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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邏船的目的，是發(fā)出警報，遲滯敵人的速度，爲戰(zhàn)鬥贏得反應時間。

在張虎臣的設想裡，這個系統(tǒng)，需要三個不同的層次，才能將預警，提升到最大功效。

第一層，是主動情報，分佈在鎮(zhèn)江府周圍的產(chǎn)業(yè)，就是各種明暗的眼線，尤其是那些教徒的家人，逐漸轉移和擴張，隨著聖火教勢力的膨脹，一些投靠或者征服的地方勢力，幫派，都可以成爲情報的來源。

第二層，是協(xié)調(diào)關係，周圍的大宗門，道場，甚至是官府力量，都可以成爲保護層，哪怕是犧牲些利益，也要與他們有些合作的產(chǎn)業(yè)和買賣。

第三層，纔是周邊的防禦預警，湖邊的村寨，就是最簡單的哨站。

這些設置完備之後，才說得上是總壇穩(wěn)如泰山，風吹雨打，只會越戰(zhàn)越強。

別跟蓮花寨似的，敵人都殺進了寨子，還沒睡醒，敗亡最是正常不過。

現(xiàn)在的階段，張虎臣放出去的巡邏船隻，每隔百息時間，就要到規(guī)定的位置上，去簽署報告，遲到十息以上，規(guī)定位置的觀察員，則要向木寨外圍發(fā)送警報；兩艘船過時不到，則外島全面戒備，傳訊總壇護法。

警鑼警哨，都是常備之物。

夜晚行船，多用燈號，一些小巧的物件，則是現(xiàn)場打製。

江南地區(qū)，因爲長年和平，所以有精湛的手工匠人，聖火教的信徒裡，就有這類高手，製作器具十分方便，張虎臣讓他們不必修飾外表，專注實用性，製作速度提升許多。

比如轉筒銅燈，裡面是燃燒的粗大火把，用蓖麻油浸潤的布條與麻繩，十分耐燒，轉筒內(nèi)壁上，打磨十分光滑，一側有伸縮的擋板，能向上拉起，光滑銅板將筒內(nèi)燃燒的火把，將光亮用內(nèi)壁的光滑反射面，如探照燈一般，來聯(lián)絡消息。

隱蔽，而且有效。

不是內(nèi)部人員，不會知道這種特殊的燈號，蘊涵的信息，法門。

早在招收教徒之初，張虎臣就給那些孤兒和流浪者，傳授了這種知識，借了這個機會，推廣開去。

船隻出發(fā)以後，張虎臣終於有時間休息一下，坐在碼頭上的貨箱，咬了一塊肉乾，任輕風吹盪開短袍下襬，藉著夕陽最後的金黃，將記錄板放好，寫下了時間。

這些東西，都是要交給值班護衛(wèi)頭領的。

張虎臣拿了當初搞教徒培訓的那一套，將程序做好，監(jiān)管設立，其實，機制運轉起來，就會主動的將缺點補充，這樣一來，大大的減少環(huán)節(jié)上的失誤，每一個階段，都能找到相關的負責人，這樣下來，如臂使指，流暢而且效率。

弄好了這些事情，氣都沒喘勻淨，有聖壇護法過來尋找到他：“刑堂香主陳虎，教主宣見?！?

來者，正是當初跟隨在李紀山身邊的女子。

身份既然沒有問題，是李紀山身邊的親近之人，或者說，是教主費平的親近之人，那麼，張虎臣就沒有什麼猶豫的，跟著她就是上了蓮花山。

看著自己血染臺階的痕跡，清除的如此感覺乾淨，張虎臣還是比較滿意的。

能達到如此效果，白蓮聖母的法術，功不可沒。

這些能夠變化體積，參與防護和攻擊的特殊植物，竟然能夠在法術的作用下，達到如此效果，真是不可思議。

想起當初那道如牆如壘的藤蔓，威勢驚人，彷彿還在眼前矗立。

藤蔓的這種特性，在防護功能之外，還有清潔的作用，在法術的效果驅除過後，臺階上再也看不到有任何血跡，不能不說，白蓮教的這種法術，很符合環(huán)境保護的特點。

只是，看著周圍的矮叢灌木，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臺階上的廣場，已經(jīng)空曠了許多，還有些教徒在忙著建設新的簡易居所?，F(xiàn)在季節(jié)不錯，只需要有蓋有牀，就能湊合，接下來的建設任務，還很繁重，還需要徵求教主與李紀山的意見，才能動工。而建設的最好人手，就是投降的白蓮教子弟，張虎臣準備在他們中間，舉辦幾場感召集會，到時候，法術和宣傳的雙重作用之下，這些人，能頂住壓力，不叛變的人就不多了，頑固份子處理掉，這些人充當工程隊，還是很理想的，三兩個月過去，白蓮教在當?shù)氐挠绊懙ィ@些人，就可以當做普通教徒培養(yǎng)了。

