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瑾甩著胳膊走回自己負責駐守的區(qū)域，往那兒一戳就開始繼續(xù)扮騎士王。某個死在她手裡的人氣女主角雖然戰(zhàn)鬥力不算太強，但人氣超高，自己說不定還能借上一點她的人氣呢。她總覺得自己最近似乎活躍的過了頭，接下來會進入一個雪藏期。
無論如何都不能成爲活在大綱裡的角色，比如可憐的楚雅音和無人氣姐妹。
“許天時怎麼這麼慢，難道還在和麻美學姐愉快地玩耍嗎？真是的，不就是個無頭萌王……”曹瑾望了一眼魔神孽龍消失的地方，小聲嘀咕道。
就在這時，兩個新觀衆(zhòng)緩緩穿過了大門。走在前面的是個身形壯碩的金髮大漢，那張標準的西方人臉孔如同刀削斧鑿般棱角分明，透著股難掩的堅毅。另一人身披白袍，頭罩兜帽，倒是看不清樣貌如何。
“你先退去一邊。”白袍人聲音略顯蒼老而慈祥，彷彿蘊含著世間一切慈悲。他的確是不知道什麼是聖人，但他能感覺到對面少女身上比自己還要強大的親和力。那不是魅惑法術的效果，卻勝過一切法術的力量，任何人類都不可能抵擋。
“是，教皇冕下。”大漢恭謹?shù)氐拖律碜樱怨缘赝说搅酸崦妫槺氵€把自己頂頭上司的身份給賣了。
“教皇？”曹瑾拄著聖劍，微微偏過頭，“現(xiàn)在不是人類也能當教皇了麼？”
還沒等白袍人發(fā)話，他身後的大漢便皺眉說道|：“閣下。請您不要污衊我主在人間的使者。”
“我對他的感覺只有厭惡，想必他對我也抱持著同樣的觀感。世上厭惡聖人的種族有很多。但絕不包括人類。”曹瑾說得斬釘截鐵，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這白袍人。
“聖人？您是天主的哪位虔誠信徒？”大漢的心靈戒備越來越鬆懈，就連以往聽到便會憤怒的褻瀆之語此時也如清風拂耳似地被忽略了。
“主的騎士，你先出去吧。”白袍人不得不出聲說道，再呆一會兒身邊這人說不定都得倒戈到對面去。他是打心底裡好奇那位少女的身份，如此強大的對人親和力簡直是所有神明夢寐以求的寶物。
“可是，教皇冕下……”大漢有些猶豫，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
“主的騎士。你要違抗我的意願嗎？”白袍人聲音中帶上一絲慍怒，這才讓那西方大漢退出了螺旋之巔大劇場。
曹瑾目送大漢走進門內，徹底消失在自己視野之中。
“僞神，其實你把手下支走還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她嘆息一聲，續(xù)道：“我是聖人，也是人類天生的保護者，所以並不是很想和人類對戰(zhàn)。斬殺人類什麼的……能不做。就不做。”
“呵，又是僞神。”白袍人似是冷笑了一聲，“你們這羣天使的信徒總是稱呼我們神明爲僞神，那天使在你們眼裡又算什麼？另一羣僞神？”
“天使從不自稱是神，而且我也不是天使的信徒。數(shù)不盡的世界裡只有土鱉才自稱是神，稍稍有點見識的都不敢如此稱呼自己呢。”曹瑾撇了撇嘴。道。
“你果然和西納普斯有關係。”白袍僞神吸了口氣，聲音冰冷似鐵，“你是艾可妮斯的新弟子吧，這一代的光耀騎士。”
曹瑾驚訝地打量著對方，忍不住道：“你知道的似乎不少啊。難道你是從納斯拉德大陸穿越過來的？嘖，能改造天使聖域的傢伙……你是‘奧法之手’、‘混沌皇冠’還是‘蒼穹之意’？”
她想了想。又搖頭否決道：“不對，這三位都是天使們忠誠的盟友，而且都是在最終之戰(zhàn)結束後很久才失蹤的，不可能不知道艾可妮斯離開了西納普斯的消息。我說，你到底是哪位，敢不敢報個名號？”
白袍僞神心下暗暗吃了一驚，難道自己猜錯了？這個傢伙不是天使派來的追兵先遣隊？
“我是誰不重要。”僞神面色如常，他可不會作死到報出名號，“既然你和西納普斯的天使有關聯(lián)，那我也給你一個機會。立刻離開這裡，否則……”
