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一個女人，你就變成這麼一副樣子，值得嗎？”皇后心中也是有氣的，好男兒應當胸懷天下之志，怎麼能爲了一個女子，走上邪道。

鳳無邪斬釘截鐵道：“值得，瑤瑤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她是爺的命！”

這句話，他不是說著玩兒的。剛纔他是真的有那麼一種感覺，瑤瑤若是不在，他獨自留在這世間，只怕會是無盡的苦楚。

鍾原心疼道：“爺，就算您把光烈公主當命，可是您總不能濫殺無辜啊。今夜之事，定然是有人想置光烈公主於死地，爺要是真心疼光烈公主的話，那便爲她查出真兇，嚴懲到底！”

代戰長公主聽聞鳳無邪欲在這裡開殺戒，急急忙忙趕過來，“鍾原他說得對，無邪，這些侍衛不過是奉命行事，你殺了他們也於事無補，現在重要的是找出真兇。”

鳳無邪扔下手中的佩劍，對著鍾原道：“現在你可以放開爺了。”

鍾原鬆開抱住鳳無邪的手，不過眼睛中還是十分的謹慎，他怕自己爺又是一個控制不住，大發脾氣。

鳳無邪對著那些侍衛道：“瑤瑤落水，你們沒有率先救人，袖手旁觀，如此失職，罪該萬死！爺現在不取你們的性命，你們自行下去領五十大板吧！”

那些侍衛忙跪地謝恩道：“多謝太子不殺之恩。”

說到底，這些侍衛不下水救人出自皇后的授意，鳳無邪當著衆人的面，如此懲戒他們，明面上已經是讓皇后下不來臺了。

皇后面色當真是難看的緊，“無邪……”

“劉嬤嬤，母后她操持半夜，現在也該累了，你扶她回鳳儀宮休息。”現在他真是一點也不想聽到皇后的聲音，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做出大逆不道之舉。

若是可以的話，他真希望自己不是她的兒子！

鳳無邪眼中的戾氣，讓劉嬤嬤也是心有餘悸。皇后娘娘留在這裡沒有絲毫益處，她忙走到皇后身邊，攙扶著她的胳膊，“娘娘，今日您也累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皇后走了之後，鳳無邪又對著代戰長公主道：“皇姑，更深露重，您還是回府休息去吧。”

代戰長公主深深望了他一眼，心知他是想爲姬瑤光出氣，有自己在這終究礙手礙腳的，嘆了一口氣後，對鍾原道：“看著你們爺點，別讓他做太過火的事情。”她留下這句話後，在侍女的陪同下，乘了小舟往岸邊行去。

瑤光發生了這種事情，要不是讓他出心中的一口惡氣，只怕是心底難平。他已經對皇后寒心了，不能再讓他覺得自己這個皇姑不近人情。

鍾原卻是苦笑，看著爺？爺要是想做什麼，哪裡是他一個小跟班的能看得住的，代戰長公主這是給他出了好大的一個難題。

沒有了長輩在這裡的礙手礙腳，鳳無邪冷冷盯著前面這一羣人，道：“瑤瑤究竟是怎麼落水的，你們最好有人出來給爺交待清楚，否則，被爺自己查出來，不但你們自身難保，就是你們的族人，也休想能夠安寧！”

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會爲了姬瑤光那麼一個女人而不顧後果，就連他們的族人都不會放過。在場的衆人都出自鳳闌的高門大戶，全族的人算起來少的有一百來口，多則上千。姬瑤光她何德何能，竟能讓太子爲她將鳳闌攪個天翻地覆？

清河郡主心中到底難平，“太子殿下，你爲了東璃一個小國的公主，竟行此殘暴之舉，就不怕惹得個天怒人怨嗎？”

爲了瑤瑤，他有什麼好怕的。鳳無邪冷笑道：“瑤瑤她不止是東璃的光烈公主，她更是爺未來的太子妃，你們未來的國母！明知她的身份，卻對她落水不聞不問，這便等同謀逆，誅你們九族都不爲過，天若有知，也只會助爺懲治奸佞，又怎會怒，會怨？就算是天亦不允，爺便逆了這天，誰又能奈爺若何？”

