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jié)

三天前。

萍帆敲著得益的門，問這：“得益，你在嗎？”

“我想一個人靜靜。”

萍帆沒有放棄，一個勁的敲這門。最後，得益受不了，把門打開。

“萍帆，我說了……”突然，得益向下看去，一把刀直直的刺入了他的心臟。猛然間，他聽到了心臟的跳動，世界突然昏暗下去，死了。

萍帆的臉迅速變化，變成了另一幅樣子，無麪人拔出了刀，呆呆的站著，道：“又一個，一個一個又一個，沒完沒了，無聊，無聊，無聊……”

無麪人提起得益的腦袋，端詳了一會，感嘆道：“多純淨(jìng)的臉啊，幾乎毫無修飾。可惜……我在挽救你進入地獄，你應(yīng)當(dāng)感謝我。”無麪人掏出笑道，將刀輕輕刺入得益的臉龐，緩緩的割下得益的臉。臉皮完成無比，沒有一處損毀。無麪人將臉皮貼在了自己臉上，一陣迅速的變化過後，無麪人成了了得益。

“又一個身份，又一個面具，早就不清楚有多少個了。”得益踏上了刺殺天空的路。

……天空靠在牆壁上，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這幾天，他的心始終在一種極度緊繃的狀態(tài)，畢竟身邊的那個人都有可能是無麪人。說不定，無麪人就在看著他，這麼想著，天空不由得不寒而慄。天空拒絕了逃避，畢竟再怎麼逃也很難逃過，再說，天空也不想再逃避了。

突然間，守夜人出現(xiàn)在天空的眼前，問道：“你願意幫我們一個忙嗎？殺掉國防部長哈羅德，我們這次起義將會簡單許多。”

“你們的起義什麼時候進行？”

“現(xiàn)在還沒定，不過也就是這些日子的事情。具體事件需要等領(lǐng)袖沃克的指令。”

“雖然我根本不相信你們能成功，但是我接受。或許是因爲(wèi)我們心中都希望這個世界變得更好吧。”天空回答道。

“天空，你願不願意加入工人黨。我知道你的願望，也知道你的絕望。可是正因爲(wèi)如此，你才需要加入一個組織。單打獨鬥拯救不了這個世界，我們聯(lián)合，我們的每個人都是小小的火星，風(fēng)一吹就會湮滅，但是當(dāng)我們匯合起來的時候，便是滔天的火焰。”

看到天空仍舊沒有多少反應(yīng)，守夜人繼續(xù)道：

“我相信你心中一定希望這個世界會變好。還記得我在深淵對你說過的嗎？我相信我們是會成功，因爲(wèi)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問題的根本解決辦法。其實，很多惡人都不過是時代洪流下的犧牲品。人生來就有本身和影子。當(dāng)人站在光明下的時候，影子便會藏起來。可是當(dāng)人身處陰影之中，那象徵邪惡的影子就會出來，膨脹，漸漸的反噬個人。我們要的不是殺人，而是創(chuàng)造光明。當(dāng)然，爲(wèi)了這一目標，戰(zhàn)鬥是必須的。”

“我們又無數(shù)飽受社會壓迫，渴望光明的戰(zhàn)士。你一直很孤獨，不是嗎？”

“我……拒絕。我一個人慣了，不喜歡和別人一起。我也不願意聽從別人的指令。”

“終究是不相信啊。”守夜人嘆息一聲，道：“不過還是謝謝你能幫助我們。”然後守夜人快步離開了。

天空回想起那些在深淵的日子，他的偏執(zhí)，他的盲目。“或許他說的是對的……”天空望向灰濛濛的天空，煙霧籠罩之間偶爾有幾束明亮的陽光灑下。此刻，一束陽光正好灑在天空的臉上。

“天空，差不多該幹活了。到了上工時間了。”包工頭想著天空走來，說道。

“好的。”天空答應(yīng)著。突然，他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彷彿有著什麼東西緊緊的抓住了他的心。

“不對勁，到底是哪裡不對勁。眼前的……不是包工頭，無麪人！”天空突然注意到了包工頭手腕上那一抹難以察覺的壓痕。

“那道壓痕，是手錶等首飾等留下來的痕跡。包工頭不可能有。”這些日子，天空徹底融入了工人的生活，對工人的氣質(zhì)無比熟悉。無麪人的僞裝很高明，但是再高明的僞裝也有破綻！

