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昕與陳渝江約了在學(xué)校的人工湖旁邊見面。他輕手輕腳地下牀，沒有驚醒身旁的林耀榮。
我今天精神不錯，不會像昨天那樣踏錯樓梯，也會小心注意周圍，所以應(yīng)該沒事的！
他對自己說，自我安慰著。
“喂，這麼一大早找我出來幹嘛啊？難得今天可以睡晚一點。”陳渝江揉著一頭亂髮，一副睡不飽的樣子，邊打著呵欠邊說。
“部長。”何昕打醒精神，說，“我有事情想問你。”
“有事快說，如果不是急事的話有你好看。”
“你認(rèn)識一個叫林耀榮的人嗎？”
說完，何昕看到陳渝江顫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僵硬了起來。肯定有什麼！他知道自己問對了！
“部長？”何昕又問了一次。
“你……問這個幹嘛？你認(rèn)識他嗎？”陳渝江別過臉去，支吾地說著。
“他是我最近認(rèn)識的朋友。”
“什麼？”陳渝江又驚得馬上把臉轉(zhuǎn)回來，眼睛瞪大得像個乒乓球，“他不是已經(jīng)……”
“你也知道他已經(jīng)去世了嗎？”
“鬧得那麼大，怎麼會不知道……”說到一半，他好像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馬上把下面的話吞了回去，“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認(rèn)識他的？你怎麼會認(rèn)識這個人？”
何昕也故意不回答他，只是說：“我跟他也不是很熟，不過覺得他的死有點奇怪，想說部長你以前不是他的同學(xué)嗎？你應(yīng)該清楚到底是什麼回事吧？”
“……是……是他的家人拜託你來問的嗎？”陳渝江明顯地慌張了起來，“人都死了那麼多年了，還有什麼好問的？”
“可是……你不是跟他很熟嗎？”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何昕也只管亂扯，總之能讓他扯出點什麼來就好了。
“你什麼意思？你是懷疑他的死與我們有關(guān)嗎？那個人不正常自己跑去自殺，跟我們一點關(guān)係都沒有，你不要再來煩我！”陳渝江有點氣急敗壞地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這個人果然知道內(nèi)情！而且，何昕還留意到一個詞——我們，不管是什麼人，他們絕對做了什麼虧心事！
何昕追上陳渝江，扯住他手臂，“等一下，你們到底爲(wèi)什麼要做這種事？”
“關(guān)你屁事啊？又不是我們叫他去自殺的！滾開！”
陳渝江用力想掙開，何昕死死地抓住他。我今天非要把事情弄清楚不可！他下定了決心，死活不放手。
“你真的不告訴我，我就直接去找林耀榮的家人！”何昕不斷地說出嚇唬他的話。
“你有病，他是你什麼人啊？”陳渝江猛然用力地推開何昕，力氣過了頭，何昕一個站不穩(wěn)，後退兩步，不小心滑進了人工湖裡。
“噗——咳咳咳——”人工湖的水有兩米深，何昕不慎被水嗆到了，又發(fā)現(xiàn)腳碰不到地，只好拼命地踩水讓自己不要沉下去，他一邊咳嗽一邊狠狠地瞪著陳渝江。
陳渝江見自己把別人推了下湖，本來也有點驚慌，但又看到何昕懂水性，就放心了，“哼，你就洗個冷水澡，冷靜一下頭腦吧！下次不要再那麼八卦，別亂管閒事了！”
說完，就由得何昕泡在湖裡，一個人走了。
“哼，讓我知道你做了什麼壞事，你就……哈啾！”沒說完下面的話，何昕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初春天，又是大清早，湖水冰涼刺骨，剛纔突然掉進水裡的驚嚇，讓何昕沒有留意，現(xiàn)在才發(fā)覺水真的寒到骨頭裡去了。何昕冷得牙齒都發(fā)抖了，趕緊往岸邊游去，“嗚，好冷……”
離岸邊還有半米的距離，何昕卻突然覺得自己的右腳好像有被拉住的感覺。錯覺吧？他想。試著活動著腿，腳踝上的感覺還在，他心一下子寒了。
“救……哇……”救命還沒有喊完，整個人就被扯進了水裡，任他怎樣掙扎，右腳還是被抓得緊緊的，他就這樣被拉到了水底。
