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嗲裡嗲氣的聲音,雲(yún)鬆嫌惡的將她甩開,“別碰我,我自個兒能走!”
儘管被拒絕,寧霜還是跟了上去,“瞧你搖搖晃晃,一不小心就會摔跤的。”
雲(yún)鬆懶得搭理她,繼續(xù)向前走,不遠處有間屋子,專供侍衛(wèi)換班所用,裡頭有茶水,還擺著一張小牀,以供小憩。
他一進屋就去倒茶,卻連茶壺都提不穩(wěn),寧霜順勢接過茶壺,“你倒灑了,我來幫你倒。”
她將手中的溫茶遞給他,雲(yún)鬆接過喝了半杯,而後催她快走。
寧霜應承著往外走去,然而到得門口,她停下步子,回頭瞧了雲(yún)鬆一眼,一雙水眸滴溜溜的轉(zhuǎn)著,而後悄悄拴上房門,又輕手輕腳的拐了回去,行至牀邊柔聲道:
“雲(yún)鬆哥,你冷不冷?要不要我?guī)湍闩桓C?”
“不冷!一個姑娘家要給人暖被窩,你知不知羞?我要睡覺,你滾蛋!”閉著眼的雲(yún)鬆迷糊的嗤了一句,便翻了個身,不再理她。
他也太兇了吧?不過很有男人味呢!寧霜也不惱,掩脣輕笑出聲。
瞧他這模樣,似是醉得厲害,於是寧霜順勢在他身畔躺下,一雙小手自他身後摟了上去,將兩抹柔軟緊挨著他……
午歇過後,蘇玉珊起身更衣,丫鬟端來一碗米酒蛋花小湯圓,她正在品嚐著,外頭有人來報,說是嵐昭院的寧霜求見。
蘇玉珊還以爲福晉有什麼事,遂讓人進來,哪料寧霜一進門竟是衣衫不整,盤扣解了兩顆,髮絲異常凌亂,撲通朝她跪下哭訴,
“蘇格格,請您爲奴婢做主啊!”嵐昭院的丫鬟,怎會跑來讓她做主?蘇玉珊不明所以,遂問她到底發(fā)生何事。
寧霜哭得梨花帶雨,一張鵝蛋臉上盡是淚痕,楚楚可憐,
“方纔我路過,瞧見雲(yún)鬆似是喝醉了,他拉著我,讓我扶他回去休息,我看他走路不穩(wěn),便好心幫忙,扶他回屋,孰料他一進門就……就把我摁倒在帳中……”
說到後來,寧霜泣不成聲,嚶嚶哭了起來,雲(yún)芳當即站起身來,“不可能!雲(yún)鬆他不是那種人!”
拿手絹抹了把眼淚,寧霜啜泣道:“雲(yún)芳姐,你怎知他是哪種人?你又不瞭解他!”
雲(yún)芳不敢說自個兒十分了解雲(yún)鬆,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李玉說過,雲(yún)鬆酒品很好,即使喝多了也不會耍酒瘋,不會胡來,只會躺下睡覺,總之他不會碰你!”
“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謊咯?”寧霜小臉兒漲紅,羞憤交加,隨即望向蘇玉珊,
“蘇格格,雲(yún)鬆他這般欺負我,雲(yún)芳反倒污衊我在撒謊,還請?zhí)K格格爲我做主啊!”
蘇玉珊瞄了雲(yún)芳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後才道:“此事關(guān)係重大,我不能聽信你的一面之詞,當然了,若是雲(yún)鬆真敢欺負你,那我絕不會輕饒了他,我讓雲(yún)鬆過來與你對質(zhì)。”
然而寧霜卻道:“我逃走之時,雲(yún)鬆他……他還醉著,怕是醉糊塗了,沒醒呢!”
“那就讓人潑盆冷水,讓人將他潑醒!”
“啊?那樣會不會傷身呀?”
寧霜的顧慮著實令人納罕,“他這般欺負你,你還管他是否傷身?”
