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烏的後背,黎明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黎東龍,他手持一黃金長矛,身穿鎧甲,整個人熠熠生輝,就如同一尊太陽般,籠罩在整個天空。
他輕而易舉地從金烏背上跳下,然後與山峰頂上的那人並肩而立,怒視著前方的姬剛。
注意到黎明微微動容的表情,古小羽與義犬面面相覷,卻是沒有說話。
黎東龍出現(xiàn),原本在烏雲(yún)之上,站在那條金色龍神背後,欲要出手的身影,突然停了下來,而黑氣中的姬剛也終於有了些動容,加快速度欲要衝上雲(yún)端。
黎東龍手持金色長矛,矛尖朝下,整個人不借助任何外力,直接飛了起來,然後拉出一道長長的金色長虹,來到姬剛面前,揮起手中的長矛,他猛地向姬剛刺了過去。
姬剛根本就沒還手,就直接想要逃走,這不由得讓黎明等人想起本性難移這句話,一個人性子生成那樣,就算給他再強(qiáng)大的力量,他終究只會那樣。
然,姬剛的逃跑速度明顯沒有黎東龍手中矛的攻擊速度快,一隻羽翼,就直接被黎東龍斬了下來。
便在這時,天空之上,那烏雲(yún)之中,一雙手突然從上面伸了下來,直接將姬剛捧住,然後立馬拉了上去,黎東龍緊追其後,很快消失在衆(zhòng)人視線。
烏雲(yún)很快散去,一切恢復(fù)如初,但沒有人露出輕鬆的表情,剛纔,他們確確實實看到了一雙手,一雙手伸了進(jìn)來,那隻手的主人是誰,恐怕只有現(xiàn)在的黎東龍和姬剛知曉了。
不知過了多久,金烏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個世界再度露出光明,黎明將手中的菩提樹收了起來,望著那隻手伸出來的方位坐下,古小羽和瘋子老頭同樣如此,就連那落雁峰上依舊倖存的所有人都調(diào)轉(zhuǎn)方向,看向那個方位打起坐來,只有山峰頂上的那人依舊站著,不過他目光凝重,同樣在看那裡。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每個人都各有所獲,黎明站起身,對著相繼睜開眼的幾人說道“我這裡還有一個消息,雖然比不上這個,但也可以讓很多人,包括我們喝一壺的了”
“你是想說饕餮的腸道吧”義犬首先開口道。
黎明自嘲一笑,這義犬也是從下面走上來的,他肯定也經(jīng)過了那裡,怎會不知道?
“其實這個不用說,也應(yīng)該猜測得出來的”古小羽同樣開口道“落雁峰是不會輕易出世的,一旦出世,必然就是驚天動地,能夠逼得它出世的,那就只有這個腸道”
義犬點點頭“饕餮吞噬萬物,就是因爲(wèi)這個腸道,而這腸道究竟存在著怎樣的秘密,誰都說不清楚,別人都是避之不及,但我們卻要自己送上門去,這若是傳出去,足以讓很多人笑掉大牙吧”
黎明衝義犬翻了翻白眼“被人笑掉大牙,總比丟掉自己的命要好吧”
“這倒也是”義犬信服地點了點頭。
一行人開始向山下走去,注意到古小羽依舊神色凝重地望著那個方位,黎明安慰道“放心吧!姬剛也是一時被祖魔殘留下的意志迷了心智,相信東龍一定會拯救他的”
古小羽回過神來,向黎明翻了翻白眼“你還好意思說別人,自己還不是天魔”
黎明先是一愣,旋即笑道“別忘了,我可是從一千多年前的世界,穿越過來的,我只是天魔的代言人而已”
沒想,古小羽卻是搖了搖頭“我可聽說,被封印的只是天魔的記憶,你纔是天魔的本體,只是你的本體被你藏到了何處,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黎明再度一愣,在這個世界裡,加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時間,他足足活了一輩子了,可他依舊理不清楚自己和天魔究竟是怎樣的一種關(guān)係,正如古小羽所說,被封禁在修羅門內(nèi)的天魔只是記憶,那他就是天魔真正的本體,可是他又是從一千多年前穿越過來的,按照正常的邏輯,他不是應(yīng)該只是在替另外一人,走本來該他走的路纔對嗎?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但若是他只是一個代言人的話,那真正的天魔本體,真正的黎明又到哪裡去了?
