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憶苦
我沒在院裡面過幾個夜晚,除了那鎮我和爸爸在做一個比較來錢的買賣外,說實話,也有點虛榮心在裡面。是媽媽和妹妹守候了七天。
出了院,一家人更歡天喜地的忙碌起來,農村人叫過十二日,女孩麼,是過出生的第十天。那是爲歡慶孩子出生的節日。買菜,通知親朋都在回來後的幾天完成了。宴會在家舉行的,很熱鬧,還放了禮花。
孩子一直不吃她奶,她也不會照顧孩子,所以孩子一直跟著媽睡。當過媽媽的當然都知道撫養孩子的艱辛,不是一個謝字就能了過的,當然,自家人也不用去說。
到第十八天的深夜,我們正在睡覺,忽然聽到媽媽在窗前的叫聲“快起來吧,孩子可能不好”
猶如晴天霹靂,我呼的一聲坐起來,穿衣下牀,她也醒了,翻了翻眼皮,又回身睡去。
回到媽的屋裡,看了看牀上小被裡的孩子,她是那麼的瘦弱,張著嘴,一口一口的喘氣。
“到底咋樣?”我問媽媽。爸爸扔掉煙屁,說道“快打120吧,不是啥好病!”
我連忙掏出手機,播出了號碼。
車來了,醫生大致的看了看,就組織上車,救護車風馳電掣般向人民醫院駛去。
到了病房,經醫生檢查,孩子是新生兒肺炎,孩子即小又弱,立馬下了病危通知書。
一家人都傻了,頭嗡嗡的響。在去彩超室檢查時,拿著氧氣包,隨行的醫生一遍遍試著孩子的呼吸,我們焦灼的跟在身後。我問當護士的姑姑,這病那麼嚴重?姑姑說,就是很嚴重,要看孩子的造化了。
在檢查時孩子意外的大哭起來,在外面的我長出一口氣。醫生排除了疑慮,但扔是危險的,不能嗆著,只能用棉棒沾奶給她吃,看著她無力的嘬著棉棒,我心都碎了。
老天還是眷顧我的,經過幾天的治療和沒日沒夜的照料,在打了一瓶免疫球蛋白和輸了一袋血漿後,孩子明顯好轉,開始大口喝奶了。雖然抽血時腿根的皮還是扯的老長,可她臉上已經有血色了。
這次住了八天,四五天的功夫孩子食慾大增,一鐵盒奶見底了。在家那十幾天喝了也沒一袋奶粉。一家人都笑了,我們把孩子搶回來了。
一百天的時候孩子臉都圓了,以後的日子裡,她還是長生病,最長的是上呼吸道感染和肺炎,不記得有多少個夜我在媽窗外聽聲了,只要沒哭聲我就回去睡覺,遠遠的聽到哭聲我會匆忙的披上衣裳,她還是呼呼的睡她的覺。
“給,擦一下吧”她聽著我的自述,把一塊潔白的紙巾遞到我手裡。我楞了一下,臉有些紅了。
“這麼大了,還是男人,動不動就流眼淚!”她雖然在責備我,但我依然從她的語氣裡感覺出了點美好的東西。在那一刻,我感覺她其實是那麼美麗。
我不好意思的辯解“啥啊,是風流淚好不好!”
她吃吃的笑了“那咋還是離婚了?沒爲了孩子湊合下去?”
“我是孩子四歲那年離婚的,家人當然勸阻我,但我實在受不了了。人不能缺少愛不是?”
“爲了你說的那份愛值得麼?孩子沒親媽了不是?”她看了我一眼說。
“我承認,我欠孩子的,也欠她的,但你沒聽一首歌唱過麼?”我說。
“啥歌?”她問道。
“死了,都要愛………”我竟然大聲的唱了這句歌。
“好了好了,讓人聽到還以爲怎麼了呢!”她擺手說道。
我紅著臉又坐了下來。
“那是08年的是吧?那這幾年你是咋過的?”她好奇的問。
我覺得難以啓齒了。我,我了兩聲,她笑著說“別我我了,我不是套你話,都是你自願說的,呵呵呵。”
在她眼裡我有一種被看穿了的感覺。當我正考慮該不該和盤說出的時侯,她站起了身,說道“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我手足無錯,結結巴巴的問“那你覺得我們……”
“常聯繫吧,如果有緣的話…………看緣分吧!”她也在猶豫不決。
她挎上包,向來路走去。我楞了一下,趕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