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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6章 細節決定成敗

因爲擔心打草驚蛇,唐恩此前並沒有進行試探,所以並不清楚城主府裡面的守衛詳情。但白天從遠處各個角度的觀察,也不是白瞎的,至少唐恩對府內的大體建築狀況等等,還算有個初步瞭解的。

輕鬆突破第一道高牆障礙,後方是一小片空地,基本沒有遮攔,還好城主府的綠化做的不錯,瞬間閃降後,唐恩無聲躥進一旁半人高的不知名觀賞植物中,靜靜趴伏。

剛藏好片刻,踏踏踏,一隊扛著鐵棒的蠻人巡邏兵從唐恩眼前走過,沾著泥土的獸皮靴子近在咫尺,甚至鼻頭輕動還能嗅到一股不怎麼好聞的異味。

呼……輕輕鬆了口氣,不用起身觀察,只一進入後唐恩就再次確定了此前判斷,這裡絕對不簡單!

夜幕下的城主府並不是漆黑一片,除了各棟建築外,哪怕是條不起眼的花園小徑,一旁都燃燒著熊熊篝火,將籠罩範圍照得纖毫畢見。當然,如今畢竟是深夜休息時候,所以走動的蠻人巡邏兵雖然多,也很負責,但應該是收到了警示,所以並沒有發出任何大的響動。

靜悄悄的,宛若一片死地。但這片看似寧靜安逸的死地在唐恩眼中,卻與龍潭虎穴無異!

前面曾經簡單提及過,如果高手想要追蹤、鎖定某個人或者某個區域,是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樣瞪大眼睛死盯著的。而且視線有盲點,並不可靠。高手有異於常人的敏銳感知,只要放出感知。哪怕是閉著眼。只要那人、或者有人走進感知區域。就能被他們立刻察覺到。

比如此前在布蘭都城中,唐恩與伍丁的那次短暫交手,伍丁跟蹤那秘密機構叛徒時,即是用的感知……

唐恩沒有感知,或者說,唐恩更願意將這感知稱爲殺意。同樣是玄之又玄的微妙感覺,但有望氣技能輔助的殺意,對於危險的預知判斷更爲清晰強烈。

現在在唐恩眼中。這一片死靜城主府,即是被諸多危險感知重重覆蓋籠罩的恐怖死地。換而言之,一旦哪裡出現異常,無數北荒高手必然會在瞬間從藏身處跳出,聯手攻擊。

察覺到這點,唐恩微微吸了口氣,不驚反喜。他不怕這裡有危險,就怕這裡太平淡。因爲平淡代表這裡沒有價值,危險才能說明其中暗藏貓膩。

片刻後,摸清這區域的巡邏規律。唐恩動了,即像鬼魅。又如虛影,瞬隱瞬現,跟在剛走過去的巡邏蠻兵身後,向城主府腹地慢慢探去。

其實以唐恩的速度身法,就算從這些蠻人士兵眼前跑過去,後者也不大可能會有反應,只當是一陣微風從面前捲過。

不過爲了在最大程度上不驚動那重重感知,唐恩還是選擇收斂氣息,依靠肉眼去觀察判斷,找尋到其中破綻漏洞,緩緩推進。這樣雖然速度慢些,但勝在安全。

並不知道已被人混進來的一衆蠻人守衛,仍然按照著固定軌跡路線巡邏、交叉、換班……能看得出來這裡的守衛皆是精銳,也定然都被訓練過。在人海優勢下,幾乎沒有任何死角盲區。而且越深入腹地,守衛巡邏也就愈加密集頻繁,直如一張看不見絲毫縫隙的天網。

這等嚴密到嚴苛的守衛強度,若換做一般刺客盜賊,或者說是所謂的精銳刺客盜賊,就算能混進城主府裡,不出幾步也必將無所遁形。

原因如它,城主府不是貴族莊園,類似花園、草場、雕像等等,沒有實際作用的遮擋物太少。而相對的,這裡的蠻人守衛又實在太多,且經過高人指點,一條普通小道,短短幾分鐘內至少有兩隊巡邏兵走過,根本容不得進來刺客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而一步踏錯,就只能被逼著走向刀口……

