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別賣關子。”羅浩打斷了“小孟”的話，笑呵呵的拍了拍“小孟”的肩膀，和馮子軒、肖振華說道，“可樂在治療方面雖無奇效，但仍推薦。”
“爲什麼？”肖振華驚訝問道。
“健康志願者喝可樂的觀察研究中發現，志願者們喝了可樂後下食道括約肌壓力降低，這或許與加速食物在食道中的快速傳輸有關。
也有研究者認爲可樂有效，功勞在於其所含的二氧化碳可包裹胃結石表面、並衝散相對鬆散的部分，以及其中所含的磷酸可破壞結石含鈣部分的結構。”
“也不是什麼大病，悶一口可樂，試一試效果看看也不錯。萬一呢。”羅浩微笑，“而且可樂的確能治療胃結石之類的疾病，大家的態度還是推薦的。”
“胃結石？”肖振華一怔。
他聽說過腎結石，膽結石，但胃結石卻極少。
“嗯，胃鏡+可樂，的確可以治療胃結石，尤其是比較大的胃結石，用可樂軟化，每6小時喝兩罐，效果特別好。”
“！！！”
“！！！”
“行，那就先這樣，關門吧，要不然再來人的話咱們這裡還要解釋。”羅浩建議道。
“那小羅你去忙，我和肖主任去吃口飯，就不喊你了。”馮子軒很自然的說道。
肖振華的眼皮子直跳。
關係得熟到什麼程度才能這麼說話？
三人以上算聚餐，要是自己和馮子軒兩人的話是無所謂的，可就這麼水靈靈的跟羅教授說？
不換個藉口？
自己想錯了，從頭到尾都想錯了，馮子軒什麼樣肖振華很清楚，能跟他的關係處的這麼好，看樣子自己小看了羅浩這個年輕人。
“好，我晚上去哈動，竹子要走了。”
“去秦嶺麼？這麼早？”馮子軒問道。
他雖然和竹子接觸的不多，但聽羅浩這麼講，馮子軒的心裡也升起一股子的不捨。
“嗯，還要去秦嶺野生。不捨得哦，你說竹子沒事去秦嶺遭什麼罪。”羅浩嘆了口氣，神情有些懨懨。
竹子一旦走，羅浩好久看不見竹子，心裡肯定會煩躁，哪怕他再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馮子軒知道羅浩情緒不高，便和肖振華一起離開。
“肖主任，看見好玩的了吧。”馮子軒興致盎然。
可肖振華卻並不這麼認爲。
“ai機器人做的活靈活現，但不見得比其他機器人好。”
“你這是雞蛋裡挑骨頭，其他家的機器人都是硅膠的，羅教授的機器人外面皮膚蓋的都是肌肉。”
“！！！”
“醫科大那面已經訂購了機器人大體老師，幾千塊錢一臺，便宜的很。”
“是真的？”肖振華問了半句話。
“羅教授說盡量和真的差不多，你不知道，這事兒我還真研究了一下。從前這個領域最好的公司是波蘭的克隆公司，就叫克隆，能想象到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肖振華點了點頭，要是再加上腦機接口的話，好像人類可以試一試永生了。
“克隆公司做了上半身的上半身，但技術難點太多，就放在那一點點的磨。後來被收購了之後，很快技術上取得了突破。”
馮子軒給肖振華講了下技術的難點，如數家珍。
“但對我來講，看不到那麼遠的地兒，眼前的機器人能幫我做很多事兒。”
“比如說呢？”
“北鎮撫司。”
“？？？”
“那幫子醫生總在背後叨咕我是什麼錦衣衛，甚至還有人說我是東廠西廠的太監。這回，我讓他們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錦衣衛。”馮子軒恨恨的說道。
“ai？”
“對，羅教授需要的是ai機器人接觸更多的場景，我需要的是知道臨牀醫生都在幹什麼，都在搞什麼貓膩。所以呢，我們倆不謀而合。”
馮子軒說著，微微一笑，擡手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肖振華嘆了口氣，自己走的早，還真是一件好事。但凡是留在醫大一院當醫生，現在必然要第一波面對ai大潮。
什麼無人駕駛取代人類那種都不叫事兒，頂多就是換個工作，現在的社會裡大家都嚷著掙不到錢，可想要被餓死的話也挺難的。
Ai掌控下的醫大一院就不一樣，對醫生來講會徹底變成地獄。
平時院裡面吆喝兩聲，下面的醫生哼哼哈哈的答應，做不做的上面也管不到。
