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西大操場。

跑，跑，跑。

翡翠兒說：

“你們看！那不是斯蒂夫！”

大家朝她的視線望去，果然是斯蒂夫，他們的英辯老師。

胡瑪瑙說：

“斯蒂夫上學的時候就想當牙醫，可是當牙醫必須生物好，生物好必須化學好，化學好必須物理好，物理好必須數學好，他偏偏數學不好，於是只好學……”

“天吶，簡直是笑話！”翡翠兒咯咯一笑，接口道：

“唉呀呀，他的牙醫夢註定實現不了……哎，他漢語說的那麼好，爲什麼沒去考同傳呢？”

“你以爲人家都跟你一樣，都要去紐約日內瓦布魯塞爾當同傳呀？他喜歡教學，喜歡中國吧。我知道凱特去年夏天通過了日內瓦的面試，已經進入了後備名單，”胡瑪瑙說，“知道麼，凱特來中國似乎是爲了練漢語，一下課，學生跟她講英語，她偏說漢語，太好玩了！她的合同那年12月份到期，但她不能確定是否能續約，所以同時報了兩個考點——日內瓦和倫敦，結果，倫敦那個被篩掉了，不讓她考，日內瓦卻把她當成了寶貝，要求她務必參加，而她，續約未成，已經回到倫敦！”

“媽耶，那她得專程再回日內瓦考試？”

“不，她當然不幹，於是申請換考點……日內瓦平日效率那麼低，居然很快安排她去找倫敦辦事處，改到倫敦考。”

翡翠兒感嘆道，“唉，你說這事兒，這世界，也真奇怪，一個地方的人們認爲你連考的資格都沒有，另一個地方的人兒卻稀罕你不得了！”

“這有什麼？所以有懷才不遇這回事。”珍珠說。

跑，跑，跑。

“同傳這一行，光靠翻譯實踐好像還不行……哎，胡瑪瑙 ，你聽誰在喊你？ ”

三人立刻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珍珠說：“我也聽見了。”

胡瑪瑙側耳聽了一會兒，“沒有啊。”

跑，跑，跑…

珍珠一邊跑，一遍氣喘吁吁地說：

“我媽不讓我去隔壁萬木，非要讓我來百花，說，這兒體育上的好，證據就是，我們鄰居家的女孩兒去了萬木，第一個寒假回家都長胖了！嗨，可是我，都一年了，我不光沒瘦下來……”

翡翠兒說：

“我們百花的體育也忒好了,體育不及格不給畢業證吶，曠一次體育扣10分，嗨，一個學長曠了幾回，沒拿到畢業證，他家人每天去老師的辦公室，老師上班他上班，老師下班他下班，如此賴了一年也沒拿到，不知現在拿到了沒……”

珍珠說：

“阿彌陀佛，幸虧我小時候學會了游泳，要不然，現在這個樣兒。我可學不會，甭想畢業……”

翡翠兒說：

“哎真的，萬木我一同學怎麼兩個學期都沒選上體育，也就是說，兩個學期都沒上體育？她真的體重增加了好多好多！哎，不說別的，咱們第一學期的跳繩，一分鐘140下及格，外經貿我那同學說，她們女生是一分鐘90 下及格……我天天練啊練，嗨，好容易及格……我體重也沒增加啊……珍珠，是不是我們的標準對你來說還不夠高？ ”

珍珠沒好氣地對翡翠兒說：

“哦，我都成天飢腸轆轆了，你還想累我呀？！……”

胡瑪瑙趕緊打斷她：

“奇怪，你們倆童年都是玩什麼？不踢毽子不跳繩不跳皮筋？大一第一學期，系裡跳繩踢毽子比賽，竟然只有我一個女生參加……”

“玩什麼？英語班，游泳班，書法班，美術班，奧數班……”珍珠還沒說完，只聽一聲長嘯 “瑪瑙——”

這回，大家都聽得真切。

“拉燈？”翡翠兒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