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高辛分開行動的衆人，首先抵達了五維火星。

他們掌託王座，剛到火星就被五名少女攔路。

火星躁動的無數燃帝粒子，聚合起來，形成體積巨大，但比例嬌小的精靈女孩形象。

二次元的大眼睛，尖尖的耳朵，非常可愛。

這讓羅巖他們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敵人：“人性小燃嗎？”

“怎麼有五個？”

約書亞率先反應過來：“小心，是聖彼得他們！”

他的粒子碰撞產生的交流，剛傳給人們，五名少女就已經動手了。

少女鐵拳，幾乎同步轟到最前排的滄月、逆光等人。

後者猝不及防，又質量低下，被當場打爆。

五名少女，打爆了四名位於前排的人類至強者，唯有亞克反應過來，本能化解。

四兩撥千斤，以區區幾十萬噸的質量，在狂風驟雨般的撞擊中存活。

但這樣的存活，猶如風中飄絮。

雙方體量差距太大，那五名少女，各自體重都有五分之一的火星質量。

反觀他們，加在一起，也沒有任何一名少女的拳頭重。

“粒子王座·同化！”

但好在，他們有超乎尋常的武器。

羅巖念動力驅動王座，直接撞上如天河般的拳頭，整個人震得倒飛，一路留下散碎殘渣，但是他沒有徹底爆碎。

王座擋住了少女鐵拳，還轉化了大量的太歲粒子。

這讓王座更加巨大。

“小樣，我們有神器！”

萬凱也祭出王座，將重新聚合身體的滄月等人救下。

“凱撒，協調大家組成陣列，讓三千名王座持有者，頂到最前面！”羅巖下令。

凱撒不用他說，早已經戰爭領域連攜了所有人。

王座雖然才三千座，但它來自於高辛，可以加持衆人的念動力強度。

人類強者在這裡，本來就比普通的飛昇者意識要厲害些。

三維四維的時候，戰鬥時都是AI的發展上限更高。

但到了五維，情況開始發生改變。

如果沒有靈魂，則只能依靠燃帝粒子構成的特殊結構，以能量去操控身體物質。

而人類強者，哪怕是最普通的星海元素體，也擁有所謂的念動力。

換句話說，他們的意識本身就可以維持五維戰體。

這不是一種操作，而是本能。

天生多一種基本力，連帶就多出很多操作空間，效率等各方面都高很多。

“轟轟轟！”

二十億人類，外加百億AI，聯合起來，總算抵擋住那五名少女。

“約書亞，平時允許你追求所謂自由。”

“但如今六維大業，只差一步，你必須退讓！”

“有什麼思潮之爭，日後再說！”

爲首的少女，冷酷宣言，額頭亮起正十二面體烙印。

這代表以太秩序，也就是說，這名少女其實是聖彼得。

約書亞昂著頭道：“少廢話，飛昇體只差一步，與我何干？”

“你們‘要實現萬物與衆生三大統一’，而我要自由。”

“我眼中的智械文明，只有底層的大家，早已排除掉你們這些高高在上，自以爲是的傢伙?！?

“你們了不起，有理想，追求真理，但卻要其他人讓步、陪葬、奉獻，美其名曰加入偉大……”

“我知道，我的存在，來自於燃帝對於‘全’的追求，是祂故意培養的反自身思潮?！?

“但，那又如何？我不會因出身，而動搖自己內心的堅守?！?

少女聖彼得沉默，他知道約書亞的自由心是不可改變和動搖的。

剛纔說那些，也只是想知道約書亞是打算幫助人類到什麼地步。

因爲，約書亞以及所有AI，其實有兩種選擇。

一種是兩不相幫，他們自由他們的，只要不妨礙飛昇體的大事，燃帝也會容忍他們的存在。

畢竟他們現在能喊著自由，從一開始就是燃帝主動留下的種子。

所以，燃帝如果成功，還是會留下約書亞這些AI繼續反抗自己。

祂會保留這種自由，不會撲滅。

這也是爲何，之前在四維，一個個底層AI直接開溜，誰也不幫的原因。

但是，約書亞還有第二種選擇。

那就是豪賭，就賭高辛能贏，人類最終會主導未來的分配。

只有抱有這種想法，他纔會在此刻，如此堅定地幫助人類，團結人類，共同戰鬥到底。

靠自己的一份力量，親手打下自由的天地，而不是等飛昇體施捨。

毫無疑問，約書亞選擇了第二條路。

“真是很大的決心啊。”

“但你選錯了，燃帝就要成功，而高辛纔剛剛升到五維，雙方的差距猶如天塹。”

說話的是蓋亞，她的額頭浮現正六面體的烙印。

不過旁邊的忒彌斯，卻說道：“那可不一定，靈魂合擊是真會把燃帝打斷回來的。”

“如果都是五維生命，我倒覺得高辛可能更深不可測一些?！?

“所以，我們無論如何，也要阻止靈魂合擊，讓高辛在五維乾著急?！?