今夜，他絕不善罷甘休！

鳳無邪周身散發出來的凌厲之氣讓每個人心底都惶惶不安。要是沒有個結果，他們將會一直呆在這個地方，夜色漸漸濃了起來，寒意入骨，那些朝臣們還好一些，可一些嬌生慣養的官家小姐們則有些承受不住。

終於，從人羣中冒出來一個聲音，“太子殿下，在光烈公主落水之前，臣女曾經看到過……看到過……”

“你看到過什麼？”鳳無邪不耐煩問道。說個話也吞吞吐吐，這樣的德行還想著取代瑤瑤的位置，她們配嗎？

那女子深吸一口氣，道：“臣女看到過清河郡主和光烈公主在船尾交談，二人神情好像都不太愉快。光烈公主，想必是被清河郡主她給推下去的。”

“你胡說！”清河郡主惱羞成怒，瞪著那說話的女子，“楊素雲，你說姬瑤光她是被本郡主推下去，可有什麼證據？”

楊素雲低下頭，道：“臣女並沒有證據，只是清河郡主和光烈公主在一塊的時間，正好和光烈公主落水的時間吻合起來。我們這些人中，就只有清河郡主的

嫌疑最大了。”

這麼一說，立馬有另外一名女子咬起清河郡主來，“之前在夜宴之上，清河郡主獻舞，可是一半的時候，太子就和光烈公主離席了。那個時候，大家都看到了清河郡主眼底裡的不甘心。清河郡主她有對光烈公主不利的動機。”

“屈婉玲，你！”清河郡主看著咬自己一口的女子，氣得一笑。好啊，這便是平日裡和自己關係要好的鳳京姐妹。你得勢時對你百般討好巴結，等大禍臨頭的時候，就捅上一刀。真真是卑鄙，還不如姬瑤光一個小國來的女子光明磊落，愛憎分明呢！

鳳無邪問向清河郡主，“爺問你，她們說得可是真的？瑤瑤落水前，是你和她在一起的？”

清河郡主高昂著頭顱，對上鳳無邪的眼睛，道：“是，可那又怎麼樣？姬瑤光落水，絕不是我推下去的。”

“不是你還會是誰？難不成是光烈公主她自己跳入水中的？”屈婉玲質問道。既然她已經將髒水往清河郡主身上潑了，那清河郡主就必須承擔到底。寒夜露重，她們還是早些解決完這些破事，早些回家好了。

鳳無邪道：“既然清河郡主你有謀害瑤瑤的嫌疑，那爺就不能任你逍遙自在。”

“太子！”清河郡主變了臉色，明明不是她的錯，爲什麼要讓她來承擔？“我承認我是不喜歡姬瑤光，可是她落水真的和我無關。天知道她是不是覺得三日之後比舞她勝不了我，而自己投入水中的。”

原來光烈公主和清河郡主還有這麼一層比試的關係在裡頭，論舞藝，在場的衆人都覺得光烈公主沒有贏的可能。這樣一來，衆人不禁露出瞭然的神情。不過就是贏不了清河郡主，想不開自己投水了唄，害得大家爲了她這麼受累！

鳳無邪見大家的神情，便知他們心底在想什麼，真是一羣不知深淺的傢伙。他邪笑道：“清河郡主，你有什麼樣的自信覺得瑤瑤贏不了你？你自以爲自己舞姿超俗，天下間沒有敵手，這纔敢和瑤瑤比試，那好，爺就等著看你輸的心服口服的樣子。在你和瑤瑤比完之前，爺不會動你。”

雖然這個清河郡主是讓他覺得十分討厭，可是恰恰從剛纔她的舉動中透露出來，她不是害瑤瑤落水的那個人。她對自己的舞藝一向有自信，要想讓瑤瑤丟面子，自然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堂而皇之得比過瑤瑤去，在這之前，不會在暗地裡使什麼陰招的。

