”羅浩拿出手機。
“喂,你打算作弊麼?”崔明宇好奇的問道。
羅浩只是皺眉,沉思,不語。
崔明宇拍了拍羅浩的肩膀,“小螺號,我跟你講,這種事兒你最好別摻和。”
“老崔,小螺號也是你叫的?”
“柴老闆的愛人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真能說服她,我……我……”
“你什麼你?”羅浩問。
崔明宇頓時恍然。
大學時代的羅浩就常做出些令人瞠目的舉動——那些天馬行空的點子,往往初聽荒誕不經,細想卻又妙至毫巔。
崔明宇馬上醒悟。
大學期間,羅浩做過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兒,有些事情根本不是自己能揣摩的。
天馬行空,卻又極其有用,回想起來至今都覺得不可思議
“滾!“羅浩抄起手機,十指如飛地在屏幕上敲擊,快得幾乎帶出殘影。
一連串消息像連珠炮似的發出,聊天窗口一個接一個地切換,中間還順手新建了三個羣聊。
崔明宇被這操作晃得眼花繚亂,卻又不好意思湊近細看——畢竟涉及隱私,做人總該保持適當的邊界感。
他索性移開視線,假裝對窗外那棵梧桐樹產生了濃厚興趣。
樹梢上,兩隻麻雀正爲一片面包屑打得不可開交,倒是比窺探別人的聊天記錄有意思得多。
“羅浩,你要做什麼?”過了一會,崔明宇感覺羅浩沒那麼忙了,便問道。
“老闆就這點愛好,一輩子要強,總不能在老伴面前丟了臉。至於釣魚麼,以後再勸。”羅浩認認真真的說著,一點都沒耽擱手裡的聊天。
“我問的是你在跟誰聯繫。”
“不告訴你。”羅浩笑瞇瞇的說道。
“義父大人!”
“別鬧,我跟他們聯繫一下。”羅浩笑呵呵的說道,“和老闆約了明天一早去釣魚,你要不要看看?”
“啊?”崔明宇怔住。
柴老闆的“空軍“名聲在燕京醫療圈早已是經年累月的笑談,屬於典型的“癮大技術差“。
或許這位在手術檯上心靈手巧的頂尖專家,把所有的天賦點都加在了醫療技能樹上,以至於在垂釣這項休閒活動上顯得格外笨拙。
但羅浩真能在一夜之間改變這種狀況?
崔明宇望著好友專注擺弄手機的側臉,忽然想起當年羅浩只用三天就攻克了困擾實驗室半年的技術難題。
對於這個總能創造奇蹟的傢伙來說,幫老闆擺脫“釣魚白癡“的帽子,或許還真不是天方夜譚。
窗外暮色漸沉,最後一縷夕陽將羅浩的影子拉得很長。
崔明宇忽然很期待明天的海釣——說不定醫療圈明天就要多一樁新的傳奇。“義父,你要做什麼?”
“害,當然是去老闆家裡,你要不要一起?”羅浩邀請。
崔明宇想了想,拒絕了羅浩的邀請。
去老闆家裡,只有關係極爲緊密的幾個人才行,自己就別去添亂了。
自己和柴老闆的關係還沒好到這種程度。
“明天一早,6點整,老闆家樓下見。”羅浩也沒多囉嗦,一邊和崔明宇閒聊,一邊雙手帶著殘影的在手機上打字,各幹各的,誰都不耽擱誰。
崔明宇雖然好奇,但還是按捺下好奇的心思回去等。
一夜,崔明宇都沒睡好覺,他反覆的琢磨義父大人到底要怎麼破局。
可崔明宇想了無數種辦法,卻都不行。
協和最大的空軍頭子,能一夜之間開竅?要是能做到這一點,羅浩堪稱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師。
雖然義父大人幾乎無所不能,但崔明宇依舊不信羅浩能讓柴老闆一夜開竅。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好不容易熬到天矇矇亮,崔明宇勉強睡了一會,鬧錶就響了。