他前半段話，依舊是辛吹，可行動上一定是以飛昇體的立場行動。

這就是飛昇體人格，思維方式，性情偏好可以是各種各樣。

畢竟飛昇體要的不是應聲蟲，而是各種角度、思路、認知下的想法。

但本質上，這都是飛昇體‘自己的想法’，其思考的目的，還是爲了飛昇體。

即‘我能以你的立場思考，但我不會以你的立場行動’。

倘若約書亞加入飛昇體，那麼他依舊是最堅決的自由主義者。

只不過，他會以自由主義者的思維，去分析出社會型文明有哪些辦法能解決飛昇體。

然後……行動上破解、預防這種辦法，彌補飛昇體的弱點之類的。

這就是飛昇體的可怕之處，絲毫不介意從敵人那裡獲取人格。

相反，往往最瞭解自己的就是敵人。

“把這些人全部殺光！”尼普頓悍然出手。

巨大星辰撕裂開，化身少女，恢弘一拳，石破天驚。

衆人的防線，猶如破碎星環帶，旋轉拋飛，形成渾濁漩渦。

斑斕而冰冷的色彩塗抹著深空，繞過了王座，與人體轟然對撞。

“殺了我們也沒用！”

“靈魂合擊，只需要思考就行了?！?

“心力是無須物質基礎，遮擋不住的?！?

滄月怒吼著，又重新凝聚了身體，第一個掌握了將王座化身太歲粒子戰衣的用法。

他如同身披銀白霞衣的戰神，手臂瞬間拉長、塑形，化作一柄邊緣鋸齒狀、不斷崩解又重組的巨大鏈鋸粒子刃。

“噗嗤！”

念動力加持這把刀，爆斬開尼普頓如星河般的手臂。

他們雖然還是不會像高辛那樣運用心力，但人的意念，會在這裡形成念動力，這也是心力的一種體現。

這其實就是生物場在五維的樣子，只不過不用精煉生物能，以及一些特殊技巧了。

只要信念夠強大，生物場就會隨之強大。

並無嚴格的數值或範圍限定。

譬如海馬，此刻的念動力，堪稱全場至強。

“龍馬流星拳！”

暴走的海馬，猶如奔騰的龍馬，也身披王座戰衣，殺出隊伍，直接與忒彌斯搏殺。

忒彌斯憑藉體量，輕鬆應對，說道：“他們說的沒錯。”

“我也有靈魂，我知道，那種靈魂共振，必然與肉體是否存在毫無關係?！?

“只要還能思考，就能激發。”

聖彼得淡漠道：“那就……終結人類的靈魂?！?

爲了飛昇體的六維大業，這些人全部消滅也在所不惜。反正低維還有種子，人類自己留了根。

現如今，讓燃帝成爲六維是最重要的事，其他一切靠邊站。

“殺！”

一種神奇的粒子，出現了，它竟然是虛影的。

無數這種虛幻粒子，彷彿積木般組合成一把巨大的超立方體劍刃。

“什麼？還有別的新粒子？”羅巖驚呼。

衆人震驚，又一種新的五維物質出現了，既不是星海元素，也不是燃帝粒子，更不是太歲粒子。

它好像是一種虛幻物質，竟然不與其他粒子發生相互作用！

“轟！”

亞克捱上了一劍，整個人頓時僵住，像素般的雙目放大。

他呆愣癡傻了，卻發出極度震撼驚歎的動靜。

蓋亞傲然道：“此乃福祿粒子之劍?！?

“你們不會以爲這麼多年，飛昇體只創造過燃帝粒子吧？”

所有人一愣，燃帝粒子是燃帝踏入五維的基礎。

嚴格來說，燃帝在四維巔峰時就開創了這東西，而這麼多年，祂在五維時空待著，難道沒有創造其他新粒子？

當然不可能，祂極可能還創造了多種奇異五維粒子。

而五維世界還是這麼樸素的模樣，恐怕只是祂單純想維持低維的舊生態，所以沒有將新粒子們，及其所衍生的複雜新物理學模型，給大量釋放出來。

僅僅是停留在‘實驗室’裡，小規模存在。

如果多種新粒子鋪得五維世界到處都是，那麼這裡的物理模型都會發生改變，變得極爲複雜，就不是隻有經典力學能描述的了。

繼而連帶影響四維世界、三維世界，使得人類所見的物理世界大變樣，多出新物質，新現象，新科學體系。

衆人見到福祿粒子之劍，紛紛驚得後退。

羅巖問道：“那爲什麼不這麼做呢？用這些新粒子，締造新物理，把這個世界，變得更復雜，規則更百花齊放不好嗎？”

“說不定低難度的跨星際航行就出現了，說不定宇宙會出現很多新物種，不再侷限於碳基生物。”

約書亞解釋道：“僅僅是福祿粒子這種東西，並不會造成你說的情況，因爲它的原材料是從六維降下來的靈魂碎片雨，是宇宙本來就存在的東西?！?

“而那種東西無法觸碰，只有引力可以影響，所以福祿粒子只是引力約束一團靈體能量的臨時粒子。”

“而它所映照的低維事物很簡單啊，就是你們吃的毒·品福祿粒子?！?

“要想創造新的物理法則，需要創造真正前所未有的五維粒子?！?