在只有兩米的池裡淹死？我不要！
拼命地向上遊，腳上卻好像被拴了顆大石頭，把他牢牢地壓在池底。
難道是水鬼？怎麼我看不見？何昕想著，然後用手去撥自己的腳踝，摸不到任何東西，但腳上卻仍然有著被抓住的觸感。
“嗚……”肺部難受得很，好像快要炸開了。
難道今天真的要淹死在這裡？可是這裡的水好髒，我不要吞下去啊！一想到要被這些骯髒的水灌進肚子，何昕就覺得很受不了，他緊緊地閉著嘴，但缺氧的痛苦讓他渾身無力，他所有的意識都集中在緊閉的雙脣上。
好辛苦……被淹死真的好辛苦，但我要堅持到最後，不要喝這些水！
一串氣泡從他鼻子裡鑽出來，他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榮榮，你特意來幫我，我還是過不了這關(guān)，浪費了你的好意真是不好意思，算了，我下去再跟你道歉吧……到時候你一定要告訴我爲(wèi)什麼要自殺……死真的好辛苦啊，爲(wèi)什麼你要自己去死……
意識模糊之際，何昕感到自己的身體在往上浮。
我終於死了嗎？他想。
“喂！你這笨蛋！快點給我醒來！”
“咳咳咳——”胸口被狠狠地捶了幾拳，何昕掙扎著張開了眼睛，眼前是林耀榮一臉的怒容。
咦？沒有死啊？
看何昕露出驚喜的表情，林耀榮又一拳捶向他腦袋。
“好痛……咳咳……”氣還沒有順過來，一開口說話，就又咳嗽了起來。
“一不留神你就給我出這種狀況！我再晚來幾步你就嗝屁了你知不知道啊！死笨蛋！都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多麼危險！這麼想死說一聲啊，我馬上帶你下去見閻王！”林耀榮一邊輕拍著何昕的背，一邊惡狠狠地朝他吼。何昕縮起身子，就怕林耀榮罵得太激動給他用力拍下去。
“嗚……”以爲(wèi)他自己願意掉下水啊？雖然他偷溜出來是有不對，但也不用這麼兇吧？何昕整個縮起來，開始裝可憐。
“喂，你還好吧？”見何昕不住地往自己懷裡鑽，林耀榮不由有點擔(dān)心。
何昕有氣無力地說：“第一次……會覺得你的身體暖……”
“那是你的身體太冷了！居然搞得比鬼還冷，蠢貨！”嘴上罵著，林耀榮還是把何昕摟進懷裡。一低頭，看到何昕的嘴脣滲出血珠。“你嘴脣怎麼流血了？”
何昕摸摸自己的嘴巴，刺痛刺痛的。“可能是我咬得太用力，咬破皮了吧？你剛纔撈我上來的時候，我的嘴巴有沒有張開？”
“我怎麼有時間留意這個問題啊？”林耀榮翻起白眼，連他死了沒都不能確認(rèn)，還去看他有沒有張開嘴？“你幹嘛咬自己的嘴？”
“因爲(wèi)我不想喝到那些髒兮兮的水。看來我還是沒有鬆口，不然現(xiàn)在就要吐一堆髒水出來了。嘔——”何昕做出噁心的樣子，“我寧可憋氣憋死也不要喝那些水！”
“呵呵，小昕你真是倔強。我還沒看過溺水的人沒有喝到水的。”林耀榮被逗得笑了起來。
“你儘管笑吧，反正我溺不死。”何昕突然覺得很累，幾乎死掉的遭遇讓他現(xiàn)在整個人癱軟在林耀榮身上，他合起眼睛，打算閉目養(yǎng)神一下再回去。
林耀榮的笑聲停止了，何昕感到自己的脣上覆上一個柔軟的東西，在他脣上蠕動著。
“你不要趁機……”他睜開眼睛想反抗，但看到林耀榮認(rèn)真的表情，就又說不出話來。林耀榮輕柔地舔著他脣上的傷口，那認(rèn)真的樣子就像小狗在舔食似的，害他覺得嘴脣又麻又癢，恨不得用手去抓。
“好了，夠了，我很冷，快點讓我回去換衣服吧。”何昕突然覺得心臟跳得很快，血都往臉上涌了，連忙推開林耀榮，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還沒有站穩(wěn)，他就又被林耀榮一把抱住，頭被用力地按在林耀榮胸前。
“如果我還活著，你現(xiàn)在就會聽到我的心臟跳得像瘋了一樣。”伏在何昕頭頂，林耀榮無奈地嘆息，“拜託你了，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可以把我嚇得再死一次的事。”
.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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