他洗漱,換了一身乾淨的新衣服提前五分鐘來到柴老闆家樓下。
很快,羅浩幫著老太太拎東西下樓,他們有說有笑,就像是家裡的老祖宗和最寵愛的小孫子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似的。
崔明宇看得羨慕,但他知道有些事自己羨慕不來。
只是看著羅浩似乎沒做什麼特殊的工作,怎麼就能讓柴老闆開竅呢?崔明宇好奇的恭敬打了個招呼,跟著上了柴老闆的釣魚車。
柴老闆詢問羅浩比賽的事兒,他對機器人感興趣。
但也只是感興趣,柴老闆對機器人進手術室相當謹慎,聽他說話的意思,哪怕只是當助手都不行。
羅浩也沒勉強,他只是不斷跟老闆講著最近一段時間在機器人領域的進步。
全行業996,拼命熬夜加班,進展的的確是快。
就像是美軍帶著宇樹科技的機器狗上了前線,國內大小各種公司都開始加大投入,很快八足輪式機器狗也出現在眼前就是很明確的例證。
“老闆,我就是腿越多越好,我看新出的機器狗有八條腿,下面有輪子,平時可以用輪子,遇到特殊情況輪子收起來用八條腿走。”
“靈敏度怎麼樣?”柴老闆問。
“這麼講吧,內部測試視頻裡,八足機器狗從60°的荒山上衝下來,一點困難都沒有,靈巧的像是……竹子。”羅浩道。
“這麼牛逼麼?”柴老闆問。
“嗯,您看,這是內部測試的視頻資料。”
崔明宇湊過去跟著看,一座高200米的小山丘,荒草叢生,一看就知道是南方。
山頂上,一臺長滿了腿的機器狗狗裡狗氣的站著。
崔明宇仔細數了數,它有八條腿,每條腿竟然還有關節,著地的部分是輪子。
滑輪能行?崔明宇並不是很相信。
很快,那臺狗裡狗氣的機器從幾乎垂直的荒山上衝下去。
崔明宇看得眼皮子直跳,怕不是下一秒這臺機器狗就要摔的粉身碎骨。
一溜煙塵在機器狗身後出現,宛如一條黃龍,而機器狗的八條腿不斷調節平衡,在分毫之間拿捏的嚴絲合縫,如果只看機器狗的話根本分辨不出來它正在做極限運動。
幾百米的距離眨眼即逝,機器狗的速度已經極快,可當它落到平地的一瞬間,機器滑輪被收起,硬生生的用腳撐住地面,穩穩的站住。
“看著不錯啊。”柴老闆讚了一句。
“是吧老闆,腿越多就越牛逼!”羅浩道。
“凡事離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教你多少次了,八條腿就差不多了,十六條腿是極限,再多沒什麼用。”
“嘿,是,老闆。”
“你就不能不成天到晚給孩子們灌輸大道理?”柴老闆的愛人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這些。”
崔明宇閉上嘴,眼睛看向窗外,假裝置身事外。
而羅浩也專心開車,假裝這一切都和自己沒關係。
老兩口在拌嘴,這是無數年的默契,也是生活的一部分,羅浩和崔明宇連個屁都不敢放。
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來到郊區一個風景秀麗的野湖旁,羅浩和崔明宇幫著柴老闆的愛人準備簡易的廚房。
羅浩看這架勢,老闆要是再蒐集各種裝備下去的話,怕是就要開著火車出門了。
“今天,肯定行!”柴老闆給自己鼓勁。
“那是,必然可以。”羅浩準備了一盆清水,手裡拿著收拾魚的工具等待。
柴老闆見羅浩翹首以待,一臉黑線。他惡狠狠的瞪著羅浩。
“老闆,我說今天肯定行,您倒是抓緊時間啊~”羅浩催促。
“!!!”
柴老闆有些迷惑,羅浩這個狗東西插上毛比猴都要精,難道看不出來自己的困擾麼?
自己是不想釣上來一條大魚跟老伴吹牛麼?
