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石猴指著佛像吱哇亂叫，聽得柳清歡莫名所以。
他看了看那尊佛像，除了肚子著實圓滾了些，也沒看出與其他佛像有什麼不一樣。
見他沒反應，小石猴明顯急了，抓耳撓腮地踟躕半晌，走上前一把抱起那比它大得多的佛像，往柳清歡跟前一放。
“走、帶走……”它口齒不清地說道。
柳清歡目光一閃，猜測道：“你想讓我把這尊佛像帶出去？”
小石猴大點其頭，一副“你還不算太蠢笨”的樣子，又顛顛地跑到另一尊佛像處，抱來堆在柳清歡身邊。
柳清歡問道：“這個也要我帶走？”
但他很快就無語了，因爲那小石猴還沒有停，把一尊尊佛像都搬了過來，堵得他沒路可走。
看這意思，對方是想讓他把這滿殿上百座佛像都帶走。
可是，他要這麼多佛像幹嘛？他又不是佛門弟子，這不當吃不當喝的，拿回去擺在哪兒都成問題。
“吱吱吱！”小石猴跳了過來，小爪子揮舞個不停，似乎在質問他怎麼還不動手。
它在身上摸了摸，掏出顆珠子就往柳清歡手裡塞。
柳清歡臉色微微變了：“舍利子？”
那是顆呈橢圓形狀的舍利子，通體橙黃明淨，其內隱見蓮紋，蘊含著極其淵博的佛力。
“得道高僧的舍利子……行吧！”
柳清歡妥協了，收下舍利子，騰出一枚納戒——空間小的還不行，不然裝不下這麼多石佛。
很快，大殿就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那座比山還高的大佛。
小石猴跳到大佛膝上，那裡有個小凹槽，與它的身形差不多大。
“吱吱吱！”
“這座也要帶走？”柳清歡驚道，不由得擔心起自己的納戒不夠大。
“吱！”小石猴堅定地點頭。
柳清歡沒有第一時間動手，而是仔細打量著它。
不到三尺高，力氣卻大得可怕，雖是石身，動作間靈動非常，頗有佛性。
柳清歡聽說過在香火特別鼎盛的大觀大廟中，門前的石獅石鶴會在日日夜夜的道法佛頌中，慢慢生出靈性。
顯然這隻石猴便是如此，而且這樣生出靈性的不在妖、怪之列，而是靈或者精。
柳清歡心念轉動，片刻後笑道：“你可願意認我爲主？”
話音一落，小石猴就朝他呲牙。
“這是不願意了？”柳清歡聳聳肩，拿出納戒拋過去。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這納戒就當我送你了。”
說完，他轉身就朝外面走去，不一會兒，身後就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
柳清歡微微一笑，也沒回頭，徑直走到門口，推開石門。
福寶三個立刻圍了過來，好奇問道：“主人，你這麼快就出來啦？”
“是啊，發生了什麼，我們在外面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沒事。”柳清歡道：“裡面有個幻陣，但幻陣對我無效。幻陣之後，其實只是一間廢棄的大殿，崇光寺的佛像都被堆在裡面。”
這時，福寶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小石猴，驚得跳起來，大叫道：“什麼鬼東西！”
月謽和幽焾被他嚇了一跳，也瞬間警覺起來，擺出攻擊之勢。
小石猴身形一閃，也被嚇得躲了起來。
柳清歡好笑地擺擺手，道：“不用管它，我們走吧。”
一行人往外走去，就發現小石猴又跟了上來，看柳清歡沒說話，福寶和幽焾兩個更好奇了。
柳清歡遞了個眼色，兩個人悄悄嘀咕了幾句，試探地靠了過去。
聽著後面漸漸傳來的說話聲和猴子吱吱叫聲，月謽道：“主人，這地殿中沒東西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嗯。”柳清歡點頭。
走到谷口，就見前面一個佝僂老邁的石雕正踽踽獨行，看方向，應該是前往那座崇光寺廢墟。
柳清歡想起在迴天返日裡看到的那一幕，這老僧表情呆滯，已然沒有多少神智，只是在不斷重複生前的習慣。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柳清歡收回目光：“走吧！”
昊天煉獄塔，其實常年沉寂在荒蕪中，那種毫無波瀾的死寂，讓一切彷彿都蒙在沉重的灰塵裡。
但這種死寂，如今已全然被打破，嶺上多妖魔，林中藏鬼怪，但凡進入他們的領地，就會遭遇強橫的攻擊。
這給柳清歡尋找絕跡的靈草靈藥帶來了很多麻煩，月謽幾個也漸漸幫不上忙，以他們的修爲，已無法自如地在衆多實力強橫的妖魔中行走。
柳清歡乾脆把他們收回靈獸袋，一起被收回的還有那隻小石猴。
經過幾天相處，石猴跟福寶已經好得能稱兄道弟，或許也是見識到了外界的危險，柳清歡給它烙下靈獸契約印記的時候，它沒有反抗。
不過，柳清歡很快發現，那些實力真正頂尖的妖魔卻是一個都不見，這讓他們之前的猜測又確信了幾分。
……
第八百八十八層。
大雨傾盆而下，天地之間除了水，還是水。
在大海中間，一座龐大無比的宮殿飄浮在海面上，如同水晶龍宮一般璀璨奪目。
而在它周圍，冰藍色的颶風狂嘯，波濤洶涌，海水翻天覆地，有巨大的海獸身影時不時閃過。
想要靠近那座宮殿，就得穿過這片區域，而宮殿在三天前就出現了，至今還無人能過。
又一個嘗試的年輕男子從風中退出來，只見他滿身狼狽，頭髮眉毛都結了冰，臉色更被凍得青白交加。
“哈哈哈藍非靈，你也有今天！”
說話之人是位身材矮小的老者，站在一塊黑色冰塊上，對著剛出來的年輕男子笑得前仰後合。
“都跟你說了，仙巽冰風障你是過不去的，就別浪費力氣嘗試了！”
男子拂了拂衣襬，一開口寒氣四溢：“我過不了，你不也過不了嗎，得意個甚！”
“呵，我又不著急。”老者悠哉道：“只需再等個十幾天，仙巽冰風障就會慢慢減弱，這點時間我還是能等的。”
男子皺眉，沒在多說什麼，找了個地方坐下調息。
所以當柳清歡歷經千辛萬苦，到達第八百八十八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海上一羣人默默無語，圍在一座龐大冰宮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