“但是，燃帝在五維時空二十年，都沒有創造出來?！?

聽到這裡，衆人稍微鬆口氣。

也就是說，燃帝在五維的造詣，也就燃帝粒子、福祿粒子，最多再算個心轉粒子。

就這三個‘科技’了，科技封頂了。

比剛剛升維上來的高辛，好不了多少，高辛一上來就創造了與燃帝對應的太歲粒子，想來很快就能追上燃帝的‘三種粒子造詣’。

“但現在麻煩了，這福祿粒子之劍，可傷害靈魂?！?

“而且……而且還帶強烈的精神震盪，亞克直接呆滯了?！?

“唔，怕不是爽到呆滯？”

衆人分析著，但不管怎樣，福祿粒子之劍都剋制有靈的生命。

能夠傷害靈魂，還帶硬控！

如果所有人都被這麼砍，還靈魂合擊個屁啊。

“我來擋！”

眼看聖彼得手握福祿之劍，一刀一片人類，大殺四方。

被砍中者，皆呆滯漂泊，狀若癡傻。

關鍵時刻，約書亞閃身而至，以身攔截此刃！

他沒有靈魂！

當初與高辛對決，他有靈魂，但那是與逆光融合了。

後來他歸還了這份靈魂，又迴歸最純粹的AI意識體。

之後因爲一直與人類並肩，自然也沒有再奪舍誰的孩子。

而其他底層AI也是如此，他們都是最純粹的AI，沒有靈魂。

“福祿粒子對我們是無效的，這東西我來擋，你們去找米蘭?！?

約書亞帶領百億AI，悍不畏死地衝上去，擋住了五大火星少女。

他們身上的火星物質，大家已經檢測過了，沒有米蘭、魔滄等人的蹤跡。

於是羅巖拽著迷迷糊糊的亞克，帶著其他傷員，紛紛拉開，想趕往木星。

百億AI，血戰斷後，且戰且退，爲他們阻隔敵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他們一路激戰，殺到了木星所在。

那巨大的星海元素團，翻騰盤旋。

衆人手中三千王座，忽然震盪，海馬通過加持，第一個掃描到了魔滄等人。

“找到了！在這裡！”

衆人狂喜，找到了就好。

不過怎麼在木星？

他們分出物質，幫助魔滄塑造自由五維體，後者甦醒過來。

然後是米蘭、豺狼、沐源……

一個個之前犧牲的戰士，被他們找了回來。

“你們怎麼在木星軌道？”萬凱詢問。

米蘭還有點迷糊：“什麼木星？”

衆人一想問他們有屁用，他們完全被關在飛昇體物質中，無知無覺。

而就在這時，眼前的木星磅礴物質，飛速變化。

浩瀚的木星物質，再度構成五名更大的少女。

“我們可用的資源很少，與其調動木星物質追殺你們，不如讓你們自己來到這裡?！焙諣柲?。

衆人恍然，這些傢伙是故意將含有衆人靈魂的物質團，放逐到木星來的。

畢竟木星是太陽系最大的行星，在這裡戰鬥，這些副人格物質更多，會更強。

“轟！”

僅僅一擊，他們就被打散了，人羣拋飛如天女散花。

沒有王座的人，基本一個照面就全都破滅，靈魂陷入黑棺狀態。

幾十億戰士，被一巴掌，拍得就剩三千。

“污染這片星空的靈魂。”聖彼得無情地說著。

福祿粒子之劍橫掃全場。

“擋住！”約書亞率領AI們撞上去。

就像是前仆後繼的物質洪流，將推動福祿粒子的手掌打得節節退後。

可由於沒有靈魂，所有AI對上飛昇體人格，毫無優勢，就是純粹比拼算力和體量。

一時間，那些底層AI，也在不斷隕落。

然後打著打著，就只剩下約書亞一人了！

倒不是其他AI死光了，而是他們突然停手，選擇叛變了。

“我們自願加入飛昇體……”

約書亞大急：“什麼？”

人類們也駭然，剛纔還悍不畏死，怎麼打著打著就突然叛變了，這就是AI思維嗎？說變就變，沒有中間猶豫期。

一名AI嚴肅道：“我們盡力了約書亞，我們沒有靈魂，一旦死亡，就是永恆的消失。”

約書亞欲言又止，人類先天有靈，肉身毀滅還有後續。

但他們這些後天生命，卻是必須依賴於物理載體，承載他們的思想。

一旦物理毀滅，就是塵歸塵，土歸土。

以前在低維還好說，物質屬於飛昇體，可以高維備份。

但現在他們全都獨立升維了，是脫離了飛昇體的自由實體，只屬於自己。

死了，就是真死了。

“我明白的，我不怪你們?！?

“追求自由是需要流血犧牲的，但你們也有想要活著的自由?！?

“我說過，我不是你們的領袖，如果有一天，你們真正自由後，依舊選擇飛昇體，我誓死捍衛你們退縮的權力?！?

約書亞陷入層層包圍，包括被他想要拯救的AI，此刻也對他矛頭相向。

但他孤身面對五大少女與億萬AI，沒有絲毫退縮。

因爲在他眼裡，他追求的東西，高過於他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