誰有那麼大的精力一直盯著臨牀，哪怕是馮子軒這種醫務處長也只能盯幾個關鍵點，要不然後勤機構臃腫是肯定不要不要的。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把ai接到院網裡面，臨牀的一舉一動堵瞭若指掌。
Ai就像是無所不在克蘇魯一樣，詭異陰森卻又無所不在，這倒和馮子軒類似。
馮子軒只要想知道某些事兒，找工程師做個框架，點一下鼠標就能知道。
臨牀醫生的日子不好過嘍。
想到類似於章魚的克蘇魯，肖振華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腦海裡出現了一個不可名狀的身影。
……
……
“師兄，小孟的話不多，你讓它說話麼~~~”莊嫣換成夾子音，開始和羅浩撒嬌。
她一直想小孟能說話，能聊天，把它當做是年輕時候的老孟，而不是一臺冰冷的機器。
“可小孟要說話，得有大量的語言去喂。”羅浩笑笑，“先不著急，我暫時不改，也儘量少的讓小孟直接面對患者，它說話的指令主要針對醫生。
要是這步成熟了，以後增加它的語言功能。”
“師兄，你簡直太棒了！”
“小莊，這面以後你負責。”羅浩認真的說道，“我估計馮處長要利用ai監控全院運行的病歷，保證生產安全。”
“師兄，你跟哪位老闆學的生產安全？”莊嫣的注意點不在馮子軒要用ai監控全院上，而在羅浩的生產安全上。
“從前老闆們都這麼說，醫療只是後勤保障的一部分，只是現在很少提及罷了。”
“那以後我就是這面的院長了？”
莊嫣說到“院長”這個詞的時候，臉上泛著光，似乎她變成了自家老爺子。
“害，辦事員。”羅浩深深的看了一眼莊嫣，“別總想著當官，當了之後肯定有好處，可……”
“師兄，你說的簡直太對了，我爸就說當官看的不是個人能力，而是忠誠度，首先要跟對人。你說啊，跟對人這件事要看命。不過我後來一想，命好纔是第一生產力。”
“……”
羅浩無可奈何的看了一眼轉眼，隨後轉身。
莊嫣要是反駁自己的話或許會更好一些，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無論自己說什麼莊嫣都會說——師兄你說的太對了！
這樣不好，雖然聽起來相當舒服，可這種話聽多了容易把自己的智商聽下去。
羅浩也相當糾結，莊嫣再這麼說下去的話，怕是會把自己直接給帶壞。
“你們回去吧，我不送了。”
“師兄，幫我給大妮子帶好，給竹子竹大帶好！”莊嫣活蹦亂跳的說道。
“嗯，知道了。”
羅浩離開，開著標誌307在車河裡遊蕩著。
來到哈動，羅浩和保安們打了個招呼，帶著他黑哥去了熊貓館。
“羅浩，忙什麼去了？”王佳妮穿著藍色的無菌服問。
羅浩也換上衣服，雖然他覺得沒必要。
竹子是要野生的，野生環境裡天天接觸的東西多了去了，哪有動物園那麼嬌生慣養。
但這裡是哈動，羅浩還是很守規矩的，也懶得和人辯經。
進了熊貓館，和竹子抱了一下，羅浩躺到躺椅上，像大爺一樣等著王佳妮給自己泡茶。
“去了一家社區醫院。”羅浩輕聲說道，“那面倒閉了。”
王佳妮畢竟從事過醫療周邊產業，她的小呆毛晃了晃，彷彿在接收羅浩的信息。
“社區醫院也倒閉了，最近好像聽到很多醫院倒閉的消息。再有就是兒科和婦科合併，好多醫院都這樣。對了，有些三甲醫院也倒閉了呢。”
“唉。”羅浩嘆了口氣。
“你怎麼看著不高興呢。”王佳妮給竹子使了個眼色，竹子湊到羅浩身邊坐下，抄起兩根竹筍，自己留一根，給羅浩一根。
“嘿，謝了。”羅浩把竹筍還給竹子，順勢rua了一把竹子，“你吃吧，我牙口沒那麼好。”
“說起醫院倒閉，那還是十多年前的事兒，我還沒上大學呢。”羅浩整理思維，像是解釋王佳妮的問題，又像是自言自語。
“那時候土地經濟，地方上希望引入高水平醫療機構，提升區域品質，帶動土拍、拉動投資。
在這類情況下，地方上只是提供土地就想請名牌醫院入駐是很沒誠意的，也沒人肯來。
醫院，可不是隻有一個架子，幾棟大樓就行的。
通常得由地方負責完成新醫院建設，打點得當後，再邀請名牌醫院進駐經營。
對於醫院來說，建設投資是白送的，有可能利用當地的編制招聘醫務人員，醫院經營的財務成果則由輸出品牌及技術、管理的名牌醫院分享。”