要是能釣上來在江北省省城的那種大魚,柴老闆都恨不得把那條魚掛在腰上到處顯擺。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關鍵是現在身後的車裡面在燒水,羅浩還拿著收拾魚的傢伙事等著自己。
本來是一件閒情逸致的事兒,現在竟然被逼成了要做的工作。
無趣,羅浩這個狗東西一定是被老伴收買了,來阻止自己釣魚的。
柴老闆沒有惡狠狠的瞪羅浩,而是嘆了口氣,“算了,咱們坐一會就回去。小螺號,你去收拾,做點早餐吧。”
說到這裡,柴老闆有點萬念俱灰的意思。
“老闆,別介,要不我幫您掛鉤?”羅浩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
“你這是來刷我這張老臉的啊。”柴老闆不高興了。
“哪有。”
“我願意來這兒釣魚,主要是人少,風景好,尤其是下午天空映在野湖裡,有那麼點意思了。可你看你們催的!你看你們催的!”柴老闆有些憤怒。
“老闆,我可是支持您白天釣魚的,只要不夜釣就可以。”羅浩湊到柴老闆身邊小聲說,“您試試。”
“試試?我還不知道這兒了?”柴老闆很不高興。
“是真的,您試試。”羅浩笑瞇瞇的說道,“昨天晚上,陳勇連夜坐飛機過來的,現在還在忙著。”
“啊?!”
這回連柴老闆都有點懵,他馬上想起在江北省自己遇到死魚正口的時候,陳勇穿著道袍,和羅浩用無人機放飛劍的事兒。
陳勇那個小傢伙有點意思,難道說道家還管能不能釣上來魚?
柴老闆將信將疑,上餌,甩鉤,不到10秒,沒等柴老闆反應過來,就有魚咬餌上鉤。
我艸!
柴老闆連忙收線,崔明宇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
一條一斤多的鯉魚活蹦亂跳的出現在眼前,羅浩馬上把魚摘下來開始收拾。
柴老闆的老伴深深的看著羅浩,目光裡有無數種含義。
羅浩假裝不知道,快速的收拾魚,那速度就跟賣了一輩子魚的小老闆似的。
不到一分鐘,沒等羅浩收拾完魚鱗,有一條魚咬鉤。
“羅浩,你說說是怎麼回事。”柴老闆也沒得意,直截了當的問羅浩。
柴老闆的愛人站在身後,好奇的聽著,崔明宇的耳朵幾乎豎了起來。
“我在協和的時候有個老患者……”
“也願意釣魚?你不是說陳勇什麼什麼的麼。”柴老闆問。
“老闆,您別急啊,我也沒囉嗦,您聽我講。”羅浩笑著說道,“臨出院的時候他跟我說,就是平時放生放多了,所以纔會遇到協和這麼好的醫生。感謝醫生,也要感謝平時放生。”
柴老闆目光閃爍,大概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昨天我加了三個放生羣,跟他們說有江北省的仙家要來這片野湖,後半夜陳勇來搞行爲藝術,然後好像有上百人來放生。”
行爲藝術,柴老闆的老伴聽到羅浩這麼描述,莞爾一笑。
“這裡面魚多的不要不要的,現在陳勇還在給他們算命呢。”羅浩笑道,“釣吧,要多少有多少。”
崔明宇瞠目,自己要有義父一半的心思,光是個帶組教授可打不住。
七竅玲瓏心,竟然能精巧到這種程度,不能不讓崔明宇爲之感嘆。
“害。”柴老闆哈哈一笑,“你去叫陳勇來。”
“好咧。”羅浩洗手,讓崔明宇來收拾魚,自己拿起手機聯繫陳勇。
剛來的時候,下主路來野湖的路口,羅浩看見陳勇給人算命,也不遠,去招呼陳勇過來就行。
但陳勇沒接電話,估計是在忙。
羅浩只好徒步去找陳勇。
遠遠的,看見有人給陳勇鞠躬。
羅浩嘴角上揚,陳勇算命的確有點門道,看樣子他是要把這次的因果了斷,給放生的人們一點好處,要不然沾染太多因果畢竟不好。
好吧,羅浩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和老闆說清楚以後堅決不能夜釣。
都多大歲數了,總熬夜也不是那麼回事。
而且走的夜路多了肯定要見鬼的……想到這件事,羅浩猛然想起自己當時要把秋老先生給自己的銅鏡送給老闆的時候,老闆好像見過,而且說是好東西。
難不成老闆平時也有護身的東西?
