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掀桌子
中午的宴請有商務性質，汪言帶著喜子哥赴宴。
驅車來到淮海路，途經江詩丹頓華夏旗艦店，來到KEE的雙子別墅前。
服務生接過車鑰匙，發現G65沒有掛車牌，貼心的問：“貴賓，需要罩車麼？”
罩車不是爲防雨防塵，而是爲隱私考慮。
一個問題，直接把汪大少的思路帶跑偏——咦，你們家是不是有特殊服務啊？
思路清奇，但是邏輯居然沒問題。
不信你們品，細品，甚至可以去各大城市的私人會所實地看看。
只提供正規服務的會所，基本不會幫客人遮擋車牌，除非客人主動要求，否則沒那個必要。
假如到停車場一看，所有車的車牌都蒙著，得，儘管激動吧，恭喜你，找到組織了！
閒話少提。
……
李一胥直接等在大廳裡，見面就給汪言一個大大的擁抱。
“兄弟，給你添麻煩了！”
所謂的麻煩，是指原本已經基本談好的事情，在施總和汪雲喜的層面上就能解決，最終卻又把汪言折騰來，和王思明面談。
“胥哥，言重了，我都理解的。”
汪言拍拍李大少後背，心裡一片平靜。
目前根本看不出來誰和誰是怎麼回事，李一胥不能全信，還要再觀察。
不過主動權在汪大少手裡，以不變應萬變即可。
穿越大堂，一行人向私密房間走去。
一路上，滿眼都是各種典雅傢俱和藝術珍品，配上暗沉的色調，一派老魔都的奢華糜貴氣息撲面而來。
汪言對所謂的私人會所很好奇，目光緩緩在周圍流連。
李一胥閒聊著給汪言介紹：“KEE是港島那座奢華級私人會所在魔都的分店，不同的是，港島那家是明星們的狂歡場，國內的明星在魔都卻主要集中在MUSE和i。
以後有時間帶你去MUSE玩玩，長三角的不少娛樂圈大鱷都喜歡在MUSE二樓小聚，上回我還碰到過冪姐和巴巴。
今天咱們是談正事兒，KEE的氣氛合適，餐品又好，才訂在這裡。”
汪言心裡一動。
據說嘉玲大姐的那家MUSE酒吧，VIP區管理極嚴格，只接待圈中好友，以及幾百張特殊貴賓卡持有者，李一胥的路子挺野啊？
“胥哥你跟嘉玲姐很熟？”
李一胥沉穩一笑：“我父親的關係，算熟吧，有事兒多少會給點面子。”
“厲害！”
汪大少豎起大拇指表示敬佩，卻沒有再接著順下去。
聰明人，看似閒聊的每一句話都帶著更深的含義。
李一胥主動提起與娛樂圈的關係，無非是想展示力量與價值，尋求合作的機會。
汪言試探一句，確定對方是在下餌以後，馬上剎住閘。
就算真有機會合作，那也只能是對方求自己，不應該是自己求人。
事關主動權，誰急誰輸。
李一胥早知道汪言不好搞，沒想過一次成功，今天只是吹個風漏點底，留做引子，因此笑呵呵轉開話題。
“王少人不壞，性格特別直率，就是太好面子，雖然表面上對你不屑一顧，其實心裡特別佩服你，待會我們好好喝兩杯，聊得來就交個朋友，聊不來就在商言商，把合作搞好，成吧？”
“我沒問題。”
汪言笑笑，目光幽深。
推開房間大門，私密宴客室裡就倆人——見過一次的施總，以及素未謀面但久仰大名的王思明。
施總很熱情的起身迎上來，王思明卻仍舊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裡。
“哎喲，汪少旬餘不見，風采更勝，快裡面請！”
拽文的是施總，王思明撩起眼皮，上下打量汪言一陣兒，沒吭聲。
“施總喜氣洋洋，是不是平臺流量又有增長？上週就聽說你們日活數據已超戰旗，恭喜恭喜！”
“哪裡哪裡……汪總快請坐！王總您應該認識吧？”
“大名如雷貫耳！”
商務交際，私人感情應該放到一旁，不管心裡怎麼想，場面得圓上。
然而汪言客客氣氣的，王思明卻仍舊斜躺在沙發上，屁股都沒挪一下，姿態高得一批。
“兄弟你挺難請啊？坐，聊聊。”