“冷靜下來。這是最好的機會，一旦失去，無麪人便再也不會粗心大意。”天空同往常一樣回答者，走向鍋爐，與包工頭的距離，越來越近。

就當(dāng)他們擦肩而過之時。包工頭突然抽出了刀。天空早有準備，右手直接緊緊握住無麪人的手腕，讓他不能動彈半分。無麪人剛想做些什麼，天空的槍已經(jīng)指在了他的腦袋前。

無麪人笑了笑，快速放鬆了下來，放下了刀：“啊，終於，我輸了，殺了我吧，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早就受夠了。”

但是天空卻沒有開槍，而是問道：“我有個問題，你爲(wèi)什麼不用搶，非要靠近我來刺殺我。”

“那樣沒有意思，那違背了我的原則。再說，我根本就不想殺人，殺人只是我的任務(wù)罷了。”

“誰命令你來的？”

無麪人搖了搖頭，道：‘我不會說的，殺了我吧。’

天空望著無麪人，那張修改過無數(shù)的臉龐。彷彿他的故事就寫在臉上。天空把槍放下了，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能談一談，而不是打打殺殺。”

無麪人面無波瀾，坐了下來，道：“隨你，反正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反正你贏了。”

“你活著不累嗎？”天空突然問道。

無麪人的雙眼突然放縮了一下，天空清楚的看到淚水在他的眼眶打轉(zhuǎn)。無麪人突然回想起往昔的那些日子。

他的戀人默默的坐在陽臺上，望向窗外：“在別人眼中，你或許是最好的戀人。但是，只有一點，你根本沒有心。你所謂的感情都是裝的，你根本沒有感情。沒錯，你成功成了我心中理想的形象，但是你根本不愛我。都是裝的，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笑容都是爲(wèi)了迎合我心中最完美的形象而裝的。我們分手吧。”

“爲(wèi)什麼？”無麪人突然愣在了原地，他當(dāng)然不是因爲(wèi)分手而傷心，他把戀愛當(dāng)成一種任務(wù)，從來沒有真情，只是他竭盡全力，反而失敗了。

“爲(wèi)什麼？我明明活成了你心中最完美的樣子。”無麪人不甘心的問道。

“你太完美了，完美到虛僞了。人只有因爲(wèi)缺陷才顯得美麗。”

“是……嗎……”往昔的片段回憶起來。

“爲(wèi)什麼要拿真心去對人啊！真心只會給你帶來痛苦，而虛僞卻可以給你成功！”

“虛僞！你太虛僞了！”

“你真的是人嗎？”

“你怎麼這麼能裝！”

……

最後畫面定格在一襲黑衣。“我不厭惡你的虛僞，我欣賞你的虛僞，爲(wèi)我戰(zhàn)鬥吧。”

無麪人望向眼前的一襲黑衣，發(fā)覺自己是無法僞裝眼前的人的。他緩緩跪了下來，抓住了黑衣伸出的手。

“每天都活的好累啊……都快死了還這麼虛僞，真是可笑。我真是……煩透我自己了。”無麪人道。

“全告訴你把，無所謂了。是黑皇帝派我來的。”

“爲(wèi)什麼要給黑皇帝賣命？”

“或許是他肯定了我，不過更多是因爲(wèi)我模仿不了他。天空，我也模仿不聊你。”無麪人道。

“你還記得你原本的樣子嗎？”

無麪人突然愣了，喃喃道：“原本樣子……忘了……全都忘了……”說著，無麪人開始撕自己的臉，一張，兩張，……彷彿那些臉永遠也沒有盡頭。最後，無麪人放棄了，“早就忘了我原本的臉的。真是可笑，我能僞裝成任何人，卻偏偏成不了我自己。我真是，恨透自己的虛僞了。有時候我也想停止這樣虛僞的生活，只是面具戴的太多了，就摘不下來了。”

天空默默地聽著。

“我最後告訴你一件事吧。”無麪人道，“其實白皇帝根本就沒有死，白皇帝就是黑皇帝。光明國實際的掌權(quán)者也不是神聖二世，而是黑皇帝，他不過是個傀儡罷了。戰(zhàn)爭又要開始了，黑皇帝這次一定要統(tǒng)一世界。好了，該說的都說了，殺了我吧，我累了，讓我去地獄做我自己去吧。”

天空開了槍，自己卻忍不住流下淚來。

畢竟，天空恨著無麪人，可是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無麪人？天空也忘卻了自己原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