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若坐在沙發上,低垂著腦袋一動不敢動,任由男人給她清洗傷口。
兩人靠得很近,鼻子間縈繞著男人身上獨有的氣息,手指上時不時傳來因清洗傷口無意間的指尖觸碰,安之若只覺得一顆心跳得厲害,眼神不敢有一絲落在男人身上,唯恐怕他看透。
直到手指被包紮好,隨遇將酒精、棉棒等一一收拾進藥箱,安之若趁他不注意時,纔敢擡眼去瞄他白色襯衣上鮮紅的指印,那是剛纔她去拉他的時候留下。
安之若心裡很忐忑,她知道隨遇有些許潔癖,把那麼大一塊血跡弄到他身上,她很愧疚。
“傷口不要碰水。”
耳邊突然響起男人毫無情緒的聲音,她嚇了一跳,微微擡起頭,就見隨遇站了起來,似是要走。
她一急,連忙叫住他:“隨遇?!?
男人頓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也沒有開口,似是在等她開口。
“嘶~”
安之若有些緊張,手指不自覺纏在一起,因爲過於用力,剛包好的傷口又溢出血來,津透了白色綁帶,她有些發懵,卻又在隨遇微微側目時,本能地將手指藏在身後。
“那個,那個……你,你的衣服,髒了?!?
在男人的注視下,她結結巴巴擠出一句話,卻惹得男人眸色越來越沉,抿著脣一言不發,提步就走。
見此,原本垂著腦袋的安之若想也不想追了上去:“隨,隨遇,我我我,我幫你把洗乾淨?!?
這次隨遇腳步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淡漠吐出兩字:“不必?!弊吡藥撞结嵊旨恿司洌骸安贿^是件衣服,換了便是?!?
他絲毫不知,身後跟著的人霎時停住了腳步紅了眼眶。
目光隨著男人的長腿一步一步跨下臺階,然後轉過轉角消失不見,安之若的心一刺一刺地疼起來,是人可以接受的程度,她想,就這樣吧。
一旁被忽略已久的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一個不識擡舉的小白臉有什麼好看的?!?
什麼男人,不就碰一下,至於板著個臉給人看,沒風度。
安之若轉過身狠狠瞪了一眼安之凡,便目不斜視地越過他,一言不發地進了房間。
而且關門的時候關得特別重,安之凡看著震了幾震的房門,再聽到反鎖的聲音,他臉色一沉,過了一會他搖頭嗤笑一聲,默默地把這一筆給隨遇記上。
回到自己的窩,安之若扯過空調被矇頭就睡。
這一睡到了晚飯時間也沒出來,安之凡做好晚飯,在門外拍了半天房門,既不見她出聲又不見她開門,心裡又氣又急,卻也不敢罵一句。
熟知她性格,知道她在生氣,他在門外低聲下氣哄了十分鐘,裡面仍不見半分動靜。
他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她的號碼撥通,鈴聲卻在客廳裡響起,他掛掉電話,心中一陣窩火,叉著腰在她的房門口來回走動。
過了一會,他似是想起什麼,一掌拍在自己的額頭上,然後衝房門裡的人威脅道:“安之若,再不出來,別怪老子卸了這門。”
話落,房間裡依舊安靜無聲。
氣不打一處來,安之凡連道了三聲“好”,倒也沒有真的去卸門,而是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間,準備拿出備用鑰匙。
這時,他的電話響起來,他看也不看一眼接通,開口就吼道:“誰他媽有什麼事?”
電話裡的人似乎被他的怒火嚇了一跳,一時沒說話,他一邊往房間走一邊不耐地又吼了一句:“有屁趕緊放。”
電話那邊的人回神,不知道說了什麼,安之凡翻找鑰匙的手一頓,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陰霾,他咬牙切齒說了兩個字“地址”,然後電話那邊報了地址,他便匆匆掛斷電話。
轉頭他就撥了另一個號碼,等待接通的過程中,他開了免提,就開始脫衣服,在衣櫃裡隨手拿了一套黑色衣服換上,整個過程用了不到三十秒。
換好衣服,電話還未被接通,他皺了皺拿起手機關了免提,就往外走。
“小若若,我出去一趟,記得起來吃飯。”
在安之若房門外留下一句話,也不管裡面的人應沒應,就大步流星地下了樓梯,直到院子裡撥打的電話也沒接通,他擡頭看了一眼隔壁,暗罵一聲就掛了,又撥了另一個號碼。
“姐夫,姐夫,你找我什麼事?”
這次電話很快接通,裡面傳來少年興奮的聲音。
安之凡也不廢話,直入主題:“跟你姐說一聲,我出去一趟,讓她陪你若若姐吃飯。”
說完也不等少年答應就掛了電話,騎著自己的摩托車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