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潤公子是真的累完了,這三天,把他這輩子享過的福都還回去了。
哭喪著臉,“民苦......我算知道皇奶奶爲(wèi)啥整出那麼兩個字兒了!民苦......是真的苦!!”
吳寧不語,他又何嘗不是?
只不過,與李重潤不同的是,李重潤是剛知道,而他......
是忘了,真的忘了。
以前在下山坳最難的時(shí)候,也曾像現(xiàn)在這般起早貪黑,可是,他居然給忘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
“再堅(jiān)持堅(jiān)持吧!”吳寧不再打馬虎眼,“等過一段境遇好了,咱就僱人。”
“境遇好了?”李重潤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現(xiàn)在就是賠本賺吆喝,掙錢?遙遙無期!
連秦妙娘、太平也是心有疑慮,“九郎,這麼下去確實(shí)不是辦法。店倒是能兌下來,可是不掙反賠,咱們是經(jīng)受不起的。”
“而且,這麼累,重潤也受不了啊!”
“嗯嗯嗯。”李重潤一聽,點(diǎn)頭如搗蒜,“真受不了了!”
吳寧......
吳寧嚴(yán)肅起來,“信我!再等等!!”
“如果包月的人數(shù)到了一千,你們還覺得賠錢,那咱們就想別的出路。到時(shí),我一定讓大夥不受罪。”
“行嗎?”
“......”
“......”
太平三女面面相覷,吳老九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兒,她們自然無話可說。
但是,李重潤......聽聞要到...到一千!?黑臉僵硬地轉(zhuǎn)向後廚,“我,我?guī)只钊チ?.....”
“一千......一千!?”
一副生無可戀之態(tài)。
三百多包月黑哥都快死了,到一千,那就真不讓人活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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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千並不難,而且速度之快,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
倒不是百姓都來貪這個小便宜,而是東市人流量實(shí)在太大了。
要知道,長安百萬城民,只東西兩市兩個主要賣場。
其中,西市以經(jīng)營外邦奇貨、牛吧奴隸,還有珠寶金銀等貴重之物爲(wèi)主。
也就是說,那是大宗買賣和富人交易之所。
而東市,纔是普通百姓購買日雜百貨之所在。諾大的易市之中,商鋪千店,走販行商無數(shù)。
不算東市周圍坊間的城民,單單東市裡面的客源,就是消化不盡的。
之前三天賣出三百餘份,都只能說是少的,主要還是那些圖便宜,不在乎餐食好壞的傭工勞力在買。
畢竟一百多文吃一個月,比在家自己做早餐還要劃算。
而真正的消費(fèi)主力,東市商戶們,其實(shí)還在觀望。
這些人有自己的店鋪,更有充足的經(jīng)濟(jì)來源。他們關(guān)心的不單單是價(jià)格,而且還有質(zhì)量。
這麼便宜,會不會是應(yīng)付了事,每日只供應(yīng)最便宜的早點(diǎn)?
這需要觀察,也需要時(shí)間。
一連三天,見吳記食鋪沒有降低伙食標(biāo)準(zhǔn),自然也就打消疑慮,逐漸開始購買包月票。
以至於,賣了三天,來包月的不降反升,一天就能賣出近兩百的包月票,幾乎翻了一倍。
可把吳老哥和李重潤嚇壞了。
第四天的時(shí)候,吳老哥暗自算計(jì),一個早上,來吃早點(diǎn)的已經(jīng)超過了六百人份。
店裡都擠不下了,有的人都沒進(jìn)來。
第五天,不少於八百之?dāng)?shù)。
吳寧沒辦法,把桌子板凳已經(jīng)擺到了店外。
第六天。
店外的桌子都不夠用,吳老九乾脆只放條凳當(dāng)桌子,給客人配上矮墩兒,蹲在街面兒上吃。
這貨還給這種吃法起了個名字,叫“板凳面”。
好在來的都是商戶、傭工,加上早餐本來就不講究,倒是無人詬病。
第七天。
“不行了......”
連日爆滿,讓吳老哥也有點(diǎn)經(jīng)受不住,早飯的點(diǎn)兒一過兒,店內(nèi)食客走光,吳老哥就癱在了條凳上,累的虛脫。
李重潤,包括太平三女,也好不到哪兒去,實(shí)在太累了。
李裹兒眼皮都不想擡,襦裙套著圍巾,也滿是油污水漬。
這對於之前的安樂公主來說,簡直是不可忍受。但是現(xiàn)在,卻是一點(diǎn)都顧不得了。
“臭老九,今日你又收了多少人的血汗錢?”
現(xiàn)在的李裹兒,是真的明白什麼叫血汗錢了。
吳寧在櫃前攏著賬目,頭也不擡,“今日收了二百三十一份。”
“二百三十一份!?”李重潤嚇的蹦了起來,隨之又哎呦一聲癱了回去。
“那不是說......已經(jīng)收了一千多份了?”
吳寧點(diǎn)頭,“至今日,包月票賣出1088份,算是一千一吧!”
“嗯!”倒是吳老哥點(diǎn)著頭,“俺算下來也差不離了。咱這一早辰,得有千多人進(jìn)店了呢!”
“天啊!”李重潤大叫,幽怨地指著吳寧可大罵,“你簡直就是黑心!一千多人?小爺一早晨居然伺候了一千多人!”
“黑小子!”吳家老哥驟然冷喝,“別沒大沒小的!”
好吧,一個“下人”敢罵主家了,吳老哥是本分人,忍不了。
看向吳寧,“吳小哥算沒算,賠了多少?”
這些天可一直都是吳寧管賬,買進(jìn)賣出都吳寧一手經(jīng)營,七天下來,也該有個數(shù)兒了。
對此,吳寧擡頭一笑,“沒賠。”
“沒......賠?”吳老哥不信,“怎麼可能?”
“真沒賠,還賺了三百多錢。”
“什麼!?”
“什麼!?”
“什麼!?”
衆(zhòng)人大驚。
這回連太平和秦妙娘都站了起來,直奔吳寧那邊,“哪呢?”
好吧,衆(zhòng)人沒想到,掙三百文這麼容易。也沒想過,掙三百文這麼難。
“是真的。”吳寧把賬本攤開,“只說最近三天的吧!”
“前天包月票劃賬有557份,散客291人。扣掉成本,首日不虧,小有盈餘。”
“昨日月票639份,散客337份,去成本,盈餘410文。”
“今日最好,月票702份,散客522份,盈餘一貫多。”
“扣除前幾日虧的,最後結(jié)餘......332錢。”
最後,吳寧把三百多個銅仔兒擺到櫃上,“這就是咱們這幾天賺的。”
“!!!!”
“!!!!”
“!!!!”
“!!!!”
李重潤.、太平、李裹兒、秦妙娘,全都....癡了。
眼冒金星地捧手看著櫃上那三百餘錢,四人敢拿性命擔(dān)保,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三百多錢。
李重潤更是直接撲到錢上,“我太喜歡錢了......”
倒是吳老哥比較清醒,看著那一小撮錢,怎麼看怎麼覺得不真實(shí)。
“不對啊?怎麼可能不賠呢?”
“而且......”吳老哥看著看不懂的賬本兒,今天一天就掙了一貫多?
大夥兒一怔,這才把精神頭兒從錢上轉(zhuǎn)移開來。
“對啊,怎麼就賺了錢呢?”
“而且,今天就賺了一貫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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