如果是一個正常的5億身家的二代，能跟王思明面對面坐著，應該就會感到受寵若驚。
別看王思明好像同樣只有5億資金，但是人家背後的實力，擱在整個華夏都算得上前三——只談商界。
如日中天的億達給王思明加持的光環，那叫一個晃眼。
底層百姓甚至很難理解千億帝國是一個什麼概念。
億萬資產，縣級市裡橫著走。
十億資產，地級市的一方豪強，物質享受方面不再有任何門檻。
百億資產，二線城市的商界領袖，站在整個華夏社會的頂層。
千億資產，全國就那麼幾家企業，影響一個行業的方方面面，給幾十上百萬人提供飯碗。
任何一家千億帝國，都有能力批量製造億萬富翁。
從這個角度去想，得有多少人舔王思明？
一點不奇怪。
從客觀現實上來講，現在的汪言，和王思明的實力差距，基本上是三四個數量級。
王思明的高高在上，在某種意義上而言，沒問題。
然而汪言可不是普通的二代，不需要舔任何人。
心裡膩歪，卻沒有表現在臉上，汪大少的笑容仍舊那麼雲淡風輕。
“相請不如偶遇嘛。合作就像交朋友一樣，有的時候，需要一點緣分。”
一句話出口，房間裡頓時一靜。
王思明愕然，施總驚訝，李一胥倍感驚豔，汪雲喜精神振奮。
迴應得太漂亮了。
綿裡藏針，切題貼意，有立場，又不失氣度。
王思明一時間居然接不下去，被敲打得有點懵。
幸虧施總反應快，馬上笑著打圓場：“無根草木雨難澆，緣到沉痾亦會消。今天大家能坐到一塊兒，就是緣分，沉痾痼疾，都是小問題嘛！”
李一胥亦道：“合則兩利是基礎，大家有共同的事業做基礎，先把合作談妥，朋友可以慢慢交。”
兩人都被汪言隱含的敲打嚇得不輕。
或者說，被汪言的脾氣嚇得不輕。
那句迴應初聽好像沒什麼，實際上細琢磨下來，完全是在宣告一種可能：只要我想，隨時可以掀桌子。
鈴丫不去貓熊，在魚平臺仍舊是大主播。
貓熊不給王庭娛樂最優待遇，王庭娛樂仍舊能找到平臺安置自家主播。
汪言有什麼損失？
然而貓熊則不同，吃播分類缺少一個大主播坐鎮，顏值區缺少王庭娛樂那批新生力量，拿頭去和別的平臺打擂？！
汪大少上來第一句話，完全是一副一言不合馬上一拍兩散的架勢，小脾氣之爆，當真嚇人。
而且汪言明顯不是生氣上頭，在衝動中做出的威脅。
人家笑得那叫一個輕鬆，半絲火氣都不帶，好似閒話家常。
蘇軾的那首詞是怎麼寫的來著？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現在的汪言，差不多就是內味兒。
檣櫓……啊呸呸，王思明被滅得莫名其妙，目光越發不善。
但是李一胥沒給他再開口挑事兒的機會，一邊給汪言和汪雲喜倒酒，一邊笑呵呵轉移話題。
“來試試我特意給你找來的拉菲古堡，雖然不是82年的，不過96年同樣是滿分年份。
汪少，上回你說，不喜歡羅曼尼康帝的黑皮諾口感，兄弟一直記著。
快來嚐嚐，看看滿不滿意！”
汪言雙手接過酒杯，笑道：“口感如何都不要緊，光是胥哥您這份心意，我就只有感激。”
什麼叫會做人？
李一胥便是。
上次吃飯時隨口那麼一句，一直擱心裡面當個事兒，今天真就由著汪言來，令大少十分熨帖。
“好，別的都放一邊，咱們共同舉杯，慶祝相識！”
李一胥的面子必須給，所有人舉起酒杯，叮噹相碰，話題順利轉到品酒上。
聊一陣口感、價格、相關趣聞，氣氛頓時緩和不少。
上流社會現在喜歡在紅酒室、雪茄室談生意，自有其道理。
一是放鬆，二是方便找共同語言拉近距離，三是隨時可以擱置爭議，四是萬一正事兒談不攏，仍然有話題可以聊，不冷場不尷尬。
意識到汪言不好搞，王思明不再那麼張揚跋扈，可是心裡仍舊彆著勁兒。
閒聊中，剛好聊到億達最近的動向，王思明笑著講了一個段子。
