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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七天過的很快,李紅儀這幾天動靜格外少,反倒顯得奇怪,這不大像她的作風。

傍晚錄製結束,導演組打算慶祝一番,說白了就是酒局,我先前參加過的酒局都是有李紅儀帶著,也不會出什麼事。李紅儀很聰明,聰明在她的“精”上,她不會讓任何輿論鉗制住我,鉗制住大家心目中的“白晚晴”。雖然看起來她在兜著,但她會利用公衆,利用流量解決掉。我曾經的錄製中,有人鬧過,不過這並不需要我插手,往往用錢砸,就能把他們的嘴巴封起來,之後再請律師,錢呢又往往會回來,一舉兩得。

這次是李紅儀主動發來的消息,“你今天不用去酒局,我在南安酒店的後門那。”

南安酒店是我現在所在的酒店。

和導演簡單告別後,我走了,與池祺自然只發了條信息。

李紅儀端莊的坐在車裡,戴副墨鏡,依稀可見妝容的精緻,口紅偏豔不適合她。他在僞裝著,還是固有的姿態,固定形式的面具與壓迫。

見我上來,摘下了墨鏡“綜藝你表現的不錯。”李紅儀緩緩的吐出一句話,車內並沒有開空調,可氣氛倒是冰冷無常,綜藝還沒有播出,我和李紅儀也沒有發過信息,她是怎麼知道的?或者她是通過誰知道的?

眼睛是掩飾不住的滄桑,李紅儀有事。她沒說,我也沒主動問,這幾天她的格外安靜,更印證了我心裡的想法。

人生這種東西,有時就好像命定的劇本,荒唐又美好。李紅儀是我血緣上的母親,我最親近又最害怕的人,可是我不能逃離她,無論是不能還是不敢,我都無法說服自己,既無法說服自己相信她,又無法說服自己離開她。李紅儀曾說我是棵苗,她是早晨的露珠,乾旱的水。苗是不能離開水的,白晚晴是不能離開李紅儀的。

“對了,那顆藥每天有吃吧?”

“有”

後視鏡中她有些放心的點頭,我的心反而一緊,說不上來的難過,沒過一會兒那種感覺又奇異的消失了。

快要步入夏天了,回首這18年挺快的,一晃乎我18了,但對於以前沒什麼區別,我還是拍戲,還是在李紅儀身邊做“白晚晴”,可我並不是我並不想成爲白晚晴。

我不會交際,在娛樂圈也沒有朋友,也沒有人能聽我訴說,反正我的童年聊來聊去,也只有上“藝術班”和“拍戲”這兩種事,別人聽了也挺枯燥的,我時而覺得自己像金絲雀,外人眼裡是如此的光鮮亮麗,可鳥而是屬於藍天的。

我小的時候家裡沒什麼錢,李紅儀早出晚歸,忘了我,沒有親戚願意搭理我們母女的。外人的白眼和冷落,我是記得的,可這社會就是如此。

所幸我的鄰居是王奶奶。我當時常常跑去她家,她養了一隻貓,那隻貓脾氣古怪的很,不怕人也不親人,常常伏在王奶奶的腳邊,也不和其他的貓玩,王奶奶說這隻貓按人的年紀去算的話,跟王奶奶也差不多大了。我當時還天真的問貓是不是也有70了?

王奶奶會說故事,也會編故事,她沒有上過幾年學,那時是要務農的。小孩子們大部分半工半讀,上午上完學,下午就要做農,沒有一個人敢閒著,老師也要挨家挨戶的收學費,王奶奶家裡孩子衆多,她又是女孩,拖欠學費太久,家裡乾脆不讓讀了。

王奶奶命運忐忑,卻是善良的人。後來她說她第一次看到我時,李紅儀不在家,我一個人用手抓昨晚剩的米飯,看到她還有點怯生,開門時光著腳,臉上憨憨的笑,中午太陽不算大,還有點冷,她就鐵下心要把我帶去她家吃飯,可我沒什麼印象。王奶奶說的時候眼睛有些溼潤,那天卻沒有颳風。

王奶奶是真的善良,她用善拯救了我。

“這幾天你外婆那邊的人來了。”李紅儀眉心一皺,正看著窗外。

外婆十幾年不聲不響,現在一窩蜂過來。來攀親了?

天邊的晚霞紅一片黃一片。耀眼這個詞不太適合來形容,或許也只有美這種俗不可耐的詞,更貼切吧。美到窒息,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們來幹什麼?”有人摔到了不扶,當著清潔工的面胡亂扔垃圾的人也不少,這個城市還真冷漠。

“要錢。”

“直接給他們。”

想著十幾20萬能解決這個事,還是不要太費力了畢竟也算是親的外公外婆,哪怕那麼多年都沒有出現過。

“這次他們要5000萬。”呵!獅子大張口,5000萬真不是比小數目,他們又有什麼資格?