“至於你們的話，”鳳無邪瞇起眸子來，望著現在這兒那麼一堆人，道，“瑤瑤落水，你們竟然沒有一個出聲相救的，反而在看著熱鬧，簡直是罪該萬死！今日瑤瑤受了什麼罪，爺就讓你們一道受回來。來人啊，把他們都給爺弄到水裡去！”

“爺，不可。”鍾原在鳳無邪耳邊小聲道，“爺，他們可都是朝廷的要員，今日天黑，要是在水裡出了意外，您在皇上那也不好交待啊。”

“你這麼一說，倒真是提醒了爺，那好，每個人身邊跟著兩個侍衛，這樣總可以了吧？”鳳無邪指使著那些侍衛，道，“你們跟著下去，記住千萬把人給看緊了，別讓他們死了！”

一大堆的侍衛趕緊推搡著那些達官貴人們，一個個下到了水裡去。只餘了清河郡主一個人。

那些不會水的女子在裡面沉沉浮浮，冰涼的湖水從她們的口中灌入體內，滋味實在是難受得緊。每當她們的頭快被水給淹沒的時候，就有侍衛來將她們給揪出水面。

清河郡主看著底下的人在受著折磨，恨聲道：“太子，我沒料到你會爲了姬瑤光而變成這麼一個樣子。早知道這樣的話，剛纔我還不如不出聲救她！”他現在這麼做，將江山社稷置於何地？

鳳無邪的眼眸一下子沉了起來，他上前就掐住清河郡主的脖子道：“你應該慶幸，剛纔你出聲了。否則，現在爺就不是這麼簡單得對付他們了，爺要你們通通陪葬！”

昏君！清河郡主一咬牙，憋著氣說，“太子處死了我們這些人，您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的。天下萬民不會容你。”就算他是鳳闌唯一的皇子，可行此殘暴之舉，要繼承君位，絕非易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應該很能明白這個道理。

“爺沒需要他們容爺，瑤瑤不在了，爺自然會跟著她去。”瑤瑤若是不在，他都沒有活著的念頭了，還在乎天下萬民的看法做什麼？

他……竟是打這麼一個主意！真是瘋了！

清河郡主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她感覺鳳無邪的手越收越緊，恨不得取走自己的性命。

“無邪，住手。”鳳無邪的身子一愣，鬆開了掐著清河郡主脖子的手。

他轉過身子，看到了被侍女攙扶著的姬瑤光以及跟在姬瑤光身後的鐘離。

“爺不是叫你看好瑤瑤，任何人不能打擾她嗎？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他劈頭蓋臉得就質問鍾離，“敢拿爺的話當耳旁風，你不想在爺身邊混了是嗎？”

鍾離的臉色一白，他怎麼可能不想跟在爺的

身邊呢？爺難道要趕走他？

姬瑤光按住鳳無邪的手，道：“是我強求的鐘離，怪不得他。”

“瑤瑤，你也別爲他說好話。究竟是不是你強求的他，爺心裡有數。你現在身子這麼虛弱，怎麼可能衝開爺給你點的穴道呢？”鳳無邪趕緊攙扶過姬瑤光來，接替了那侍女的位置。

“果真是瞞不過你，可鍾離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無邪，你想想你爲什麼會點我的穴道？要是我清醒的話，不用鍾離爲我解穴道，我也會不同意你今日的做法的。你是鳳闌的儲君，身上揹負的家國天下。有些事情，不能隨你的心意來。鳳無邪一直是個負責任的男子，這也是我最爲欣賞你的一點。無邪，不要因爲我而讓你將身上的擔子拋下，置你的子民百姓於不顧，好不好？”

聽姬瑤光說了這些話，鳳無邪的面色這纔好了些，瞪他一眼，“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搬張凳子過來給瑤瑤坐下！”

鍾離一聽，知道爺這是不怪罪自己了，忙屁顛屁顛過去搬凳子。

姬瑤光坐了下來，望著水裡的那些人，道：“那他們呢？”既然原諒了鍾離，那她來阻止他的行爲總沒有錯了吧？

鳳無邪撇一下嘴角，對著水中的侍衛道：“把他們給爺弄上來！”