“頭段時間我爸搞內部反腐，讓監察部下去轉一圈，發現一個特別有意思的事。
發生在春城億達廣場。
七八年前吧，億達廣場剛建好招商，然後物業部門駐當地的一個小領導，資助了一個女大學生。
女大學生的哥哥窮得要死，想賺錢，把主意打到了招商上。
求物業領導：我想開家肯德基。
沒錢啊！那怎麼辦呢？
那貨用妹妹的身份、妹妹的錢，去把大學生創業扶持政策拿下，然後物業領導順利開綠燈，減免部分租金，而且允許分期付。
接著找到肯德基，跟對方講：把億達廣場店給我，我沒錢，但是有地方，你們免費給我裝修培訓上貨，開業三個月以後開始給你們結款。
百盛肯定不幹啊，但是最好的位置已經被拿下了，再想租別的位置，物業不租。
那貨嘚瑟巴拉的再去問：除了我沒人能在億達廣場立住，你們想不想做這個店？不想做我去找M記。
百盛沒辦法，只好捏著鼻子幫那貨把店開起來。
店面位置那麼好，肯定大火嘛，三年不到，至少淨賺1500萬。
然後藉著便宜姐夫的關係，給那些房企建築商提供短期拆借，監察部把那個小領導處理掉的時候，那貨的身家好像已經過億了。”
挺有趣的故事，但是，突然講這個，是什麼意思呢？
汪言不動聲色的等著下文，果然，施總開始敲邊鼓。
“那小子挺有頭腦的，不過其實類似的事兒不稀奇，背靠你們億達發大財的人，數都數不過來。
千億規模的商業帝國那是什麼概念？
隨便從手指頭縫裡漏出一點，就夠我們吃到撐的，批量製造億萬富翁，那不是常事兒嘛！”
“哈哈！”
王思明開懷大笑：“老施，放心，貓熊上市的那天，就是你身家過十億的好日子！”
施總喜笑顏開，拽文都不拽了，舉杯敬酒：“承您吉言，我會繼續努力！”
噢！
汪言終於看懂了。
原來又是展示實力畫大餅的那套。
簡單總結，六個字——跟我混，有肉吃。
套路雖然簡單，但是很有效，李一胥大約就是這樣被綁上戰車的。
然而，汪言仍舊不感興趣。
咋呼誰呢？
有哄你玩的時間，我多喘兩口氣好不好？
瞅瞅你那沒見過錢的樣子！
汪言敷衍的鼓鼓掌點點頭，不爲所動，王思明又有點急躁了。
直接把正題搬出來，圖窮匕見：“汪總，咱們的合作方案，再調整一下吧！”
“哦？您請講。”懶洋洋一撩眼皮。
“公司現在處處都要錢，如果一次性付清3000萬簽約金，接下來可能會影響正常經營，我最近在聯繫融資的事，有很多家願意投錢，我還在挑。
但是有一個問題：A輪融資，最快都要6月份才能到賬，時間上來不及。
兩個方案——
第一，貓熊算你一股，有意思咱們再詳談。
第二，簽約金分期付款，六個月內支付2000萬現金，剩下的置換到宣傳推廣資源上，我給你三倍的置換比例。”
所謂的三倍置換比例，就是把1000萬現金，換成3000萬的各種推廣。
比如貓熊首頁大封面推薦，一個小時報價50萬。
再比如微博熱搜，全天前5的報價差不多是100萬。
微博買粉、公衆號導流、新粉絲團建設，基本都需要錢。
然而這番話本身，就是在把汪言當傻子哄。
那些玩意，需要的時候確實得用錢買，但是不需要的時候，屁都不是。
而且不同的人，拿到的價格亦不同。
貓熊首頁大封值50萬麼？
汪言充值官刷，50萬輕輕鬆鬆把鈴丫頂上去，迴流45萬，實際只花5萬塊。
鬧呢？！
汪言和和氣氣的一笑，提心吊膽的施總心裡頓時一鬆。
有戲！
然後只聽汪大少悠然道：“既然貓熊現金緊張，合作到此中止吧。王庭娛樂更缺錢，等不起。”
王思明徹底楞住了，瞪大眼睛，鼻息咻咻。
我可是王思明，億達太子！
3000萬分期付款的面子都要不來？！
草！
李一胥苦笑搖頭，按住太陽穴。
一言不合就掀桌子，汪少啊汪少，你這一身賣煤養出來的暴脾氣，果然名不虛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