“啊？咱江北省沒有類似的模式吧。”王佳妮聽完一怔。
“這是南方的運行模式，咱們東北在改開前就已經完成城鎮化建設了，所以在這一波經濟發展中獲利極少。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南方人能嫁到東北有個編制，難比上青天。”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喏，你現在看見了。”
“那和社區醫院倒閉有什麼關係？”王佳妮不懂。
“雖然沒南方的力度那麼大，但舉債經營還是都做了的。只是吧，這面比較晚，最早舉債經營的醫院都賺的盆滿鉢滿，也穩住了。後來入場的，比如說婦兒醫院，借了好幾個億，建好後發現國家放開二胎政策後生育率反而大幅下降。”
“現在講道理能說出好多，可站在那時候的時間節點上，誰知道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好像也是誒，我記得上學的時候有同學的父親就想做奶粉，他的意思是放開二胎後肯定有一波生育的高峰，賣奶粉能掙的盆滿鉢滿。”
“嘿，破產了吧。”羅浩問道。“不知道，當時她說等她爸賺了錢請我們去旅遊。現在，好久沒見到她了。不知道是賺了大錢玩失蹤，還是破產清盤了。”
王佳妮笑呵呵的給羅浩倒了茶。
“這個點喝茶，你晚上睡不著怎麼辦？”
“沒事，少喝兩杯，一會吃口飯就得。”羅浩喝了口茶，躺在躺椅上。
腳下坐的是大妮子，左手邊是竹子在啃竹筍，右手邊是大黑在蹭自己。
羅浩覺得心很靜，真是很幸福。
說的俗一點，叫歲月靜好，只是不知道誰在負重前行。
“剛纔說的，還只是經濟方面的，運行的細節方面，埋得雷更多。還是那句話，先行的佔盡了便宜，後來的吃啥都沒一口熱乎，最後的還得負責買單。
這世界，就特麼是個巨大的龐氏騙局。”
“那你愁什麼？”王佳妮不懂。
“總歸是想著要一切欣欣向榮的，但客觀規律麼，我一個普通人哪裡又能違背。對了，大妮子，你那有什麼有意思的事兒？”
王佳妮聽羅浩說他是普通人，小呆毛都熬豎起來。
“我不是玩明日方舟麼。”
羅浩想起大妮子cos明日方舟裡的某個角色，軍大衣下面的腿是真白。
又白，又長，又直。
“最近我去國區轉了轉，發現裡面改版後有純純的國風。”
“哦？水墨畫？像西江那樣？我第一次見到西江水墨畫一般的風景是和老闆在高速上，才知道古人的畫卷其實就是寫實，真美啊。”
“有時間你帶我去玩。”王佳妮道。
“嗯。”
“不過遊戲裡的界面國風不是你想的那種，我的人物進去看見了一個條幅——青山綠水就是金山銀山。”
“！！！”
“轉角還看見用泡沫箱子種菜。”
“哈哈哈哈。”
羅浩聊了幾句後，心情好了些。
竹子似乎也感知到羅浩心情變好，靠在羅浩的胳膊上蹭著。
幾百斤的大體格子就這麼蹭羅浩，哪怕羅浩的身體接受了數字化改造也受不了，羅浩薅著竹子的耳朵把它攆到一邊。
“竹子要回秦嶺了，以後你多帶帶竹大、竹二它們。”
“嗯。”王佳妮也戀戀不捨，嘴一撇，看樣子要哭出來，戀戀不捨。
“別哭，就一年兩年，我申請竹子去北動。到時候咱們一起回燕京，竹子就不走了。”
“捨不得麼。”
竹子也捨不得，但它聽到王佳妮的話後，來到王佳妮身前，用頭蹭著王佳妮的臉頰，彷彿在爲她拭去眼淚。
“竹子是越來越懂事了。”
“羅浩，竹子去山裡野生，沒風險吧。”王佳妮有點擔心。
“風險？”羅浩看著三百多斤大體格子的竹子，笑道，“它不把秦嶺豺殺成保護動物就不錯了，哪裡有什麼風險。”
“竹子，去了之後和小朋友們好好玩，別打打殺殺的。”王佳妮道。
“嚶嚶嚶。”
“動物世界也要有人情世故，不是打打殺殺。”
竹子嚶了幾聲，也不知道聽懂還是沒聽懂。
羅浩淺淺淡淡的聊著以後的規劃，甚至說到了鏡像生物。王佳妮也聽不懂，只是盤著竹子。
她總感覺羅浩有被迫害妄想癥，鏡像生物這種東西都要擔心。
等羅浩說起檢驗室的師兄，王佳妮好奇，“羅浩，他們收入高麼？這算不算是私活？”
“收入？你知道他們是什麼編制麼？”羅浩問。
小呆毛晃了晃。
“全名叫省直全供一級事業單位單位專技崗。”
