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起名, 虞亦年下意識地想找傅不經討教一下。

光影，是一個很酷的名字。

和傅不經相處得久了，才知道那架名爲光影的機甲和他有多搭配。

虞亦年當然不可能真的找傅不經起名, 他看著模型思考片刻, 在西里斯設計的徽標上加了兩個字。

遙望。

他的這架機甲就叫“遙望”了。

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只是這個詞很合適他現在的心態。

最後檢查一邊結構與設計, 虞亦年選擇了提交方案, 通過審覈之後，他就可以參加這一屆的繁星杯了。

當然還有一個先決條件。

虞亦年下樓去領了一個速遞，他預訂的機甲用精神力接駁器到貨了, 足足十個，避免報廢。

然後, 虞亦年準備好登錄虛擬現實星網。

他闊別虛擬現實星網已經九年了, 自從精神力覺醒達到SSS強度之後, 就再也沒能登錄上過。

虞亦年將意識沉入虛擬現實星網，在九年前退登的地點登錄。

虛擬現實星網比現實世界魔幻一些, 每顆星球都來自注資商的設計，各有各的別緻。

當然囿於建模原因，虛擬現實中總沒有現實真實，但也有很多人終生都泡在這個世界裡。

能成功登錄之後，虞亦年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把自己的身份調入希夏大學, 上了幾堂實驗課程。

這裡不必顧忌成本, 實驗做得人很舒服。

“呀, 哪裡來的小美人？”有人調侃著問道。

虞亦年回過頭, 纔看到是寧小小。

但是, 和現實中的寧小小不太一樣。

“我還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見到你。”寧小小拖著虞亦年找到一個工作車間。

車間很大，放著兩架接近完成的機甲, 一架是沉沉的黑色，聽風在看著，一架是花裡胡哨的虞亦年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顏色。

很有柯繁星的風格。

“你的機甲呢？”寧小小關切地問道。

“我在現實裡設計的。”虞亦年說道。

“哪有在虛擬中親自動手焊接來的舒服？”柯繁星舉起了手裡的噴繪罐，就要對準虞亦年來一下。

虞亦年瞬移，瞬移無效。

險些忘了虛擬現實星網不能動用精神力。

虞亦年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你們兩組就面對面做，也不怕泄露了什麼機密？”他調侃道。

“如果被泄露了，就一定是柯繁星做的。”寧小小眨眨眼睛。

虞亦年知道她是哪裡和現實不一樣了。

“你不是大夏聯邦的人？”他問道。

“嗯，你纔看出來麼？”寧小小佯做失望，“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誒。”

虞亦年看一眼她的眉眼走向：“郡主？”

“皇子？”寧小小沒意思到虞亦年語氣裡的不對，只是從身份上調侃回去。

倒是聽風，注意著看了寧小小一眼。

前一陣子摻和進的那些麻煩，又從虞亦年記憶裡跳了出來。

西蘭斯帝國從來苛待Omega，還定下來那勞什子《五二一則》，帶著這鐐銬痛苦一生的Omega比比皆是，包括寧小小的生母。

那個案子早已塵埃落定，無非是虐待。

但聯繫起許西州的案子，虞亦年覺察出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包括寧小小的家庭，也是一個傳承數萬年的世家。

那些傳承裡，是不是也有一些不該出現的東西？

虞亦年想起寧小小探過史料館。

史料館裡藏著的東西，很可能，她家裡就有。

那她應該知道什麼，不是巧合。

柯繁星又是以什麼身份，什麼目的，摻和進這些事情裡的？

總之不是巧合。

關注了小夥伴們的進度之後，虞亦年退登星網，在現實世界裡，方纔有了些腳踏實地的感覺。

他走出窩了很久的寢室，去實戰廳，比賽迫在眉睫，他要去找找手感。

實戰廳當然也不是真的機甲對戰，因爲機甲的破壞力太大，不過在障礙、閃避、射擊之類的項目訓練裡，還是應用的真實機甲。

這次的繁星杯比的不是打架，虞亦年暫時也就對打架沒有興趣，隨便選了一個閃避練習的房間進去。

“誒那不是那個Omega？”

“終於不躲在龜殼子裡了啊？”