“否則怎樣，幹掉我？”曹瑾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道：“我說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穿越的？竟然連聖人都不知道。既然懂得天使聖域的術式，至少也是在龍族入侵之後的事情了……”
說到這裡，她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一個名字。
“你是‘漆黑夢境’，天使通緝的晶壁系罪犯！哈，跑到這麼個窮鄉(xiāng)僻壤還能被找到，你這運氣還真是……”曹瑾一邊搖頭一邊從地上拔出聖劍，順便抽了管I型聖水。
“我的運氣一向很好。”僞神老頭打開隨身次元洞，取出了不知多少年未曾動用過的法杖，“以前我能逃過天使的追殺，現(xiàn)在依然可以。不，也許這一次該輪到我追殺你們了。光耀騎士，你所知道的只是曾經的‘漆黑夢境’，而非現(xiàn)在的真神。”
“少跟我吹牛。”曹瑾咬開瓶塞，將整整一管聖水統(tǒng)統(tǒng)灑在劍上，“有種的你就用用僞神的手段啊，就像那個什麼大預言術之類的。”
白袍僞神眼皮一陣猛跳，那管聖水逸散而出的氣味他無比熟悉，分明就是珍惜無比的I型聖水！
“現(xiàn)在的天使已經富裕到這種地步了嗎？”僞神悄悄向後退了兩步，“I型聖水都可以隨意揮霍了？”
“沒見識的土鱉，你這信息到底有多落後。”曹瑾將試管插回腰間，空出的左手又構建了一柄聖劍，“如今的I型聖水已經隨處可見了好不好，最珍貴的是0型聖水……哦，你也不知道什麼是0型聖水。”
撒了聖水的劍身上浮現(xiàn)出數(shù)百上千個明滅不定的魔法陣。急速構建著天使聖域。
“僞神，你還不想用那什麼大預言術嗎？再不用可就沒機會了。”
僞神老頭深吸口氣。忍無可忍地道：“那是言靈的變種，不是預言術！你的老師到底是哪個天使，她就不能好好給你普及一下法術的常識嗎！”
“不愧是法師，對知識的正確性有著無比強大的執(zhí)著。”曹瑾收起嬉笑之色，劍身上閃爍的法陣瞬間消失。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言靈術和預言術的區(qū)別，這完全就是幼兒級別的常識好不好。
言靈術屬於法則類法術，是以自身對法則的理解強行干涉世界，以語言造成種種類似於奇蹟?shù)氖录＿@法術使用起來很困難。不僅要求施法者對法則有極深的理解，還要有抵抗世界排斥的強悍法力，總之就是個傳奇以上強者才能玩得轉的法術系統(tǒng)。
預言術屬於因果律法術，初習的要求倒是沒言靈術那麼高，可學習到後期的話卻比言靈術更難。這個法術系統(tǒng)重視因果，所釋放的每一個法術都必須嚴格遵循因果律的限制。簡單來說，就是用語言從一個“因”引申出的萬千種“果”裡選擇自己想要的那個。
普通人可能不會知道的像法師那樣詳細。但二者是完全不同類別的法術這一點還是曉得的。
“事先說明，我不是艾可妮斯獨創(chuàng)的光耀騎士，那是坎德拉大團長獨有的稱號職業(yè)。”曹瑾將塗過聖水的劍收回腰間劍鞘之內，又抽出了最後一管I型聖水，“我是聖白詠者，王座女武神布倫希爾德閣下和光輝神聖天使們竭盡心力創(chuàng)造的新職業(yè)。唯有血統(tǒng)最純正的人類才能初步接觸聖白詠者的門欄。想要把它發(fā)揚光大就必須成爲人類的聖人。”
I型聖水劃過劍身，瞬間化作無數(shù)細小的魔法陣閃爍不定。這一次的術式構建比前一次還要快，只花費了數(shù)句話的功夫便徹底完成。
“怎麼說呢，聖白詠者可以適應任何位置，並能做到最好。”曹瑾抽出先前的聖劍。接著緊握雙劍靜靜地垂於身側，“我不僅是最強的戰(zhàn)士。同時也是最好的法師。說實話，你沒對我用僞神言靈是個相當正確的選擇，不然你說不定會死在自己的法術之下。”
“你在拖延時間？”僞神老頭沉聲問道，身子又悄悄向後退了兩步。
“你不也是一樣？”曹瑾聳聳肩，聖法力轟然爆發(fā)，在她身周化作一片潔白的火焰之衣，“‘漆黑夢境’，別以爲我沒發(fā)現(xiàn)你正在準備的法術，不就是個強化版的立場牆麼？”
