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疑惑:雲(yún)夢澤什麼時候有個什麼仙幕會?
他站在一棵樹後,聽著那幾個少陽派弟子邊走邊交談,很快弄清楚所謂仙幕會,其實是橫蕪山脈這一帶散修組織的類似大集一樣的交易集會,每三個月會有一次。
而仙幕會的地點,就在臨安城往北,深入橫蕪山脈五天左右的一個修士小鎮(zhèn)。
“有什麼好逛的?那些散修手上能有什麼好東西!”其中一人道,臉上盡是名門大派弟子的高傲和輕蔑。
“話不能這麼說。”另一人道:“許師兄你財大氣粗,但師弟我卻囊中羞澀得很,聽說仙幕會上不少東西比外面便宜一些的。”
“是啊許師兄,去看看嘛,那些散修從橫蕪山脈裡採集到新鮮的靈藥靈材,也會拿到仙幕會上售賣,說不定能淘到需要的東西……”
幾人一起勸說,那位師兄終於勉爲(wèi)其難的同意。
“去可以,不過得先完成門派佈置的任務(wù)才行。”
“哈哈哈當(dāng)然!”
“量那些凡人也不敢拖欠咱少陽派的租子,如今還有半個月,肯定趕得及的。”
幾人邊走邊交談,很快進了一個花木蔥蘢的小院。
柳清歡從樹後走出,繼續(xù)尋找客棧廚房。
這幾個少陽派低階弟子,修爲(wèi)很低,即使他現(xiàn)在沒法力,也能看出幾人中修爲(wèi)最高者,不過練氣期五六層。
略微沉吟,柳清歡心下有了計較。
大乘第六重升到第七重境界,是一場艱難的蛻變,了結(jié)凡階的情愛恩怨與諸般因果,離仙階更近一步。
這場大劫中的考驗,目的就在於此,只是天道亦未算到吧,他憑藉因果簿恢復(fù)了記憶。
重走修仙之路嗎?那他佔大便宜了!
不管如何,需儘快引氣入體,才能做更多事。
柳清歡很快摸到客棧的廚房,裡面米麪糧油,備有不少吃食。
他也沒有多拿,只拎了一小袋米和幾個剩下的冷饅頭,約摸夠他與柳老頭吃上幾天,便悄然離開。
沒有回破廟,柳清歡找到一座小樹林,先在林子旁邊的小溪中洗了洗手。
作爲(wèi)餐風(fēng)飲露一身潔淨(jìng)的修仙者幾千年,他有些忍受不了身體的髒污,但冬日天寒,洗冷水澡很容易生病,也只能暫時忍著。
此時還未過三更,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時辰,回去也只是躺在爛草堆裡養(yǎng)蝨子。
找到個背風(fēng)處,柳清歡盤膝而坐,開始感應(yīng)天地靈氣。
《坐忘長生經(jīng)》心法殘篇還藏在柳老頭身上,但柳清歡早已將心法刻印在靈魂裡,自然無需再看。
心靜而氣和,風(fēng)過、葉動、蟲鳴,絲絲寒意流轉(zhuǎn),木氣在黑夜裡升騰,天地靜謐。
不過兩個時辰,他已有了微弱的氣感,而將到黎明之時,靈氣終於到達丹田。
無形中彷彿“轟”的一聲巨響,柳清歡只覺全身舒泰,飄飄然然。
運行了一個大周天,雖然感受到經(jīng)脈中還有多處瘀堵,但重新有了靈力,讓他渾身充滿了力量。
一股惡臭傳來,手腳都沁出一層黑垢,柳清歡再也忍受不了,走進溪水裡。
好在已經(jīng)成功引氣入體,有了靈氣護體,不再那麼懼怕寒冷。
這就是有記憶有經(jīng)驗的好處,只要一個晚上,他就成功到達練氣一層。
洗去滿身污垢,柳清歡一身輕鬆,回到破廟。
此時天已大亮,一進門,就聽到柳老頭的咳嗽聲。
“回來了!”柳老頭擡起頭,看見他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一番,總感覺哪裡不一樣了。
“你這麼早去哪兒了?”