不過潛行中的唐恩卻沒有多少緊迫感覺,甚至反而有種‘就該是這樣’的舒服感,如魚得水……

這當然不是說唐恩已經變.態,恩,其實變.態在他身上是個褒義詞……他只是很習慣於在這種環境下游走,那種感覺,就像是骨灰級玩家終於碰上個考驗水準的遊戲,這種遊戲普通人玩不了,而他卻可以拿著一種叫做‘小範圍完美掌控’的逆天神器,一路風輕雲淡、而又摧枯拉朽般碾壓過去,很有種潛在的優越成就感,十分爽快……

當然,也不是沒有遇到難題。在一道可供三人並排而過的拱形圓門前,唐恩停下了腳步。

這道拱門並沒有什麼稀奇,但凡有點家底的人家都會有。一般作爲花園出入口,通幽曲徑盡頭處來道雕飾花紋的拱門,可平添幾分雅緻。亦或者,是作爲區分內宅外宅的屏障。下人住在外面,主人住在裡面。區別身份,又多上幾分神秘感,有助於保持主人的威嚴……

眼下這該是後者情況,拱門外是一般行政官員的辦公地方,裡面纔是代表這座城鎮最高權威的大人物們,歇息辦公調戲女下屬的所在,也是城主府的中心腹地。

拱門旁兩側插著火把,將內壁雕紋以及青石地板照的清晰可見,並沒有任何異常。而就在拱門內十餘丈遠的地方,唐恩此前一直跟著的蠻人巡邏隊,剛纔安然踏過了這裡,也沒有出現絲毫問題。

不過唐恩仍是停下了前進腳步,先是看了看雕刻在拱門上的紋路,乍看去像是花草,但細細分辨那些花草的枝葉,更像是由道道**而玄奧的弧線刻意構成的圖形。再看那有些生硬的雕琢痕跡,應該是最近方纔刻上去的無疑。

當然,這不是重點,唐恩也看不出重點來。低頭再看青石地板,三尺立方,踏痕明顯,間隙中可見泥土。顯然這石板以前就在這裡。而不是剛放上去的。

一切看來。都沒有多大問題。但唐恩卻隱隱感覺到了危險,類似野獸看著放有誘人食物的陷阱。

想了想,唐恩沒有試探強闖,而是閃身出了火把籠罩範圍,來到一側牆壁陰影處,後背緊貼牆身,好似融入進去一般,看不出絲毫破綻。

很快。一隊蠻人守衛由遠及近巡邏過來,沒有猶豫,就這麼大搖大擺的穿過拱門進入,消失不見。

唐恩見狀狹長眼睛微瞇,若有所思的看著青石地板,仍舊靜立不動。隨即幾分鐘後,沉重腳步聲傳來,又是一隊巡邏守衛來到此處。

看著蠻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進去,唐恩終於確定了異常所在。這些蠻人在經過拱門時,似乎都有些緊張。方向也有點細微調整,皆是踩著緊貼在拱門左側的青石地板。沒有一人敢逾越範圍……

這對於天性散漫的蠻人來說,無疑是不正常的。

見到這裡,唐恩手指微動,無聲在牆壁上扣下一塊石子。隨即等著最後一名蠻人跨步進去時,曲指輕彈,嗖,細微破空聲夾雜在呼嘯寒風中,幾不可聞。

但遠處那最後一名蠻人守衛,撐地大腿卻是驀地一抖,驚叫一聲,雙手虛空亂抓,龐大身軀瞬間失去平衡,摔向拱門內一側地板,下一刻,

“啊——”淒厲慘嚎驀地響徹寂靜長空,在那名蠻人落地剎那,拱門內壁花紋瞬間閃過一道黑色光芒,緊接著雕飾花草像是活過來一般,枝葉瘋漲,如蟒如鞭,從四面八方蔓延過來,瞬間鎖住蠻人身軀各個部位,急速回扯……

“不要!”