這些問題,恐怕只有等他找到那個召喚他來到這個世界的人,才知道答案,但是那個人究竟在哪兒呢?
或者說,那個人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了,到時他是不是還得破開這個時空,到達(dá)一個更加大尺度的世界,才能夠找到他?或者說,這個世界的存在,他的存在,只是在爲(wèi)某一種大事件做著準(zhǔn)備而已,他,這個世界,都只是一顆棋盤上的一個棋子而已,他所能看到的,只是每一個棋子所對應(yīng)的方格,而看不到整個棋盤的局勢?
像是對黎明說,又像是古小羽自言自語,她一邊跟在義犬和瘋子老頭向山下走去,一邊說道“若是世界是一條線段的話,我們的出現(xiàn),本就是突然橫切進(jìn)去的,然後我們不但要容納進(jìn)這條線段,還有延續(xù)這條線段,這就是這個世界和人存在的意義”
黎明輕輕苦笑,然後跟在其後,一起向山下走去。
三個月後,四人來到了那山洞前面。
站在山洞前,瘋子老頭便瑟瑟發(fā)抖起來。
黎明雖然也知道這饕餮的腸道絕對不簡單,但也沒見人怕成這樣,可他轉(zhuǎn)頭看向義犬和古小羽時,發(fā)現(xiàn)二人同樣是一臉凝重,難道說更強(qiáng)大的人,才能夠感受到它的恐怖?
雖然黎明也感覺這種說法不太好聽,但眼下他卻就是這樣想的。
“比想象中要可怕”古小羽首先開口打破了這種死寂的氣氛。
“我感覺我全身的細(xì)胞都像是遭到了呼喚一般,縱然知道前方是虎口,我還是有種欲要鑽進(jìn)去的衝動”瘋子老頭臉色慘白道。
“我也有這種感覺”義犬道。
“我也是”古小羽接道。
聞言,黎明也是一陣心裡發(fā)毛,他走進(jìn)去過,就算是他第一次也未有這三人如此強(qiáng)烈的感覺。
“難道說,半徒子前輩若是隕落的話,這個神識世界也會不復(fù)存在,還有,便是,這腸道也會甦醒”黎明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感覺到它已經(jīng)在甦醒了”義犬開口道“不過甦醒得有些詭異,按理說,現(xiàn)在有落雁峰鎮(zhèn)壓,它就算是感知到半徒子的力量減弱,也斷不可能甦醒得如此快的”
“你是想說......嬌奴”
此時此刻,天城。
祖靈兒、小魔女、莫煙等人全都聚集在一個房間,牀上是嬌奴,此時的嬌奴,渾身冷汗直冒,臉色煞白,祖靈兒站在其身邊,同樣是滿臉的愁容“你要是想要喊出來的話就喊吧!可是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啊”
這兩天,嬌奴肚子裡的饕餮嬰兒突然醒來,他不吃不喝,就是掙扎著要破開嬌奴的身子出來,但黎明又不在,所有人都不敢妄動。
便在這時,劍皇和道中出現(xiàn)在酒館外面,緊接著一道強(qiáng)大的禁制從天而降,禁制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將整個酒館都照耀在裡面,嬌奴肚子裡的那饕餮嬰兒纔像是脫力了一般,虛瞇起雙眼,安靜了下去。
看著臉色好看許多的嬌奴,祖靈兒輕鬆了一口氣,然後走出門口,向站在門外的劍皇和道中兩人投以一個感激的笑意,兩人同樣輕輕一笑,然後轉(zhuǎn)身離去。
“只是真的不用我們?nèi)帷钡乐幸荒槗?dān)憂地看向祖魔墓冢的方向。
劍皇同樣看向那邊“我們?nèi)チ艘彩菬o用,現(xiàn)在只能靠黎明他們自己了”
“若是我們現(xiàn)在不進(jìn)去的話,待這個世界消失,這腸道重現(xiàn)世間,那纔會是最大的災(zāi)難”黎明對著依舊在猶豫的三人說道。