沒人知道僞神老頭兜帽下是何表情，反正他的聲音並無什麼波動。
“天使的弟子，你可以來試試看。”
曹瑾緩步前行，聖法力的爆發(fā)維持在消耗與恢復持平的節(jié)點上，時刻保持自己處於巔峰狀態(tài)。
“‘漆黑夢境’，知道我爲什麼要和你廢話這麼久麼？因爲我要協(xié)律自己和楚原的精魂之火，那樣才能毫無阻礙地使用她那對聖劍。你沒見過這個術式很正常，這是帕秋莉和愛麗絲專門爲我創(chuàng)作的其中一個天使聖域——‘武裝協(xié)律’。只是這個術式我學會的時間還太短，沒辦法做到瞬發(fā)。”
“可沒想到呢，你給了我這麼充足的時間。”
她的前進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化作衝刺。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在拖延時間？”僞神老頭將法杖豎在胸前，準備強頂這波攻擊。
“沒必要知道！”曹瑾怒喝一聲，“爲自己曾對天使做下的暴行懺悔吧，你這個懦夫！”
“聖劍?楚原的血腥屠戮！”
無邊血海瞬間涌出劍身，咆哮著卷向僞神老頭。兩道無形的立場牆在衝擊下顯出形體，接著毫無懸念地化作了碎片。數(shù)不清的各式怨靈桀笑著撲向敵人，貪婪地目光緊盯著那鮮活的血肉。
和僞覺醒不同，這是最正宗的真名覺醒。此時的曹瑾就相當於握著聖劍的楚原，不僅能驅使所有怨靈進行攻擊，還能從血海中獲得源源不絕的體力補充，讓她絕不會陷於體力衰竭的窘境。
“有意思。”狂風掀起了僞神老頭的兜帽，現(xiàn)出下面那張掛著玩味笑容的老臉。他不是第一次和天使對戰(zhàn)，更不是第一次面對真名覺醒的聖劍。說實話，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受到傷害，反正天使翻來覆去也就是那點東西，他都看膩了。
這些年他也不是單純的逃跑和享受，更多的時間都花在了研究法術上，尤其是對天使用的法術。當年他是第一批接觸天使聖域的傳奇法師之一，對這套術式的理解堪稱大師，自然也弄出不少奇怪的東西來。
曹瑾身形一閃，彷彿瞬移似地出現(xiàn)在對方身邊，左手聖劍毫不猶豫地斬了下去。
“聖劍?楚原的瘋狂舞蹈！”
劍刃在即將碰到對方的前一刻突然劃出道玄奧的軌跡，倏忽間便出現(xiàn)在僞神老頭的腋下，猛地刺破了他自以爲無懈可擊的防禦。可惜那僞神老頭反應速度相當快，盾破的瞬間就立即脫了身，只是被劃破到不大的傷口。
“躲得到快，下次你還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嗎？”曹瑾甩掉劍上的血珠，嘲諷地笑道。
僞神老頭驚魂未定，然而法師的從容還是讓他在極短時間內就恢復了平靜。
“天使，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秘密，這樣的攻擊你又能用幾次？”僞神優(yōu)雅地拂過傷口，立時便讓那裡恢復原狀，連衣服都一樣，“與你們不同，我已經是真正的神明。只要還有一個信仰我的信徒在，我就不會死。”
“之前也有個人說過這種話，然後他死了。”曹瑾深吸口氣，濃郁的血腥味讓她十分懷念，好像回家了似地。其實也沒差，因爲布倫希爾德的血海差不多就相當於她在躍動紅蓮裡的家。
“你以爲自己能弒神？”僞神老頭失笑道。
“土鱉，你這也叫神？”曹瑾一邊調整著聖法力的輸出比例，一邊繼續(xù)開嘲諷，“沒有神火，沒有神格，沒有神性，更別提神座、神國和神域了。你就是個鄉(xiāng)下來的土鱉，連自己依舊是個傳奇都沒發(fā)現(xiàn)。”
“天使的學徒，你以爲這樣就能激怒我嗎？”僞神老頭很平靜，非常平靜地朝她扔了個火球，結果只炸死只怨靈。
曹瑾懶得和他廢話，雙劍一甩便再次衝向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