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見卓氏不說話，便更加著急了，他重重地將茶壺放到了桌子上，大聲吼道：“你倒是說話啊！到底怎麼樣了？怎麼回來一直喝水啊？”

卓氏本來心中就心虛，被姜秀這樣一嚇手中的杯子立刻就被嚇掉了，滾燙的茶水立刻就灑了一桌子，卓氏連忙手忙腳亂地擦著桌子，一邊埋怨似的瞪了姜秀一眼，說道：“你吼什麼啊？都嚇死我了，不要這麼著急嘛！”

見卓氏這般說，再想想她絲毫不著急的樣子，姜秀以爲卓氏已經借到了錢，所以才能這般淡然，想到這裡，他連忙陪著笑說道：“好好，你想要怎麼喝就怎麼喝，我也不催你了。”

茶杯都已經被打翻了，還有什麼可喝的？再說她喝茶主要是爲了拖延時間，想找個辦法和姜秀解釋，現在看來，就算自己喝再多的茶，恐怕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還不如早點就說實話罷了。

想到這裡，卓氏將桌子上的水擦乾淨，然後將杯子放在旁邊，看著姜秀，踟躕了半晌纔開口說道：“我剛從嚴王府回來。”

姜秀點了點頭，臉上帶著笑看著她。他當然是知道卓氏剛從嚴王府回來，他想知道的並不是這個，而是卓氏到底有沒有把錢帶回來。

卓氏不知道姜秀知道了事實之後會多麼生氣，但是如果她不說，她根本就沒有辦法解釋一切，她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一眼，然後開口說道：“我找小妹借銀兩，但是妹妹卻並不肯借給我。”

姜秀愣了一下，根本就不敢相信姜傲雪不肯借錢給自己，他並沒有發火，而是喃喃地說道：“怎麼會的？小妹怎麼會不肯借錢給我？”

雖然他之前和妹妹的關係實在是談不上好，但是妹妹到底和自己是親兄妹，是有血緣關係的，這是不可能泯滅的。

再說妹妹心軟，聽到自己現在的情況，是不可能不伸出援手的，她怎麼會不借錢呢？

姜秀越想越覺得奇怪，他焦急地問著坐在一邊的卓氏，聲音中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惱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點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卓氏閉了一下眼睛，她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所以纔不敢把實情告訴姜秀，但是現在如果自己不說的話，恐怕很難將這件事圓過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姜秀，小聲地開口說道：“本來她是要借給我的，但是我說錯話，直接惹怒了妹妹，她在一怒之下，便直接不借了。”

姜秀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消化了半天才知道卓氏到底是什麼意思，本來已經到了手的錢，居然被這個蠢婦用幾句話就拱手送人了，他簡直不知道到底是應該先生氣，還是先問清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忍耐著怒氣，沉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卓氏一聽姜秀的語氣，就知道他現在氣得夠嗆，她的身體也有些瑟瑟發抖，努力地保持平靜說道：“就是我本來是去找你妹妹借錢的，她也答應借給我的，但是卻讓我寫借條，到約定的日子就要把這筆錢還回來，我一起之下就說了些話。”她有些猶豫，要不要把她說過的那些話告訴姜秀。

姜秀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話中的意思。雖然他對姜傲雪要他到時候還錢比較不滿，但是能借到錢，就能緩解他的一時之憂，至於今後的事情就今後再考慮就好。

如果讓他現在拿到錢，之後讓他再還，他也樂意了，可是卓氏一個蠢婦，居然把這一切都毀了。想到這裡，姜秀就更加生氣，他用手氣呼呼地指著卓氏，罵道：“蠢婦就是蠢婦，讓你日後還錢有什麼不行，你難道還爲了這個事情就罵了小妹？難道你現在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她現在可是王妃，你罵她不是自己找死嗎？”

卓氏連忙擺手說道：“不是的，我不是罵了她，我雖然也有些生氣，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之後我問道她和王爺怎麼樣了，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我還以爲嚴王根本就不喜歡妹妹，說話……也就沒有了什麼分寸，所以直接將妹妹惹生氣了，她本來還要打我，最後只是將我趕出來，但是……錢還是沒有借給我。”

從她的話中，姜秀就能明白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原來是卓氏這個婦人說錯了話，直接惹怒了妹妹，怪不得姜傲雪不肯借她錢。

