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岸話說到一半,卻又住了口,因爲(wèi)他不知道該怎麼繼續(xù)往下說。
曾經(jīng)尊敬崇拜的姐姐,卻一直在暗中幫助鬼樓,他的神,在一剎那就淪爲(wèi)了魔鬼,而他卻無法去改變什麼。
“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堅強。”閻京道。
公儀岸苦笑了一聲,道:“曾經(jīng)我總是想爲(wèi)姐姐分擔(dān)一些擔(dān)子,但我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成爲(wèi)她的阻礙,我把她敬若神明,但我的神明卻如此不堪啊。”
公儀薰的事對公儀岸來說,簡直已經(jīng)顛覆了公儀岸過去所有的認(rèn)知,所以公儀岸要接受起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事已至此,已經(jīng)由不得公儀岸不去承認(rèn)。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不過爲(wèi)了天下蒼生計,我們只能這樣選擇。”閻京道。
“有時候我也會想,姐姐纔是我愛的人,我爲(wèi)什麼要去揹負(fù)這麼多負(fù)擔(dān),我可以選擇姐姐,哪怕是要被世人唾罵,但我知道,想要保全她,讓她懸崖勒馬纔是最正確的選擇。”公儀岸道。
公儀岸平素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麉s並不糊塗,他知道自己該走什麼樣的路,做什麼樣的選擇,如果他並不是這麼清醒,或許他真的會選擇幫著公儀薰,哪怕即使最後是走向毀滅。
“人活著總會有那麼多的無奈,這是我們都沒得選擇的。”閻京道。
公儀岸沉默了片刻,捧著了水杯喝了一口,道:“我想把小曦送到白家來暫住。”
一旦公儀岸打開衣冠冢,毀掉方士的屍體,那麼就是和公儀薰直接翻臉,或許公儀薰不會對公儀岸下狠手,但其他人就未必了,所以寧曦待在公儀家十分不安全,公儀岸這纔想把寧曦送到白家來。
“這點岸少爺放心,白家雖說算不上固若金湯,但只要她在白家,必然不會受到任何傷害。”閻京道。
閻京倒能理解公儀岸想保護(hù)寧曦的想法,而且即使公儀岸不提出來,到時候真要行動了,閻京也會考慮到寧曦的安全,先把寧曦轉(zhuǎn)移出來。
“小曦……她有孩子了。”公儀岸心緒複雜的說道。
原本寧曦有孩子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但現(xiàn)在這個時間,公儀岸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有孩子了?什麼時候的事?”閻京問道,這消息倒的確是讓閻京很是意外。
“才一個多月,她這段時間很辛苦,我也很想她能平安的度過這一切。”公儀岸道。
“會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閻京道。
公儀岸並沒有說話,他知道,這一切都不會好了,越往前走,他就越是害怕,等到了不得不和公儀薰攤牌的那一天,他又會該如何自處?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我會盡快把小曦送過來,還希望閻醫(yī)生能配合我演這場戲。”公儀岸道。
寧曦在公儀家要出來,必然就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而寧曦現(xiàn)在懷著孩子,所以在這孩子上就能大做文章,不過這也得需要閻京的配合。
“這點岸少爺不用擔(dān)心。”閻京道。
公
儀岸點了點頭,放下手裡的茶杯,起身離開了白家。
閻京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白潯正好從外面回來,小將軍親熱的蹭了過去,閻京把公儀岸來的事跟白潯大致講述了一番,白潯倒也沒有什麼建設(shè)性的意見,一切還得等到公儀岸衣冠冢的照片。
吃過午飯,閻京正準(zhǔn)備休息一會兒,手機又響了起來,閻京一看來電顯示,竟又是杜可兒的媽媽黎敏,閻京一皺眉頭,心想難道杜可兒的病又出問題了?
閻京接起電話,黎敏在電話那頭笑嘻嘻的道:“閻老師嗎?我是可兒的媽媽。”
“嗯,杜夫人你好。”閻京很客氣的說道。
“哎呦,大家都這麼熟了,叫什麼杜夫人這麼見外,我也就比閻老師大那麼幾歲,閻老師就叫我一聲黎姐就好了嘛。”黎敏十分不要臉的說道。
閻京一愣,支吾了半天,這才尷尬道:“黎姐……”
“這就對了嘛!叫黎姐多親切啊!”黎敏笑呵呵的說道。
“那個,黎姐找我有什麼事嗎?”閻京問道。
“哎呦,人家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黎敏反問道。
閻京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尷尬笑了聲,道:“那倒不是,只不過杜同學(xué)還有病在身,我以爲(wèi)是杜同學(xué)身體不好了。”
“看來閻老師還是很關(guān)心我們家可兒的嘛。”黎敏哈哈笑道。
閻京真是尷尬得要死,黎敏這樣老牛吃嫩草真的好嗎!他好歹也是杜可兒的老師好嗎!
