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勢均力敵

退也得有水平。

如果直線退，退的人是快不過追的人的；而且有規律的退也不行，容易被逮著。

所以，楚少龍的退，按照反八卦式，忽左忽右，忽爲圓。

西門九天的旋轉式攻擊本來很耗費體力，見楚少龍一點也沒有過招的架勢，只是退，而且還退得那麼快，那麼沒有章法，他實在是沒法趕得上，當下便收住勢，長身而起。

腳在地上彈得幾下，身子突然如一縷青煙般圍著楚少龍轉起圓圈來。

一個西門九天，兩個西門九天，三個西門九天，無數個西門九天……

圈子也越來越小。

楚少龍站在那裡沒動了，以不變應萬變。

在看不透的人眼裡，會被西門九天這陣勢給嚇到的，以爲是什麼妖怪使用了什麼法術。

但楚少龍知道，這只是一種幻影術。利用不斷加快的速度，從而使得一個身子還沒有在對方的眼睛裡消失的時候又產生出下一個影子，如此環環相扣。

其實，仍然只有一個真身，但需要非同常人的眼力纔看得出來，否則就會弄不清虛實，手足無措。

起碼，楚少龍是看清楚了的，而還看得清的幻影術也說明了西門九天的道行還不夠深，楚少龍聽父親說過，幻影術達到真正的境界之後，是可以以假亂真的，或者應該說是凝形爲真。

也就是一個人的存在，產生出的無數幻影。不但幻影如真人，而且還凝聚著真人的功力，可以發起致命的攻擊，直到真身收工，才幻影消散。

但只要能練成初級幻影術的人，就已經相當了不得，最起碼得有豹子的速度，而且掌握相當的步伐規律，頭腦的超強平衡力，才能發揮出幻影的功效。如果是一般人，別說轉出幻影，就算是原地轉上兩個圈，只怕也暈頭轉向倒在地上了。

轉的圈子越來越小，楚少龍看見，真身的西門九天雙手已經呈現掌劍式，已經做出了一擊必殺的準備。

楚少龍閉上了眼睛。

在面對幻影術的時候，就算目力再好，也還是容易被層出不窮的幻影搞得眼花繚亂，最好的辦法是，閉上眼睛，用耳朵去感知——聽聲辯位！

人在地上的奔跑，落足再輕，出現萬千幻影，但只有一雙腳步，會與地面發出哪怕輕微的聲音。

這是他父親教給他的對付幻影術的最好辦法。每到此時，從軍方特種訓練中磨礪而出的他，接受了散打、擒拿、泰拳、空手道、搏擊等軍方技擊的他，最終還是認爲中國傳統武學的博大與神奇。

在十一名地忍組建“幻絕陣”擊殺他的時候，如果不是靠父親教給他的傳統武學理論，他肯定無法破陣。與霍無用對決的時候，若不是這聽聲辯位，也破不了迷蹤拳。

武學之博大精深，很多時候，比較的不是武學強弱，沒有絕對強大的武功，也沒有絕對弱小的武功，如天地萬物，一物剋一物的道理，大象鬥得過老虎，卻鬥不過蚊子，蚊子鬥得過大象，卻鬥不過蝙蝠甚至青蛙。

有些武學，只有一種破法，否則再強大的力量都不能摧毀，就好比鐵布衫和金鐘罩一樣，除非找到罩門。

終於，一道凌厲的氣流襲擊而至，右胸處！

比武規矩是不準致命攻擊，左胸有心臟，所以西門九天選擇攻擊右胸。

楚少龍迅速側身，橫臂上挑，同時腳下一鏟！

他知道西門九天全身軟如棉花，若是硬擊，沒有多大效果，除非攻擊咽喉或者頭部，但這樣的地方不好拿捏得準。他只能儘量破壞西門九天的身體平衡，放倒他，再加以控制。

西門九天一開始就沒小瞧過楚少龍，從楚少龍搶門而入擊中他的時候，他就知道憑著那種速度，楚少龍堪稱頂級的高手。

但他還是沒想到楚少龍竟然在他的幽靈大法之下不爲所亂，還能夠攔截他的攻擊，反攻於他，簡直就是要逆天了。

楚少龍上挑手臂，使得西門九天的身子有些離地而起的感覺，一個人的腳在漸漸離地的過程裡，不但會缺少平衡，同樣缺少穩力。何況於楚少龍有配合攻擊的第二招，腳下鏟。上挑下鏟，西門九天頓時站立不穩，身子摔倒出去。

那個本來準備以綠豆出手的長髮青年也鬆下一口氣停止了動作，他見西門九天轉圈越小，接近核心攻擊楚少龍，以爲楚少龍難逃這驚天一擊的，因爲他知道西門九天的“幽靈大法”厲害得不是一點點。

當時楚少龍是背對著他，他沒有看到楚少龍閉上眼睛，如果是看到的話就不會擔心了。敢於在對手的強攻之下閉上眼睛的人，那絕對是聽力出衆，有強大自信的人。若不然，在一個要命的時候怎麼會敢閉上眼睛？

眼睛是一個人最重要的平衡點，別說是遇到致命攻擊的時候了，就是平常，一旦閉上眼睛，也會使人茫然，沒有方向感，近而產生恐懼。

所以，見楚少龍反而擊倒西門九天，長髮青年只能用心裡的震驚來形容。換成是他，也許能做到，但應該也會很吃力的，而在他看來，楚少龍似乎完成得很輕鬆。

一眨眼間，戰局發生變化，西門九天被剷倒，楚少龍轉敗爲勝。這是最關鍵的時候，楚少龍絕不錯過良機，當即一腳“開天闢地腿”往西門九天的腹部處劈落！

他一腿的力量，能把幾百斤的沙袋蹬飛出去數丈遠，如果是“開天闢地腿”，至上而下的劈落，威力則更大，就算西門九天練了棉花一樣的柔道功夫，只怕也難以承受得了的吧，再綿軟的功夫，所能夠對抗的硬度和力量都是有限的。就拿棉花來說，棍子擊打沒事，但是刀尖戳擊還是會受損的。錘子的重力敲打沒事，但被一塊巨石砸中的話，肯定會有事的。

無論是軟功還是硬功，抗擊都有限度。

所以，楚少龍自信這一招“開天闢地腿”能將西門九天重創，比起先前那當胸一掌，力量強大了許多，那是匆忙攻擊，這是全力一擊。而且腿的力量本來就比手大。

但結果還是讓楚少龍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