古小羽臉上有些尷尬,她轉(zhuǎn)頭,目光在義犬和瘋子老頭臉上掃視了一遍,微微詫異地看向黎明“難道你感受不到那種壓迫嗎”
“第一次隱約感覺到了一些,但是現(xiàn)在感覺不到了,要問我原因的話,我也不知道”黎明攤了攤手,一臉無所謂道“曾經(jīng),吞噬老祖和紅酒都說過,能從這裡面走出來的,只有他們兩人,但當(dāng)時我在裡面卻見到了七人,另外五人是誰,我很想知道!而且我感覺,吞噬老祖發(fā)動這次戰(zhàn)鬥,和這饕餮腸道有著某種必然的聯(lián)繫,再說了,現(xiàn)在紅藥已死,你們想要出去的話,那就讓半徒子送你們出去吧!至少,我一個人,我也要進(jìn)去,因爲(wèi)這腸道涉及到了太多的東西,不只是擔(dān)憂它出世所造成的災(zāi)難,還有嬌奴的命運(yùn),甚至我的命運(yùn)都有可能在這裡面解開,我必需進(jìn)去”
三人面面相覷,義犬首先站了出來“從我出生開始,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恐懼,但正如之前的那樣,能跟在你身後,縱然是死,也值了”
有了古小羽的提醒,黎明此時完全搞不清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所以他不知道此時此刻該說些什麼,於是對著義犬感激一笑,不管他終究是不是真的天魔,能有這樣的一個人跟隨,或曾經(jīng)跟隨過,已經(jīng)足夠了。
古小羽低著頭看著手中的蓮花“古家女子世代都是祖魔後代的妻子,既然我遇到了你,自然我就是你的妻子了,這樣的話,就算前面是龍?zhí)痘⒀ǎ乙仓缓秒S往了”
黎明明知道古小羽說出這句話並非全是真心,但還是心裡一暖,說起來,在這個世界,雖然像是很多小說裡所說的,他在無限量地擴(kuò)充自己的後宮,但他身邊的女人,每一個都給予他極其不同的感受。
“我只有一個問題”瘋子老頭渾身顫抖地站了出來。
“你說”黎明輕輕一笑。
“跟著你走,你身上還有沒有酒喝”瘋子老頭問道。
“當(dāng)然有,而且還有比起之前你喝的美味許多的好久,就算是我們在黎明待上一百年,我能夠準(zhǔn)保你喝不完”黎明說得是事實,在他身子裡的一個角落裡,全都是盛放著酒缸,在他消失在世間的那五年,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收集酒。
“只要你給我酒喝,我就跟你走”瘋子老頭說道“不過你也曾經(jīng)說過,會帶我去到外面的世界喝酒的”
黎明再度輕笑,他明明感覺到這瘋子老頭是最緊張的一個,而且這瘋子老頭很明顯是人瘋,心卻不瘋,他這樣的存在,能夠和他一起走,除了讓他受寵若驚外,還有感激。
“當(dāng)然,只要我們能夠安全出來,我就一定會帶你去外面”黎明說著,把身上的菩提樹解了下來,走到瘋子老頭面前遞給他“而且,你還可以撐著它走”
瘋子老頭有些詫異地看向黎明“你真的打算將其給我”
黎明點點頭“當(dāng)然”
這句對話,或許看上去很簡單,但其中卻大有深意,菩提樹代表著上一次統(tǒng)領(lǐng)整個世界的道,而黎明卻是將其硬生生地砍掉,撐起它,證了他的道。
也就是說此時瘋子老頭手上的菩提樹不單單是菩提樹,而是黎明的道以及黎明自己,黎明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自己的道卻保護(hù)瘋子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