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殺氣就好像是有實質的一樣，讓白夜清晰的感覺，更讓他清楚，自己被殺氣牢牢的鎖定住了。

天空中月影之下，那凌空傲立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拓跋雪。

此時就見拓跋雪眼中，帶著一股要殺人一樣的恐怖神情，死死的盯著他。

這時候，在白夜心中，本能的做了一個判定，那就是這一次拓跋雪殺心以起，定要殺了自己。

這時，白夜體內的妖火開始變得越發狂躁而不穩定起來，接著下一個瞬間，拓跋雪身形瞬間一閃，手中長劍竟然在一瞬間直逼白夜咽喉。

“殺了她！”老妖狂吼，他自然也感覺到了，這一次拓跋雪與上次截然不同，顯然是真的要殺了自己，如果這次自己在不還手，將必死無疑。

興奮而難以抑制的妖火，剛要噴發，卻又一次被白夜硬生生的壓制了下去，而與此同時，長劍刺入白夜咽喉幾分，絲絲血跡流了下來。

可長劍卻陡然收了回去，拓跋雪面色愈發冰冷，“我早晚會找到證據的。”

白夜忽然冷笑，“如果我是你，現在我一定不會收劍。”聲音都有些沙啞，想來應該是拓跋雪長劍的罡風，對他的咽喉造成了一些損傷。

拓跋雪臉色陰寒，“爲何？”

“因爲，如果我是妖的話，在你猶豫的那一瞬間，就會反手殺了你。既然動手，心中還有猶豫，那你必死。”白夜冰冷說道。

白夜說的，就是心裡話，而且就在剛剛，他也猶豫了一下，最終放棄了反殺的念頭。

“你是想說，你是無辜的？”拓跋雪問道。

白夜冷笑，“我的解釋，你會聽麼？既然一定要死纏爛打，那我就跟你鬥到底。我倒要看看，我到底是人類，還是妖靈！”

白夜這話說的，就和下戰書一樣，只不過這一次，並非是戰鬥的戰書，而是狡詐的獵物在挑釁猶豫不決的獵人。

不過，他這番話，的確起到了很大的效果，從拓跋雪的眼中，他能清晰的感覺到疑慮。

說罷，他也不管有些悵然的拓跋雪，轉身牽著紫駒，向著城主府外走去。

孤月之下，一騎絕塵，向著萬念山方向狂奔，“你若還想追，那我就繼續陪你玩！”漸行漸遠的身影，冰冷的拋下一句話，在一轉眼，就已經消失在了黑暗當中。

拓跋雪收了長劍，整個人有些恍然，這時候，她竟然不知道對白夜抱著怎樣的一種情感。

拓跋雪，表面上看，淡然冰冷，可如果時間久了就會發現，她性子耿直，甚至不諳世事，很多事情上，都有些呆滯。

這樣一個性格，在這幾日面對白夜的時候，讓他對白夜，有了一個心裡感情的認知過程，這種過程，讓天之驕女的拓跋雪，恍然了，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看待白夜這傢伙。

起初，她是對白夜懷疑，甚至可以說是堅定的認爲他是妖，只是苦於沒有任何證據證明。

這接下來幾日，從買馬，到受到阻攔，再到發現自己被白夜給耍了，一幕幕讓這個天之驕女，又怎麼能沒有怨恨？

所以剛剛那一劍，的確滿含殺意，可就在那一瞬間，她猶豫了，畢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白夜是妖。如果不能認定，那她就沒資格殺一個無辜的人。

再加上，剛剛，白夜那番話，徹底的讓拓跋雪茫然了，她甚至感覺自己這些天來，根本沒資格感覺到委屈，真正該委屈的應該是白夜。

因爲，是自己完全有可能是冤枉了白夜，這個從被害者變成兇手的思想轉變，讓拓跋雪悵然若失，良久不語。

走出城主府，恍然的撫摸著，花了自己全部積蓄的千里馬，拓跋雪貝齒輕啓，咬著朱脣，過了良久良久，她重新跨上馬背，繼續向著白夜所去的方向追去。

執拗的性子，讓她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了……

月下疾馳的白夜，喃喃說道：“她還會一直追下去的，一直等到，她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纔會罷手。”

“那你剛剛爲何不動手殺了她？”老妖問道。

白夜則苦笑，“很簡單，剛剛我也猶豫了，所以才錯失良機。”

老妖不解，其實白夜不知道，爲何剛纔他放棄了那麼好的絕佳機會，如果趁著拓跋雪猶豫的瞬間，他完全可以殺掉拓跋雪。

思索良久，白夜淡然一笑，“先留著她吧，如果一切順利，等我到了半步人法的時候，還需要一條命讓我破境，到時候那女人就是最好的選擇。留到那一天，她能發揮更大的作用。”說著他竟然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這嘆息中蘊含著怎樣的感受。

縱馬狂奔，復行數日有餘，繼而天色見晚，周圍荒野，野獸哀鳴，此處距離萬念山估計應該不到一天的路程了，可這周圍一陣陣令人不舒服的氣息散發出來。

白夜勒住繮繩，眉頭不禁一皺，“這裡距離萬念山，這麼近，怎麼會有這種詭異的氣息？難不成萬念山遇到麻煩了？”

一邊奇怪，白夜一邊從紫駒上跳了下來，赫然看到不遠處的矮山上，無數刀削斧砍的痕跡。

繼而，白夜走上前去，一看之下，喃喃道：“這些痕跡，看上去，像是巨型兵刃所造成的，看來有萬念山弟子，在這裡戰鬥過。”

關於萬念山的功法，白夜很清楚，能以巨兵攻殺的功法，好似除了萬念山，應該沒有其他宗門會有這樣的特點。

接著白夜的眸子中發現，一條條被拖拽出的痕跡，向著矮山後邊的山坳中延伸，這不由得讓他感覺頭皮發麻，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便對老妖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萬念山遭難了。”老妖很簡潔的回答。

這話讓白夜一愣，旋即就聽老妖道：“你可以把紫駒牽過來，看看它的反應，我想你就知道了。”

紫駒有妖獸血統，雖然不純，但是對於危險的感知絕對很靈敏，況且就算是不用紫駒，白夜自己潛意識中都感覺到了，陣陣不舒服的氣息，好像大腦中一直在拉響危險的警報一樣。

接著，他並沒有去牽紫駒，而是快步走上矮山，去看山坳之中的情況。

可不看則已，一看之下，讓白夜頓覺一陣兒的作嘔。

在巨木戰場上，死人看的多了，殘肢斷臂更是見得數不勝數，可眼前的場景，卻依然讓白夜感覺到胃裡真真的翻涌。

只見那山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