有些死硬分子，經(jīng)過李紀山的法術檢測，在這些投降過來的人手裡，將原本的頭目，都挑選出來，集中關押在一個木寨裡，秉承了張虎臣的做法，周圍擺上火油，幾個聖火教徒，搭配上幾個護法，就能將這些人都看管住，所以，這邊的管理很輕鬆。

雖然這些彷彿，看起來都不錯，但是，教主費平不點頭，也實施不了，畢竟，現(xiàn)在不是李紀山當家作主的時候了。

對這位名傳天下的大佬，張虎臣還不大瞭解其脾性，也不好隨便進言。

穩(wěn)定高於一切，尤其是大戰(zhàn)過後。

在踏上了廣場之後，眼前見到的景象，讓張虎臣不怎麼放在心上，心裡也明白是怎麼個事情。

三個殿宇周圍，都有全副武裝的教徒守衛(wèi)，也不知道要防備什麼東西，尤其是聖火祭壇，周圍站的護法，超過六十人。

廣場上每隔三十步左右，就有一個五人小隊進行巡邏，數(shù)數(shù)看，這廣場上邊，竟然有超過四百人的精銳。

在聖火祭壇上，費教主正在與李紀山靜坐，張虎臣走上前去，見禮。

“參見教主，拜見壇主，屬下將投降的白蓮教徒編組，已經(jīng)開始進行外圍島嶼的木寨整理，這是實施的細則與計劃，還有暫時委任的人員名單，這些基礎的管理層，一般都需要附有往日的考覈記錄，因爲教中典章書記不在近前，所以，只能憑藉大概印象，做出推薦，能者上，無能者下?！?

“這是外島防禦網(wǎng)，巡邏船六十八艘，嚮導使用的是親近我教勢力，陸家嘴的江湖好漢，這些人性格憨直，而且他們的大頭目不在身邊，方便調(diào)遣?！?

“值班護衛(wèi)首領，是五行旗的厚土旗主，在鎮(zhèn)江法壇，就負責外圍保衛(wèi)，經(jīng)過上次的守護祭壇一戰(zhàn)，也有進步，工作分派得不錯，完全按照規(guī)章進行，身邊還有四名聖壇護法幫手，短時間裡，不會出問題?！?

“我教主要的難題，就是水戰(zhàn)的人員太少，希望儘快安排訓練，和招募好手，現(xiàn)在是我教最虛弱的時間，每過一天，就強大一份，半年之後，將無懼攻擊！”

張虎臣話不多，將一天做的事情，都一一說明，並且有詳細的記錄，一眼看去，清晰明白。讓一邊的範靖遠，看得眼睛直亮。

天下是士子文人控制，江湖上草莽居多，一個筆桿子，智將型的人才，誰見了都要流口水，尤其是對江湖門派來說，這樣的人，就算是幾十年的培養(yǎng)，都不一定能栽培出來。

“老紀好福氣，身邊竟然有如此大將，你這壇主，當?shù)恼媸鞘娣?，我那偏遠之地，怎麼就找不到如此人物！咱們是好兄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如，將這位香主，給我?guī)ё?，到我那地方，幫手整理教務，讓咱也享幾天清福！?

“你這憊懶的傢伙，身邊十旗彙集，人才無數(shù)，還想著過來挖自家兄弟牆角，也不怕招人笑話?！辟M平笑罵過後，也是暗自點頭，人員管理是大學問，李紀山肯舍了命也要保了這個香主，果然有其厲害的地方，就連費平，都怦然心動。

“虎兄對我鎮(zhèn)江府祭壇，有遮天之功，弟子斗膽，請師父垂憐，教導他幾手防身的本事，否則，經(jīng)常給人打他主意，危險之極?！崩罴o山跪坐於地，態(tài)度恭敬。

就連張虎臣自己都沒想到，原來，李紀山還有如此想法。

費平是什麼人，天下間有數(shù)的高人，這樣的人，整個劍俠的場景裡面，一巴掌都數(shù)得過來。

能得到這樣人的指導，對費平這樣打鐵式攻擊方式，有多大的提升，不用想，就知道了。

“屬下不敢居功，宵小上有教主神威震懾，中有壇主組織的五行旗做護衛(wèi)，下有教徒拼死效命，陳虎只是做了些簡單的事務，不敢居功。”張虎臣不傻，隱約知道費平對自己不怎麼喜歡，所以，這個時候，必然要謙虛一下。

“本座說過，功必賞，過必罰，你既然做出了成績，就不要擔心有人眼紅?！辟M平眼睛都沒張，還是那樣垂目而坐，對人才的欣賞，絕對不會表露出來，這是身份的需要。

“本次行動，大獲成功，鎮(zhèn)江府將會作爲直屬教壇，作爲總壇聯(lián)絡外圍的據(jù)點；本座將會返回教主身邊，做總壇護法，鎮(zhèn)江府法壇，將另派他人接管。等到人選赴任，你將升任刑堂堂主，今後，要用心輔助，保我總壇糧秣週轉，勾連朝廷關係，責任重大，必要萬分仔細?！?

