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撒療養(yǎng)院,說是療養(yǎng)院,實際上更像是一個無償?shù)母@麢C構(gòu),除去一些年事已高的老人,這裡還收留著一些家破人亡的流浪者。
“其中,我們今天要拜訪的,就是曾經(jīng)在某家工房裡工作過的法師學徒伊萬。”
格蘭蒂亞看了一眼自己身後飄著的結(jié)晶,盡力保持著平和的心態(tài)。
之所以會選擇這個方式來展示,也是羅森的提議。
格蘭蒂亞自己倒是不清楚爲何要進行這樣的直播,不過她在看了【無火的餘灰】所展示的資料之後,便覺得的確有必要將這些真相展示給大家看一看。
她在聖者那裡得到了饋贈,連夜將攝像機進化成了現(xiàn)在這個可以遠距離傳輸信號,同步直播,還附帶彈幕功能的新型魔導器,並且直接請求傳送到了百里之外的以撒。
格蘭蒂亞推開一扇門,走進一間敞亮的屋子裡,在屋子正中央,是一張大牀。
牀上,躺著一面形容枯槁的男子,乍看之下,滿頭白髮的他似乎已經(jīng)有五六十歲了,但仔細觀察的話,會發(fā)現(xiàn)這不過只是一個三十不到的青年。
“這就是伊萬。”
格蘭蒂亞壓抑住自己激動的心情,開口說道。
在牀邊,是一位面色憔悴的婦女,似乎是伊萬的母親。
“這是伊萬的母親,艾希拉。”
格蘭蒂亞介紹道。
“艾希拉,請說一下你兒子的情況吧。”
將鏡頭轉(zhuǎn)向艾希拉,格蘭蒂亞說道。
接下來,艾希拉便開始緩緩講訴自己兒子所遇到的不公正待遇。
她的兒子伊萬原本是某個魔法工房的一員,由於這個工房在這一帶相當有名,所以當時他進去的時候,全家人都爲伊萬感到驕傲,並且認爲以後的生活會越來越好。
可沒想到的是,在短短一年之後,伊萬的身上就出現(xiàn)了各種不良的反應,經(jīng)過檢查之後,才發(fā)現(xiàn)他是魔力使用過度,並且長期處於一個極端惡劣的情況下工作,這才導致的現(xiàn)在的問題。
後來,經(jīng)過調(diào)查,才發(fā)現(xiàn)了這個工房的驚人黑幕。
原來,工房裡招收的學徒們,並不是簡單地進行魔導器的組裝作業(yè),而是要提供自己的魔力,被當做人體電池來使用。
在此之前,大部分的學徒在三十歲左右就會油盡燈枯,而工房就會以不符合考覈的原因?qū)⑵滢o退,而這些被辭退的學徒,回到家中後不到一年之內(nèi)就會衰弱而亡。
大部分的學徒其實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但伊萬本來就對這些魔力的流動有一定的研究,雖然天賦不足以進階到正式法師,但這點感知力還是有的,所以當他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告訴了幾個同事。
他們試圖找負責治安的貴族舉報,但無奈那個工房家大業(yè)大,早就和領主沆瀣一氣,非但沒有查處工房的違規(guī)行爲,還包庇那個家族,同時打壓伊萬他們。
之後,伊萬本來想找更上一級的領主反應,卻被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暴徒所襲擊,他的父親在襲擊中受傷過多而身亡,他自己也被打成昏迷,只能躺在牀上。
而以撒療養(yǎng)院裡,這樣的人並不是少數(shù)。
療養(yǎng)院的院長在年輕的時候也曾經(jīng)進入過工房工作,但因爲身體本身就比較弱於是沒有幹多久便辭職了,之後經(jīng)商賺取了一定的收入,這纔開辦了療養(yǎng)院,專門接收這些不幸的學徒。
“滿懷憧憬進入了名聲在外的工房,結(jié)果卻被壓榨與剝削,最終衰弱而死,這就是這些學徒們的命運。”
格蘭蒂亞將鏡頭轉(zhuǎn)了回來,接著說道。
於此同時,百里之外的克里斯汀王立學院中,這直播也引起了軒然大波。
“怎麼可能,我本來還想著如果沒有晉級正式法師,畢業(yè)之後就去山德森工房工作的......”
“這是假的吧,山德森工房這麼多年了,也從來沒有聽過這種事情!”
“我覺得是真的,我有個叔叔,之前就在山德森工房工作過,後來就被辭退,過了幾年就病死了,我小時候還去參加他的葬禮呢。”
“不過看那個人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呀。”
“山德森家要真是這樣,那還有沒有人管了,就連貴族也包庇這些傢伙嗎!!?”
到了後面,因爲親眼見到了伊萬家那悲慘的狀況,所以大部分血氣方剛的學生們都羣情激奮,開始聲討山德森家了。
而主席臺上,有些知情的老師,此時也暗暗看向攝政王那邊,畢竟這可是在王室的面前直接揭露,不論真假,勢必之後會有專門的調(diào)查人員介入。
攝政王安格烈大公表情凝重,顯然也是第一次知道這樣的事。
至於旁邊的愛麗菲爾斯女王,倒是一臉淡然,不過這倒是更加恐怖。
衆(zhòng)人紛紛望向嘉賓席上的格里姆.山德森,此時他周圍的人已經(jīng)離得遠遠的,生怕和他扯上關係,原本那些想要巴結(jié)他而湊過來的人,此時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
他臉色鐵青,顯然沒有料到格蘭蒂亞會來這一出。
格里姆運營家族產(chǎn)業(yè)多年,當然在黑白兩道上都有所交集,每年光是暗地裡交給貴族和地頭蛇們的保護費都是一筆開支,本來這麼多年出的事都被強壓下去,可現(xiàn)在倒好,被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丫頭直接壞了事。
倘若是在一般的場合,或者是沒有重要人物在場的,又或者是隻有格蘭蒂亞一個人的指控的情況下,格里姆還能運用自己多年經(jīng)營的關係疏通打理,可這直接在這個國家最高的權(quán)力者面前披露這一切,還是以這種前所未有的直觀形式,格里姆感覺自己已經(jīng)有些無力迴天。
“我的直播就到此結(jié)束,希望大家能夠給這些和伊萬同樣處境的人,一個公正合理的交代。”
格蘭蒂亞說罷,便關閉了攝像機,投影屏幕的畫面一黑,便又回到原本雪花點的狀態(tài)。
而與此同時,舞臺上的結(jié)晶再度迸發(fā)光芒,只一瞬間,一個人影便從其中鑽出來。
正是格蘭蒂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