他簡直快要暴跳如雷，必須努力地控制住自己才能不去給卓氏一個耳光，罵道：“你是不是腦袋壞掉了？嚴王要是不喜歡妹妹的話，他至於放著那麼多的千金小姐不娶，娶了妹妹嗎？你居然在這件事上惹她生氣，輕視了她，她不打死你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卓氏哪裡不知道，如果時間再重來一回，她也恨不得能給自己一個耳光，但是不能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就算後悔也沒有用了，只能不停地朝前看。

她想將這件事翻過去，但是姜秀卻不是這麼想的，他必須問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才能去考慮之後要怎麼辦。他忍耐著怒氣，問道：“你到底說了些什麼，我要原原本本的知道。”

“就是我以爲王爺不喜歡她，就說讓她將我的外甥女納進王妃做側妃。”卓氏知道自己瞞不過去了，只能痛痛快快地交代了。

姜秀終於忍耐不了了，卓氏的話一句比一句氣人，這也就是妹妹，要是放在一般人的身上，恐怕早就對卓氏下手了。

妹妹纔跟王爺成親多久，她就勸妹妹納妾，還讓納自己的外甥女，簡直是把外甥女送去跟妹妹爭地位，這種惡毒的心思在自己的面前都一覽無餘，更不要說妹妹那麼精明的一個人。

姜秀本來以爲卓氏嫁到了侯府中，便以侯府的利益爲重了，原來她還在想著擴張自己的勢力。這簡直讓他無法忍受，想到這裡，他霍地一下子站了起來，起身便給了卓氏一個耳光。

卓氏本來就沒有準備，被姜秀的一個耳光直接打倒在地上，她用手捂著自己的臉頰，又驚又怒地看著站在一邊的姜秀，就連嘴角也流出一絲血絲來。

姜秀指著她，怒道：“你居然還想把你的外甥女送進王府去，你到底是在爲侯府打算，還是爲了你自己打算？把你外甥女送去幹什麼？跟我妹妹爭寵嗎？”

雖然姜秀待自己的妹妹也算不上親熱，但是看到有人想要來毀掉他妹妹的幸福，他還是生氣的，甚至會忍不住動手。

卓氏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爲自己爭辯，她想要努力地解釋，卻因爲臉頰劇痛，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姜秀看著她的臉就覺得心生厭惡，他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之後，便坐回到桌子邊上，開口說道：“你既然都不爲侯府考慮，那麼我們侯府也不必讓你呆在這裡了，你收拾東西，明天你就回家吧！”

果然是這樣，卓氏大驚，連什麼事情都顧不上了，她連滾帶爬地爬到姜秀的腳下，抓住了他的褲腳，聲嘶力竭地喊道：“你不能休了我，你不能因爲這點小事就休了我。”

“小事？這還叫小事？你知道你今天說的這些話會帶來什麼影響嗎？傲雪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再幫我了，她是王妃，夫君又是受陛下寵愛的嚴王，你知不知道借住她的勢力，我能有多大的權力？而現在，這一切都因爲你的幾句話，就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姜秀越想越覺得生氣，他不禁又擡起腳，踹了卓氏一腳。

卓氏的腰間劇痛，但是這跟她被休回家相比都不算什麼，要是她被侯府休了，她還有什麼臉再活在這個世上？就連孃家的人都不會放過她的。

她拽住姜秀的褲子，不讓他離開，努力地挽回道：“你先消消氣，這件事也不是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我們還可以挽回的，我一定能讓妹妹回心轉意的。”

姜秀想要離開的腳步一頓，然後遲疑了半晌纔回頭看著卓氏，開口說道：“你有什麼辦法？”

卓氏見自己終於留住了姜秀，連忙開口說道：“你到底是她的哥哥，而我到底是她的嫂子，她雖然現在已經是王妃了，但是到底血緣關係是斷不了的，咱們就去求求她，她一心軟，總會再次幫忙的。”

姜秀仔細地想了想，覺得卓氏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但是讓他這個作哥哥的去跟妹妹借錢，傳出去別人會怎麼說他？他到底還是有些拉不下來臉的。於是，他看了一眼跪坐在自己身邊的卓氏，淡淡地說道：“這件事既然你惹出來的，那麼你就去求傲雪。”

現在不要說讓她去求姜傲雪，就是讓她去死，她也是能做得出來的，卓氏連忙點了點頭，保證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求你的妹妹的，一定會讓她把錢借給你的，你可以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