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日向西斜，曖昧的暖紅色夕照暈染了西北面的天空，藍天彷彿醬紫，在這樣的天空之下，少年男女親密無間地擁抱，畫面定格，美得像一幅筆觸完美的油畫，像一首情緒飽滿的詩。

顧迥和肖文靜身邊的葉子襄卻同樣覺得刺眼，同時轉開目光。

四目相對，葉子襄微微一頓，顧迥忍不住驚喜地叫出來：“老葉！”

肖文靜先是看到顧遴激動地衝向自己，滿臉失而復得的驚喜，這個少年慣常面無表情，居然被他這樣形於外地喜愛著，她無論如何不忍心辜負。

然後又旁觀了葉子襄和顧迥這對發小的久別重逢，背景音樂彷彿奏起了友誼天長地久，畫面深情得近乎基情。

以至於龔少穆忍不住臉色更難看，嗆聲道：“這GAY裡GAY氣的是誰？”

好在沒人理會他這句煞風景的發言，顧迥探手就去抓葉子襄的肩膀，叫道：“老葉，我總算找到你了！”

葉子襄可能也不記得顧迥，他有一個明顯閃避的動作，卻沒有真的躲掉，最後還是任由顧迥抱住自己。他露在顧迥肩膀之上的半張臉表情有點奇特，似乎尷尬，又像是不好意思，終於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靈冷淡地睥睨愚蠢的人類”。

肖文靜看得心下暗樂，隨即想到自己和顧遴，又覺得沒什麼好樂的，他們簡直就是顧迥和葉子襄的翻版。

她拍了拍抱住她不放的顧遴的肩頭，邊道由輕到重，連拍幾下，那小子纔不情不願地退開，拿一雙漂亮的眼睛控訴地望著她，隱約還透出點委屈，

肖文靜摸摸鼻子，不知道怎麼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好聲好氣地哄人：“乖啊，我們現在還要趕著回去，競技大會還沒完呢。”

“我跟你一起去。”顧遴開口道，聲音微帶沙啞和粘連，“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肖文靜張口想拒絕，擡頭對上顧遴的眼睛，那對半透明的琥珀色的眼珠定定地注視著她，夕照的紅光映在他的眼瞳表面，平添一種妖異的美感。

肖文靜卻想起了一些許久沒有再記起的往事，曾經，每天朝陽升起的時分，她在街角頂著寒風擺攤賣煎餅，顧遴總是會第一個出現，迎著晨曦緩緩走來，安靜地停在她的煎餅爐前。

那時候他的眼睛裡也有這樣的紅光，可那時候他看不到她，他的眼睛裡一片空茫。

肖文靜覺得，她忽然明白了什麼。

“好的。”她輕聲道，“我再也不會離開你的視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