一個個人被侍衛提溜上甲板，在水中浸泡得久了，他們都沒有力氣得坐扶在甲板上。

“還不謝謝瑤瑤？要不是她，你們今夜就別想上來了。”鳳無邪沉著臉道。

“多謝光烈公主求情。”方纔姬瑤光的一番話，他們也聽在耳中。如今，他們好像有些明白了，太子殿下爲何會鍾情於這樣的一個女子。

姬瑤光道：“你們不必謝我，今日我來，不是爲了你們，而是爲了無邪。從之前你們對我落水拒不相救，我就看出來了，你們並不喜歡我。不過呢，我也不喜歡你們，所以我們之間扯平了。你們不用這麼一副表情看著我，我只是不一樣無邪他因爲我而衝冠一怒，留下千古罵名。今夜的事，你們就當沒有發生過吧，無邪他依舊是你們俊雅風 流，卓越無雙的太子殿下，是你們鳳闌的驕傲。至於你們在水裡浸泡了這麼久，如果非要找一個出氣口的話，那就找我。所有的罵名，都由我來背，和無邪沒有關係。”

“瑤瑤，爺不需要。”鳳無邪拒絕道。這些事情是他做出來的，沒理由讓自己心愛的女子爲他承擔後果。

姬瑤光握著鳳無邪的手用了些力，“你若是真心待我，那便聽我這一次。無邪，讓我爲你做一些事吧。”他肯爲了自己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這份情誼怎麼不讓人動容？她也想爲他分擔一些，不是每次都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可是瑤瑤……”

鳳無邪還待要講，姬瑤光止住他道：“沒有什麼可是，就這樣吧。”

她將目光投向清河郡主，道：“清河郡主，方纔多謝你出聲提醒無邪救我。只是你我約定的三日之後比舞，這件事情恐怕要延期了。”她的身子虛軟無力，恐怕還要將養幾天才能恢復體力。

清河郡主正感慨於姬瑤光剛纔說的那一番話，爲了太子，她可以不顧忌自己的名聲，願意揹負著朝廷百官的罵名，這樣的女子，有什麼是不值得尊重的呢？

說起來，清河郡主本質並不壞，她只是對鳳無邪早已種下情根，原以爲他能和自己共度一生，沒想到卻被姬瑤光搶先佔據他心裡的位置，這才懷恨在心。

現在因著姬瑤光落水，鳳無邪待她的情誼，她有對太子的心思，讓清河郡主不得不反思一下自己，爲自己不明情況就出言傷人後悔。

她白了臉，道：“比舞之事不急，你什麼時候恢復了，我隨時奉陪。”

說完之後，她有些後悔，她這是怎麼了？她應該說，比舞之事作罷也可，怎麼會說出一番話來？明知道姬瑤光沒有自己善舞，還要比，這不是存了必勝她的心思嗎？自己還真是卑鄙啊！

“好，我也很期待著與你一場較量。”姬瑤光虛弱笑道。她能感知到別人對自己的態度，清河郡主她待自己已經沒有原先那麼深厚的敵意，她也沒必要再針鋒相對了。

“光烈公主，這清河郡主是害你落水的罪魁禍首，你怎麼就能這麼輕易饒了她？”人羣中有一女子道。

姬瑤光循聲望去，那女子正是原先誣陷清河郡主的屈婉玲。

屈婉玲說完這句話後，就低下了頭。她已經後悔了，如今光烈公主和清河郡主都沒有事情，倒黴的就是自己了。她後悔聽那人的話，什麼光烈公主必死無疑，這髒水儘可往清河郡主身上潑，到時候，太子定然會嚴懲清河郡主，

沒人會追究她的不是。

如今光烈公主不是還好好活著嗎？反正她因著剛纔誣陷清河郡主已經和清河郡主交惡，這個時候唯一能爲自己爭取利益的就是挑撥離間，讓光烈公主和清河郡主二人之間的怨恨更大。這樣，或許她還有一線生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