李紀山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同樣，透露出的信息，總是那麼殘酷和生硬，這明顯就是摘桃子的行爲，雖然損害的是李紀山的利益，但是，張虎臣的利益，一樣會受到損害。從這以後，上邊沒人幫著開口說話了，李紀山只管總壇的事務，這樣做，是要理順上下級的關係，將鎮(zhèn)江府法壇獻出來，作爲總壇建立的基礎。

跟所有掌權的老人家一樣，費平一刀就斬在了張虎臣的要害之處，還殺人不見血！

這比當初自己想到的，還要狠辣。

只想了當初，那些女護法的地位搖擺，卻沒想到，李紀山的性子，如此豪闊，整個鎮(zhèn)江府祭壇，都打包送人了！

儘管，這是費平，聖火教主，張虎臣也覺得不舒服。

如果新派來的這人，是個好說話的，自然一切和美，如果是個與李紀山不對付的，自己就要倒黴了。

“屬下才疏學淺，不堪重任，如果不是壇主重託，也不會有那麼大的格局，如今，壇主全心修行，屬下願意換個職位，哪怕是跟隨壇主身邊的一個僕役，也是好的?！睆埢⒊夹难e彆扭，直接就想撂挑子，不侍侯了。

“虎兄此言差矣，本座離開，並不是教主大人的壓力，而是因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崩罴o山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張虎臣的表現(xiàn)很滿意。他從一個守著宅院的小樹苗，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就撐起了大片陰涼，這裡面，張虎臣居功至偉。

“江南一派繁榮，本教在此紮下根基，也是爲了集中力量，培養(yǎng)精銳，有了江南的財務和糧秣支持，本教其他法壇的擴張，就會受到巨大提升，這是好事兒，但是，因爲擴張的速度過快，也有好多事情，埋下了隱患，江南關係到聖教根本，不容有失，所以，才需要一員大將鎮(zhèn)守?！?

“教中子弟，殺伐決斷的有，心思機敏的也有，但是，如你一般，運籌帷幄，水銀瀉地般的組織能力，只有師傅能做到，你想讓教主大人，親自辛苦奔走麼？”

“這是教主對你的恩惠，對我鎮(zhèn)江府法壇的信任，你要好生把握。”李紀山這是當著教主的面，給張虎臣戴高帽子。

明知道這是一頂高帽子，但是，從李紀山這樣的人嘴裡說出來，還是一種異常的享受。

“多謝壇主厚愛，屬下惟恐亂了教中章法，不敢擅自做主，還請收回成命！”這個位置明顯是吃力不討好的位置，累死累活，還給人做嫁衣。

“虎兄，你我一見如故，爲了教中子弟，不受到如你一樣的殺戮，請，多多維護他們，拜託了！”李紀山雙掌鋪與地面，額頭觸到手背，行了大禮。

大宋人，跪天跪地跪祖宗師長，從來不會如後來的摺子戲裡一樣，膝蓋裡沒有骨頭，李紀山如此作派，到讓張虎臣糾結了。如果不答應，明顯就要失去李紀山的友誼和好感，如果答應了......靠，自己怕什麼，當初那麼困難的環(huán)境都堅持下來了，這一次，不過是去拉攏人情，協(xié)調(diào)關係，只要掌握好平衡，把握好關鍵點，緩慢圖之，自然不用分去多少精力，而且，等任務結束，自己就閃人了，哪有心思給他們賣命！

“壇主厚愛，屬下萬死莫辭！但有危難，還請壇主援手！”張虎臣這是先打個提前量，免得以後找人幫忙，都找不到廟門。

“都是自家人，只要你開口，本座萬里關山，也要趕到，何況，總壇近在咫尺！”李紀山挺直了身體，笑著說。

“既然紀山將事情託付於你，無比要盡心竭力，莫要讓他失望。”費平坐在首位，卻彷彿是個泥胎木偶，整場說話，也不超過幾句。

從祭壇上下來，李紀山親自給送下了一層，才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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