車子駛進小區門口,已經圍了一堆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我打了個電話給保安。

雖然不知道他們怎麼混進來的,眼下安全最重要。

外公外婆賠著笑地迎上來。外婆軟糯,即使外公出軌也不敢吭聲,此下這羣親戚個個狼狽爲奸,應該攛掇好了老兩口跑過來。稱所謂的場面。

“紅儀,”外婆燦燦的笑。我也不想進門直接看著她“在門外談吧。”

“紅儀,你也知道你兩個哥哥沒啥用,我和你爸也指望不上他們養老,你看你和晚晴做明星的,肯定錢多。區區5000萬也不過分吧,我和你爸辛苦拉扯你長大,你也曉得回報吧?”

這一出苦肉計,演技打八分。

“5000萬?您二老這吃什麼要5000萬,你以爲這錢多好賺?”李紅儀皮笑肉不笑的迴應。

“紅儀,你二哥今年也要二婚了,女方也才30,互相看對眼了,只是這彩禮錢…”

一個快要50的人,竟然要娶才30的人?這是騙她說要多少彩禮呀。

“對呀,把你錢快弄出來,我馬上也要結婚。”一個男人滿臉兇相,我猜他便是那位二舅。

“所以你結婚與我有什麼關係?”李紅儀氣勢十足的回懟。

“生女人不就是用來孝敬你兩個哥哥的,你從小到大,養你這麼大,要5000萬怎麼了?做了明星,真不知天高地厚。”外公開口以後,李紅儀臉色一白。

那羣親戚立馬開始作妖,

“說了生女兒不好,當初就應該賣掉。”

“你怎麼還不懂事?只會添麻煩,錢當然是孝敬你兩個哥哥的。”

“賺那麼多,也不留給家裡用,真是生個女兒扣扣嗖嗖。”

左一嘴,右一嘴。都用道德綁架了。

“你們哪來的滾哪去?這5000萬我們一分也不會給。“我語氣加重,心裡異常煩躁。

“哼,真是什麼樣的人生出什麼樣的貨色。”人羣中一道聲音響起。

“不過你別忘了我們手裡還拿著你的把柄。”外公不懷好意的笑。

說到這,李紅儀臉色青了一塊,所以什麼把柄讓她這麼緊張。

“你別忘了,上次你媽收拾你房間的時候發現了那個箱子忘了處理,沒想到現在派上那麼大用處。”

那位外公,真是好外公呀,嘲諷的笑了。表情異常滿意,所有的親戚看戲一樣,臉上玩味著真笑。像電視上的反派,不過反派得意不了多久的。電視上演的是邪不壓正。

“就他們。”一羣保安,及時衝過來,李紅儀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額頭上竟沁出了汗。剛剛,到底什麼把柄?

“不好意思,李女士,是我們工作不到位。”爲首的保安敬了個禮,李紅儀點點頭,臉色鐵青。外公走時不懷好意地看向李紅儀。

“所以什麼事。”我望向李紅儀,她有些心虛的移開頭。”

“沒什麼,別聽他們胡扯。”

晚上並沒有睡得多好。在窗前,一輪明月,周圍的星星不時的閃爍。

在宇宙面前,星星如此渺小,更何況我們人類。

還是那顆藥,祝今夜好眠吧,慢慢的意識逐漸渙散。

李紅儀起的比我晚,我吃完早飯她纔下來,好像昨天並沒有發生什麼。她這次的妝容與往常相較更加成熟撫媚了。外婆他們唯一留下來的就是這份皮囊了。想到昨天那羣親戚的嘴臉,不由得讓我一陣反胃,像吸血鬼似的,把血榨乾,不惜一切。

“今天呢,錄製什麼?”