越是接觸,羅浩越是相信。
而且現代科學研究來研究去,最後竟然和道家陰陽八卦越來越像。據說電子顯微鏡下捕捉到的量子糾纏態就是一副陰陽八卦魚的圖案。
羅浩也不著急,魚湯還要熬一會,有時間吃飯。
他緩緩走到陳勇身邊,聽他在“胡說八道”。陳勇的確是一名特別牛逼的心理醫生,尤其是那些放生羣裡的大媽們,被陳勇哄的一個來一個來的。
羅浩甚至覺得只要陳勇想,讓那些大媽變賣家產都不是一件難事。
見羅浩過來,陳勇抽空說道,“還有3個,抽籤抽出來的,你彆著急啊。”
“嗯,不急。”羅浩穩穩的站在陳勇身後。
見他又算了兩個人,每一句話都一語中的,羅浩覺得陳勇真心有點什麼說法。
“最後一位呢!”陳勇見沒人上來,便大聲喊道。
“他不來給我算一下吧。”
“對啊,花錢也行,給我算一下吧。”有人直接拿出手機,要給陳勇轉賬。
陳勇臉一落,氣勢頓時一變。
那些看熱鬧的人本來只是想看熱鬧,但陳勇總是一語中的,從不落空,他們也開始心熱。
沒想到陳勇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已經有幾個人舉起手機準備轉賬,可看見陳勇變臉,他們訕訕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後一個呢!拿驗證碼來!”陳勇招呼。
還是沒人說話。
“再等30秒,不來就散了。”陳勇也不磨嘰,直接給了時間。
他根本不管最後一個人是不是聽到,開始收拾東西。
陳勇穿了一身道袍,身上搭了個布袋子,羅浩也不知道那玩意是不是叫褡褳。
見陳勇把一塊八卦鏡收進布袋子裡,羅浩挺了挺胸,感覺陳勇的那塊的確不如自己的這塊。
秋老先生給自己這塊八卦鏡幹嘛?羅浩心裡想到。
“行,到時見……”陳勇看了一眼手機,話說到一半,遠處有人疾奔而來。
“陳道長,陳道長,等等!”
羅浩擡頭,看見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拉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過來。
男人滿臉不高興,但沒有掙脫老太太的手,跟著一起走過來。
這是不信啊,羅浩笑了笑。
不信的人有很多,羅浩也好奇陳勇遇到這種情況要怎麼辦。
“你等我下,很快,幾分鐘。”陳勇和羅浩說。
“不急,你忙你的。”
陳勇招手,讓老太太過來,並示意她彆著急。
那麼大歲數了,真要是跌一跤的話怕就是人生最後一次骨折。
上了年紀的人真應該注意,羅浩接過在家坐竹椅坐出腰椎壓縮性骨折的患者,也見過坐公交車,頓了一下造成腰椎壓縮性骨折的患者。
雖然腰椎壓縮性骨折比不上髖骨骨折,但對老年人身體也有一定的影響。
“陳道長,不好意思啊。”老太太拉著男人過來,“我想您幫我兒子算一下。”
“驗證碼。”陳勇也不囉嗦。
羅浩差點沒笑場,最不科學的事兒,開篇卻要驗證碼。
話說驗證碼這東西二十年前還沒有,屬於與時俱進了。
“媽,你聽他說的都是什麼狗屁玩意。”男人對老太太還算是溫和,但對陳勇毫不加以顏色,直接叱罵。
“說什麼呢!”
老太太伸手要打,男人也不躲,看著陳勇一臉鄙夷。
“八字給我。”陳勇也沒解釋,更沒和男人對視,而是要八字。
老太太連忙把已經寫好的八字交給陳勇,嘴裡絮叨,罵著男人。
陳勇右手掐算,十幾秒後問道,“要問什麼?”
“婚……”
“問事業。”男人冷冰冰的說道。
“哦,事業啊,你事業還算可以,最近有小人,自己當心一點就可以了。”
男人聽到陳勇如此敷衍的回答,哈哈一笑,“媽,你聽他說的,這就是個江湖騙子。”
“陳道長,我要問我兒子的婚姻。”老太太連忙解釋。
“婚姻?他婚姻和事業一樣。”
男人臉上的寒霜頓時凝結,嘴巴長大,彷彿死魚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