有認出他的人在觀衆席討論著，語氣裡依然是沒有什麼尊重的意思。

虞亦年聽不到，聽到了也不會在乎。

實戰廳準備的練習機甲都是統一規格的，他用精神力掃過結構，隨便挑了一架，上去，走到比賽臺的空位。

實戰室會以光模擬各種攻擊，包括冷兵器與熱武器，以比賽結束後機甲的理論完整度計分。

當然也有好事者押注，一定份額內學校不會管。

饒是虞亦年在實訓時展示了不俗的機甲天賦，押他的人也完全沒有。

他只是穩穩坐在機甲裡，看著屏幕上的倒計時，準備開始。

……三！

二！

一！

開始！

激光閃爍，在房間裡來回。

虞亦年錯估了速度，開始就狠狠中了一下，饒是反應快避開了要害，也打在了機甲臂上，觀衆臺上一片噓聲響起。

但是，僅此一次！

爲了防止輸出過大，虞亦年選擇了半精神力半手控的操作設置，此時雙手十指在控制面板上舞蹈，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剛纔擊中過他一次的光彈，通通被極其利落地閃躲過，笨重的聯繫機甲在虞亦年手上靈活極了，輕盈地像是在跳舞，動作又幹脆利落得沒有絲毫累贅。

觀衆席上有些見識的，這時候都紛紛正色。

這個水準，可不一定是他們嘲得起的了。

虞亦年只是看準了攻擊過來的軌跡，預判做得精準至極，閃躲也顯得遊刃有餘。

而練習賽，也不知是這點花樣。

很快，光彈就加快了頻率，甚至會同時飛過兩個，場上幾臺機甲的閃避動作就顯得沒那麼優雅了。

虞亦年只追求有效。

好看這種東西，還是算了。

光彈換成光刃，面積更大，速度更快。

虞亦年險險避過一個，就聽到“咣”的一聲，有人被打中關節，沒避開下一個直接打到心口要害的，淘汰。

虞亦年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將注意力悉數集中在比賽上。

那個被淘汰的傢伙是嘲笑過他的，他記得，他勝過了他。

他還會勝過更多的人。

終有一日，一往無前。

光輝散去時，虞亦年以九十九分獲得第一名，只覺得心中一片暢快。

他又打了一場，拿到滿分，舒服了，徑直離開實戰廳，關注他的人，只看到一個單薄的背影。

“喂！”有人大喊一聲，虞亦年腳步頓了一下。

“今天一個強者都不在，才讓你佔了便宜！”那人叫囂著。

“強者？”虞亦年歪歪頭，“和你輸了有什麼干係？”

那人啞然。

“勝負皆定，我那裡佔了便宜？”虞亦年又反問一句，不等回答，轉身瀟灑離開。

從這天以後，虞亦年迷上了實戰廳，把各個項目都玩過一邊，只覺得格外酣暢淋漓。

星際九萬年，沒有人不喜歡機甲，他當然不例外，在觸碰到機甲時，在每一次獲勝之後，都覺得手都在戰慄，每一次心跳都是隨之的悸動。

離開機甲下場之後，虞亦年咬著一支營養劑，趴在觀衆席的欄桿上，懶洋洋地看著下一場比賽。

這一組沒什麼水準，也就沒什麼意思，虞亦年喝完營養劑之後，跑去倉庫維修機甲。

這是他找到的新樂趣，與專業相關，又好玩，有不會的可以去問林斜。

相處的久了，虞亦年發現這位學長在機甲設計與製造上的造詣不低，甚至在一般學生的水準之上。

只因爲他是Omega，而且沒有戰鬥型的精神能力傍身，所以在實戰演練上被刷了下來。

虞亦年擰上一顆螺絲，只覺得又遺憾又無奈。

大夏聯邦不允許Omega向外移民，所以虞亦年也沒法建議林斜去有虞帝國學習機甲設計與製造的高科。

而這樣的缺憾，到處都是。

虞亦年摒除那些糟亂的想要造反的想法，認認真真地組裝上機甲的後蓋，每一個甲片完美契合，縫隙近乎於微。

“虞亦年是麼？”

虞亦年緩緩站起來，回過頭，看到一個高大健壯的Alpha。

“你們都喜歡在別人背後問話麼？”他心情不太好，反問道，微諷。

“現在我在你面前了。”Alpha說道，“我叫林正，想和你打一架。”

“我打不過你。”虞亦年乾脆滅了自己的威風，不過也是實話實說，他能力在那裡，打不過就是打不過，躲倒是可以。

“我說機甲。”林正意識到自己話語裡的歧義。

“沒興趣。”虞亦年搖搖頭，他就算有精神力的優勢，也只是一個初學者。

不過林正這個名字有些意思，虞亦年還是問了出來：“林斜是你什麼人？”

“我的Omega。”林正說道。

虞亦年嘴角抽了一下。

林斜那貨不是說他找不到Alpha麼？

但他還是懶得接戰：“我還是打不過你，畢竟我沒有實戰經驗。”

“只要打一場就好。”林正的樣子挺兇，但看起來誠懇又老實。

老實人說話才氣人：“你要是不同意，我今天就申請與林斜結婚。”

虞亦年聽完這句話只覺得匪夷所思，繼而怒火升騰。

按大校聯邦的法律，Omega結婚以後，就不能再宿校求學，而以希夏大學的學習節奏，走讀是跟不上的。

林正這貨是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