“音樂類的,對了,好像陸光璟也會去,你們上次錄了綜藝,也算熟悉了。”

早晨比往日來得快,許多地下室沒有多少人,口罩下的我是迷茫的,我明明那麼忙,卻給感覺格外空虛,很孤單,有時候自己都無法理解,如果把我的故事的拍電影,該有多無聊,只有我內心的獨白和機器般的生活。是少女的渴望,對未知的無措。

此次的路程有將近兩個小時,還是比較遠的,從前第一次拍哭戲時,我哭不出來,我不明白人開開心心的幹嘛莫名其妙的哭,李紅儀讓我盯著洋蔥,把眼睛都盯紅了,還是沒法做到哭,劇組都等著我,大大小小的人,想了好多辦法,我都不會哭,導演想換人,李紅儀一急說不要我了,我就哇的一哭了出來。

後來的哭泣我也遊刃有餘,我甚至都發明瞭哭泣的十種哭。煽情型,急切型,害怕型,喜極而泣型,好多種都是我咬牙練出來的。導演中途也換了好幾個,從微笑對我加以讚賞。李紅儀呢,我能感覺到她的倍感驕傲與自豪,可是沒有人會知道我第一場哭戲的晚上是含著淚水的,哭了那麼久第二天眼睛都腫了,但沒有人會在乎你戲外的樣子,畢竟戲外我也只是個普通人。

在後臺,我見到了陸光璟,金絲框邊的眼鏡,嘴脣微抿著,在很認真的看手機。溫良恭儉讓。我進來動作幅度較小,他也沒有注意。

“陸老師,”他聞身,擡頭。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像束光淌在身上暖暖的。

“晚晴,今天是第二次合作了。”沒有架子,很溫和。

“是呀,老師在大學那邊不忙嗎?”

“最近不是很忙,畢竟不久也快暑假了。”

暑假這個詞對我來說常見但陌生,畢竟我沒有什麼假期。

簡單聊了兩句,小溫就進來給我上妝,但她進來時,我看到了她的嘴角有淤青,淤青很重,即便今天她的妝很濃,也遮掩不了淤青。平時她不是素顏,就是淡妝,今天反倒奇怪,那麼濃的妝。小溫人老實,問她她也不一定說,也許磕到了吧?

“那陸教授,請您談談做音樂時的經歷吧。”主持人問來問去,這幾個問題都很枯燥,後續又上了幾個比較熱血的節目,這次我沒有在觀衆席看到李紅儀。

“那本期的節目就到這裡啦。”隨著觀衆在全場起立鼓掌,我也做出笑容,附和著鼓掌。錄製總算結束,小溫給我遞了瓶水。

“我媽呢?”

“李女士在車上等您。”小文接過我喝完的水瓶。我希望小溫可以不要那麼恭恭敬敬的,但她依舊老樣子。

車上李紅儀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我進來時她也沒察覺。

“今晚上帶你見一個人。”李紅儀略顯疲憊。

進車有股淡淡的煙味,剛剛李紅儀抽了煙,我很討厭煙味,李紅儀很少會抽菸,在我面前不大抽。

“你抽菸了?”

李紅儀微閉著眼睛,表情沒有什麼變化。

“剛剛抽了一點,你知道的,我這幾天心情很煩,被你外婆他們…”李紅儀說完,頓了頓,大概不想提起這件事。

“上次他們說的把柄是什麼?那應該很重要吧?”

李紅儀臉色愈發不好,好像被窺探到今驚天秘密似的。

“你也知道那夥人爲了錢,什麼都說的出來,你也不要管他們說了什麼。他們說什麼 你也不用去理,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李紅儀又想蒙亂糊弄過去。

李紅儀要是做間諜挺合適,什麼話都撬不出來。

打開手機,點進黑粉羣,話說去年閒來無事,點開手機,莫名其妙加入了我的黑粉羣,真心覺得他們格外無聊,每天爲了黑我而黑,只要是一個小細節,也會不斷放大,不過也感謝他們讓我見識到語言的威力,我在某檔電視上演出來的狠話都是從裡面汲取的,不過這也被黑了。

“白晚晴那麼潑婦,怕不是她的日常狀態,真情流露。”所有的大風大浪都是羣主演繹起來的,今天變成了“白晚晴拜金,跪舔池祺反吊富二代”不明白,這也被噴。無中生有,這是李紅儀安排了一場cp,雖然我也不知道池祺爲什麼想參與,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天色漸黑,晚間堵車高峰期,吃了小半盒西瓜墊墊肚,今天沒吃什麼東西。

“好了,到了。”老周提醒我們,老周是我們僱的司機,兢兢業業爲人和善,老實。妻子是個超市售貨員,夫妻兩人簡簡單單過日子,老周跟我們也有三年了,我演繹事業漸漸好起來,才僱傭他。

口罩,帽子加墨鏡。我和李紅儀捂的嚴嚴實實,沒有人發現。

電梯直達18樓,很奢派的裝飾,富麗堂皇不爲過,明晃晃的豪邁氣息,直覺告訴我,今天接見的人不簡單,難道不是來談工作的嗎?

有一位妝容精緻的服務員領路。門一開,竟然是,顧天成?

未完待續,先看看其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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