“杜同學(xué)是我的學(xué)生,我當(dāng)然關(guān)心她了,我的學(xué)生我都一樣的關(guān)心。”閻京道。
黎敏自動忽略了閻京話中的其他意思,嘿嘿一笑,道:“我就知道閻老師是關(guān)心我們家可兒的,對了,上次我老公聽說閻老師要去參加那個酒會,所以就帶了可兒一起過去,閻老師可有看到我們家可兒啊。”
黎敏實際上是想問閻京關(guān)於杜可兒的印象,卻又不好直接問,所以只好拐著彎來問了。
“黎姐是說,是杜先生知道我要去,這才帶杜同學(xué)去的?”閻京抓住了黎敏說話的重點,而如果杜偉玨只是因爲(wèi)杜可兒喜歡閻京這點才帶杜可兒去酒會的話,那杜偉玨當(dāng)天異常的舉動也就解釋得過去了。
“是啊,我們家可兒很喜歡閻老師嘛。”黎敏不失時機的表白道。
閻京如釋重負(fù)般嘆了口氣,道:“黎姐太客氣了。”
“不客氣不客氣,我老公說了,想請閻老師過來吃頓便飯,當(dāng)是答謝閻老師對我們家可兒的照顧,不知道閻老師什麼時候有時間啊?”黎敏趁機問道。
“感謝黎姐的好意了,我最近都很忙,恐怕都沒有什麼時間,等我有時間了我請黎姐你們一家人吃飯。”閻京道。
閻京最近忙著鬼樓的事整個人都快瘋了,哪裡還有那個時間去應(yīng)酬,而且一看黎敏這架勢就是來者不善,閻京真怕到時候去了會被逼著去洞房,黎敏這女人看著都不像是什麼善茬兒。
“那也行,我可就等著閻老師的電話了。”黎敏笑嘻嘻的道。
“嗯,好的,我一有時間就會跟黎姐聯(lián)繫的。”閻京道。
黎敏這才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閻京則是大鬆了一口氣,他是真害怕黎敏會接著追問下去他什麼時候纔有空,看來黎敏這女人真是不好打發(fā)啊。
閻京掛了電話,這才發(fā)現(xiàn)白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進(jìn)來了,閻京立即做賊心虛,道:“那個,是杜可兒她媽媽,說是感謝我想請我吃頓飯,我拒絕了。”
“你救了杜小姐,她感謝你是正常的。”白潯道。
閻京看白潯的表情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當(dāng)下暗鬆了一口氣,道:“杜同學(xué)怎麼也算是我的學(xué)生嘛,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啊,等最近這段時間忙空了,我們還是請他們一家人吃個飯吧。”
“恐怕他們一家人都不想看到我吧。”白潯道。
閻京滿頭黑線,道:“你不會真的把杜同學(xué)的事往心裡去了吧?她還小,根本什麼都不懂。”
“我並沒有往心裡去,你如果要走我怎麼也留不住。”白潯道。
白潯這話的確說得對,一個要走的人,隨便你怎麼挽留都沒有用,所以與其相看兩相厭倒還不如灑脫的放手,至少回憶起來,全部都是美好的。
“你這樣我真的很受傷誒。”閻京無奈道,想從白潯嘴巴里聽到點情話還真是難啊,不過白潯也說得對,如果他要走的話,是誰也留不住的啊。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我們誰都不能保證將來不會遇到另一個讓自己動心的人,所以只要好好珍惜當(dāng)下就好了。”白潯道。
未來都是有變數(shù)的,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麼事,也許下一秒你就會遇到另一個讓你怦然心動的人,所以即使要離別,也要瀟瀟灑灑絕不拖泥帶水。
“你放心好了,我這個人很戀舊的,我既然說了要照顧你一生一世,我就絕度不會食言。”閻京道,不失時機的送上了情話。
白潯只是嗯了一聲,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她只是習(xí)慣用行動去證實她對閻京的愛,她可以陪他共赴生死,也可以陪他一起天涯浪跡,如果有一天他不再需要她了,她也不會讓他爲(wèi)難。
江湖兒女,從來都是這樣快意恩仇。
傍晚時分,閻京正在書房裡研究長生不老術(shù)的配方,宋慶華的電話打了進(jìn)來,一般情況下,宋慶華沒事是不會打給閻京的,所以閻京想都沒有想立即就接起了電話。
宋慶華一臉凝重,道:“閻老弟,出事了。”
最近每天都有很多事發(fā)生,宋慶華要是說沒事閻京才感到奇怪吧。
“發(fā)生什麼事了,宋大哥。”閻京問道。
宋慶華看著桌子上的一份筆記比對文件,道:“當(dāng)年華醫(yī)大學(xué)生墜樓事件,前些時間我們找到過一個證人的日記,我們通過筆記比對,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這本日記的前後筆記看著似乎是相同的,不過我爲(wèi)了保險起見,又把這筆記送到了北平檢測中心去比對,發(fā)現(xiàn)這筆記其中幾頁是僞造的。”
“僞造的?這怎麼可能?”閻京下意識的就否定了宋慶華的這個說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