被反問的寧霜怔了一瞬,輕咬貝齒,面露窘態(tài),“話雖如此,可他終究是喝醉了纔會做出糊塗事,奴婢雖難過,可此事關(guān)乎到女子的清白,奴婢實不願鬧大,還請格格體諒。”
起初玉珊還真有幾分信了,但現(xiàn)在看寧霜這奇怪的態(tài)度,蘇玉珊心下起疑,身子微側(cè),靠在軟墊上,一副看好戲的神色,
“唔---那你打算怎麼辦?”
遲疑片刻,寧霜哽咽道:“只要雲(yún)鬆肯對我負責,我可以不追究他的責任。”
聽罷這句,玉珊與雲(yún)芳面面相覷,玉珊輕笑道:“你可真是個善良的姑娘吶!不過我還是得找雲(yún)鬆問個清楚。”
話音才落,門口有人應道:“無需叫雲(yún)鬆,我可以與寧霜對質(zhì)。”
這不是常月的聲音嗎?玉珊擡眸便見常月掀開團花錦簾,走了進來,福身道:
“啓稟格格,方纔奴婢從後廚回來,正好目睹了一切經(jīng)過。”
寧霜聞言,心下暗嗤這個常月怎的那麼討厭,偏在此時過來,卻不知她到底瞧見了什麼。
瞥了跪在地上可憐兮兮的女人一眼,常月如實講明她所看到的情形,
“雲(yún)鬆的確是喝醉了,但他沒有拉拽寧霜,是寧霜主動去扶,且進屋之後,雲(yún)鬆也不曾欺負寧霜,倒頭便睡,是雲(yún)霜自個兒解開釦子,僞造被人欺負的假象,誣陷雲(yún)鬆!”
果然是有貓膩,玉珊黛眉緊蹙,看向?qū)幩难凵耠y掩嫌惡,雲(yún)芳嘖嘖斥道:“一個姑娘家,居然自個兒寬衣解帶,誣陷旁人,真真沒羞!”
“你胡說!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來?”惱羞成怒的寧霜瞪向常月,恨嗤道:“明明是雲(yún)鬆欺負我,你怎可幫他做假證?”
假話,恕常月不屑去說,常月看也不看她一眼,正色對主子道:
“格格,奴婢也是女人,倘若雲(yún)鬆真有不軌之舉,奴婢自當幫寧霜指認雲(yún)鬆,但若他沒有,是被人陷害,奴婢理當爲他澄清。”
蘇玉珊隨即吩咐下人去將雲(yún)鬆叫來,到外屋審問。
那邊廂,雲(yún)鬆睡得正沉,卻被人吵醒,他煩不勝煩,不願起身,那小廝提醒道:“雲(yún)鬆,你攤上大事了!有人告你非禮,快快起來!”
雲(yún)鬆心道我就睡了一覺,我非禮誰了?
起初他還在發(fā)懵,得知常月也曉得此事,他頓時一個激靈,立馬坐起身來!
生怕常月誤會,他立馬起身洗了把臉,驅(qū)散醉意,而後即刻去往畫棠閣。
到得蘇格格跟前,雲(yún)鬆一五一十的將方纔之事複述了一遍,他的口供和常月一致,但後來他便睡著了,至於寧霜的扣子是如何開的,他是真不知曉。
雲(yún)鬆有常月做人證,但寧霜卻無法證明自己所說的話,事已至此,真相再明顯不過。
撒謊是寧霜,但寧霜畢竟是福晉的人,蘇玉珊若是私自處置她,未免落得個不敬福晉的名頭。
思及此,蘇玉珊並未發(fā)落,而是讓人帶她回嵐昭院,將她交給福晉。
得知自家丫鬟做出此等丟人之事,妤瑛都替她羞愧,
“姑娘家最在乎清譽,你若真想嫁人,大可直說,我可以爲你指個好人家,你又何必做這種自甘墮落之事?傳出去豈不讓人恥笑?”
跪在地上的寧霜痛哭流涕,“奴婢……奴婢喜歡雲(yún)鬆,可他不愛搭理我,奴婢一時糊塗,纔會做錯事,還請福晉責罰!”
一旁的冬凌早已看透這丫頭的心思,直白戳穿,
“你哪裡是喜歡雲(yún)鬆?我看你是生了二心,認爲蘇格格更得寵,一心想去畫棠閣,這才故意勾搭雲(yún)鬆,只要你嫁給他,那你就會被調(diào)至畫棠閣去。寧霜,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