“該死——”

嘭……劇烈聲響在拱門內壁來回震盪,古怪沉悶。而就在這前後短短瞬間,一個壯碩如熊的蠻人大漢,就這麼被那些古怪枝葉生生撕裂開來,大片大片血水碎肉徹底爆裂,大部分濺射門內,將幾個還沒走出拱門通道的蠻人淋得滿臉滿身,呆立當場。也有一部分灑落在外,在搖曳火光下,異常觸目驚心……

簌簌簌,枝葉翻滾,似哭似笑。

生撕一個大活人,好似還沒能讓這些古怪枝葉得到滿足,交叉纏繞,八爪魚般瞬間將拱門內,除了那條安全青石地板以外的區域完全覆蓋,蠕動吸允,極爲貪婪的趴伏在那些血水碎肉上,四處亂爬……

如此恐怖一幕無疑嚇住了在場衆人,也讓遠處的唐恩怔了怔。誰能想到這再爲平常不過的拱門通道上,竟然隱藏了此等兇殘陷阱?

而這,不過就是一步踏錯而已!

這就是蠻人的魔法嗎?唐恩如此想道,確實有點詭異啊……

唐恩猜的倒也不算錯,不過更準確一點的說法,應是蠻荒神教的邪術!當然,蠻人一般稱呼爲神術……

幾息後,青石地板嶄新如故,再也吸取不到任何養分的古怪枝葉花朵閃回牆內,一切迴歸如常。如果不是那幾名戰戰兢兢的蠻人身上、以及灑落在拱門外的血水碎肉,想必沒人會知道這裡曾經死了個人,屍體還被花草給吃了……

死靜片刻,怒吼響起,“草!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特麼之前不是說過嗎,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踩那個見鬼的地方……”

“沒有……沒有敵人啊……”

“隊隊隊、隊長,他太緊張了……”

“還愣在那幹什麼,滾出來!”

……

拱門旁的偌大動靜,無疑在瞬間打破此間寂靜,吸引了無數注意目光。近處巡邏守衛迅速奔跑過來,陣陣沉重腳步聲,人影憧憧。遠處點點火把亮光亦如漫天繁星,不斷圍攏……

這只是明處的力量,在那悲催蠻人淒厲慘嚎瞬間,唐恩就感覺到道道冰冷感知,宛若清冷月光,從四面八方急速覆蓋過來,巡視探查。

而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唐恩嘴角輕揚,極爲輕鬆的翻過拱門圍牆,踏入城主府中心地帶。

之前不翻,是因爲擔心裡面的高手會有所察覺,畢竟誰也不知道除了放出感知外,會不會有閒的蛋疼的北荒高手再在明面上監視。現在就不同了,無論是暗處感知還是明面監視,都被拱門那的動靜給吸引了過去。根本不會注意到遠處翻過牆頭的淡淡黑影。

趁著那裡混亂未熄。落地後唐恩瞬間一掃周遭環境。沒有絲毫停頓,再次矮身躥出。鬼魅一般,一連穿過幾棟建築,最終在個二層閣樓前停下步伐,縱身躍進屋檐下方,藏身不見。

唐恩很清楚這裡並不安全,實際上就在他頭頂上方屋頂,隔著一層屋瓦。應該就有個北荒高手居高臨下坐鎮此處。不過唐恩確實也沒有更好選擇,逃生路線他能在重重包圍中瞬間選擇,但要從眼前這幾十棟或連體或單個的建築當中,判斷那神秘蠻人統帥到底住在哪裡,那就需要時間來觀察了。

沒有猶豫,唐恩在藏好身形剎那閉上雙眼,暗呼,窺視……望氣……

窺視:千羅萬象,無所遁形!

望氣:窺盡山水,洞悉萬物!