屋裡其他乞丐大都還沒起,天冷,又餓,不如睡大覺。
柳清歡走過去,將一個饅頭塞進柳老頭手裡,低聲道:“爺爺,快吃!”
柳老頭詫異了一瞬,但很快麻利地把饅頭藏進懷裡,看了眼周圍,又去掰饅頭。
柳清歡又拿出一個:“我還有!”
柳老頭這才作罷,揪下一塊塞嘴裡。“嘿嘿!”老頭咧開沒剩幾顆牙的嘴,笑了。
柳清歡也跟著笑了:眼前雖然並非真實,但能再見到柳老頭,他也是很高興的。
或許,能彌補一些當(dāng)年的遺憾。
他給柳老頭檢查膝蓋,還沒腫得那麼高,如果用藥,應(yīng)該能治好。
買藥,就需要錢。
而他,大乘第七重修士,修仙界道魁,青冥四尊之一,兜裡一個銅板都沒有。
嘆了口氣,柳清歡決定去城外山林裡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採一些藥草去賣。
不過,進山之前,他得將修爲(wèi)再提升一些,才能對付得了山中的野獸。
接下來幾日,他每晚趁著衆(zhòng)人熟睡後,就前往之前那座小樹林裡打坐,很快就到了練氣期第三層。
如此驚人的修練速度,說出去可能都沒人相信,但柳清歡只覺太慢。
“嗖!”手中的樹枝如同利箭一般射出,精準(zhǔn)刺入兇猛撲來的老虎眼睛,穿透對方頭顱。
老虎慘嚎一聲,砰然倒地。
傍晚,當(dāng)一個瘦瘦小小、看上去只有六七歲的小孩,抗著一具比他人還高的虎屍回到臨安城,一路上收穫了無數(shù)驚奇的目光。
最後,虎屍被他賣給了那間前兩天光顧過的客棧,兩百兩。
客棧掌櫃笑得合不攏嘴,只覺撿了大便宜,趕緊讓人將虎屍擡走,生怕柳清歡後悔。
柳清歡還沒走出門,就被人叫住。
“道友,留步!”
是那個少陽派的低階弟子,被稱作許師兄之人。
對方狐疑地打量他,問道:“道友年紀(jì)如此小,卻有此等神力,莫非是體修?”
柳清歡露出一口白牙,笑道:“不錯,不知你叫我作甚?”
許姓修士眼珠子亂轉(zhuǎn),哈哈笑道:“相逢即是有緣,道友若是有空,不如坐下來與我等喝……”
又見柳清歡看上去著實太小,忙改口道:“……喝杯茶,論論道。”
柳清歡瞥了一眼門外拐角躲躲藏藏盯著這邊的幾個身影,回道:“好啊!”
於是,一頓胡吹海聊後,哪怕是眼高於頂?shù)脑S姓修士,也恨不得與他當(dāng)場結(jié)拜成兄弟。
柳清歡自然不會答應(yīng),只與幾人約好三日後一起動身,前往仙幕會。
回破廟,柳老頭就等在巷子口,看到他連忙顫顫巍巍地走過來,滿臉擔(dān)憂之色。
“清歡,他們說你扛了一頭大蟲進城,是不是真的?”
柳清歡安撫地扶住他,道:“是真的。”
“你、你……”柳老頭震驚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柳清歡忙把他拉到角落,在他耳邊低語道:“爺爺,我看了你那本書,照著裡面練了練,才練出如此神力。”
柳老頭眼睛都亮了,渾身顫抖起來,幾乎站不住。
“你能練?!你能修仙!”
說完又連忙捂住嘴,看向周圍,確定沒人聽到才放心。
修仙是柳老頭一輩子的執(zhí)念,可惜他沒有靈根,修不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孫兒竟能修仙……”
老頭激動得滿面紅光,彷彿一下年輕了好多歲。
柳清歡笑了笑:如此,算不算滿足了柳老頭畢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