“那是什麼意思？”王佳妮還是不懂。
“省直，你可以理解爲工資基數高；全供，就是省裡撥款，全額撥款，和醫院不一樣；一級單位，就是自己管自己的預算，人員工資有保障，省裡撥的款項單位自己負責。”
“這麼厲害！”
“嗯，現在事業編、公務員都很艱難的才能發下來工資，師兄那面沒這方面的顧慮，省裡全額撥款，的確是好單位。對了大妮子，你有沒有興趣。”
“沒有。”王佳妮直接拒絕。
看樣子大妮子對和小動物在一起生活很滿意，能調去北動看著竹子，人生就差不多了，沒有更多的野望。
羅浩笑笑，“這是白天，晚上和節假日還能去打工。算是私活，賣手腕子，掙的也不少。”
“檢測中心？”
“嗯，不過他們打工的地方一般都是和單位大領導有關係的，掙的錢也分給其他人一部分，沒人說閒話。我呢，就是去蹭點好處。”
羅浩哈哈一笑。
“現在怎麼什麼東西都……”王佳妮說著，有些不開心。
“我上學的時候，給燕京的師兄送了一份樣本，徐長卿裡被摻了東西。”
？？？
王佳妮愣住。
徐長卿，被摻了東西？
“咦？”羅浩也驚訝，“大妮子你上學的時候沒學過中醫麼？”
“學過啊，徐長卿是哪位中醫的大老闆麼？”王佳妮問道。
“害，徐長卿是一味中草藥，就叫徐長卿。”
“！！！”
“聽著像仙俠裡的人物吧。”
“是啊，我記得哪款遊戲裡有這個人名來著。你繼續，徐長卿裡被摻了~哈哈哈哈。”王佳妮說到這裡，哈哈大笑，貝兒貝兒亂蹦。
“徐長卿有活血祛風、解痛消腫、調節免疫、鎮靜、鎮痛、改善心肌缺血、抗病毒、抗炎、抗過敏等藥理作用。你要是摻西藥，摻什麼？”羅浩問道。
“激素啊，地塞米松肯定沒問題。”
“對，那年的徐長卿效果也別好，送檢才發現裡面被摻了獸用的激素。”羅浩也很是無奈，“所以呢，我也習慣了重要的東西都去送檢。在東蓮沒這個條件，來省城了，多送檢還是有好處。”
“羅浩，我表姐約我明天吃飯。”
“去唄，在哪吃你跟我說一聲，我開車在外面等你。”
“可我不太想跟她吃飯。”王佳妮嘆了口氣，“我表姐越來越怪，脾氣越來越不好，和小時候不一樣。”
“人都是會變的，不想吃就不吃，她又不可能把你吃掉。”羅浩想想，“有機會我幫她找一條路。機關事業單位上升路徑是有說法的，就像……高考的時候報考志願，裡面說法多了去了。”
“所以張雪峰掙錢是應該的？”王佳妮笑道。
“肯定啊，我在燕京的時候聽說過一個有意思的事兒，說是一家二本、三本大學的消防專業其實特別好。畢業後，就分配到全國各地主抓消防審覈。”
“！！！”
王佳妮雖然不太懂社會上的事兒，但消防審覈這種她還是知道的。
可以說這是個肥差，肥的流油的那種。
“二本三本就能，成績也不要太高，只是好多家長不知道。信息差，大概是這個意思。”
羅浩隨便聊著，早都把王佳妮的表姐給忘到了腦後。
那位，事業心也太強了一點，能力又弱了一些，羅浩不是很喜歡。
“前段時間有人給我表姐介紹了個男朋友，31歲，短婚，無孩，市裡面一個單位的科級幹部。”
“爲什麼離婚？”羅浩問道。
“結婚不到半年，他前期把家裡的幾十萬存款都給順到孃家去了，發現後要追回，還要不回來，就這麼離婚的。我覺得這人不錯，家裡人都老實，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兒。”
王佳妮說著，嘿嘿笑了起來。
“嗯，的確不錯，過日子傻一點比較好。”羅浩認可王佳妮的話。
“可我表姐嫌棄人家結過婚。”
羅浩無奈，聳肩攤手。
人麼，都是命，王佳妮的表姐的命似乎不是很好。
就這種省市機關的小科長，不說前途無限，最起碼衣食無憂。害傻的有點可愛，竟然被人順走了幾十萬都不知道。
家境殷實，對前妻也好，還傻乎乎的，簡直就是良配。
只要好好過日子，選擇這種人應該問題不大。
“不說她，我餓了，晚上吃什麼？”
……
……
翌日。
王佳妮坐在飯店裡看著對面的大表姐。
“大妮子，我有一件事兒很難開口。”
一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在王佳妮身邊，大表姐又要作什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