這是唐恩現階段掌握的所有系統技能中。最適合用來觀察的兩個技能。當然,也是最適合眼下環境的手段。系統技能與單純力量不同。嚴格意義上來說,它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產物,也不列入任何鬥氣武技當中。以此來進行觀察,就算是感知極爲敏銳的高手,也不大可能會引起反應。

兩者側重點也略有不同,窺視可將所有人爲痕跡盡收眼底,適合追蹤。望氣比較玄妙,適合觀察刺殺地形以及模糊判斷對方的實力、危險性。

睜開雙眼,如果唐恩現在與人對視的話,說不定真能嚇死幾個膽小傢伙。因爲他的眼眸已經徹底變成豎立杏仁狀,毫無絲毫感**彩,好似貓眼。就是沒能在漆黑環境中發光,反而變得愈加幽黑深邃。

探頭,毫無疑問,第一觀察目標自然是位於整個城主府最中央的位置,那也確實有個最爲氣派的獨棟建築,應該是以前的城主辦公地方無疑。

當然,就是這建築再氣派,在如今的唐恩眼中,也就是用寥寥幾筆線條勾勒出來的大體模型,無趣的很。

打量了番,唐恩有些遺憾的搖搖頭,如果現在是白天,說不定神秘蠻人統帥會在那裡辦公,畢竟那是此城中最能彰顯權威身份的地方。但現在是深夜,是休息的時候,那裡就不大可能了。

望氣得出的結論也是如此,那處周遭雖然有諸多蠻人固定駐守,看似嚴陣以待,唯恐被人侵入。但這其實只是花架子,或者說是引誘陷阱,因爲那裡並沒有什麼危險感。換而言之,也就是那裡沒有北荒高手坐鎮。

當然,如果那神秘蠻人統帥敢大膽到擺空城計,睡覺的時候不安排任何高手保護,那唐恩也就認了。

移開視線,緩緩環顧周遭。一圈下來,唐恩眉頭不禁微皺。對方似乎很清楚高手有感知危險的本事,所以坐鎮這裡的北荒高手分佈得極爲平均,看不出側重保護哪裡,也就斷了唐恩想憑藉危險程度,找出那神秘蠻人統帥位置的念想。

不過這難不倒唐恩,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唐恩眨眼關掉技能,分解慢動作一般,無聲的在屋檐下方緩緩爬行。只是短短三丈不到的距離,卻硬是讓唐恩額頭爬出汗跡來,過了半響後纔到了屋檐盡頭下方。

抹了抹汗珠,先是觀察了番周遭環境,確定短時間內不會有蠻人巡邏兵路過這裡。唐恩慢慢挺直腰桿,探出,懸空貼服。

整個人的形狀姿勢,極爲古怪扭曲,就像個樹袋熊般緊抱屋檐一角,夠著頭看向坐在屋頂上方陰影處的模糊身影,也就是那個北荒高手。

高手也是人,不是機器。不是接受到指令,就能心無雜念、一絲不茍執行下去的。

那神秘蠻人統帥的地位極其尊崇,安全問題來不得絲毫馬虎大意。所以就算現在風平浪靜,唐恩也不相信這高手就一點都不擔心,不會下意識的看向保護地點……這、絕、對、不、可、能!

這是本能!就像帶著孩子外出的母親,儘管可能知道眼下環境不會出現危險,但與人聊天閒談時,視線還是會不自覺的緊隨孩子身影,唯恐出現意外狀況。

而這看似不經意間的細節,就是唐恩現在最好的機會!

事實上,唐恩賭對了……半響後,再看到那蠻人高手第二次轉頭看向某個同一位置時,唐恩知道自己成功了。

所以說啊,騷年你們還年輕,不知道細節決定成敗的道理啊……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某人,先是裝模作樣的遺憾搖頭,隨即縮回身形,仔細打量那北荒高手不自覺看去的方向。

有了指引,唐恩很快就確定了目標。就是這內宅東南角落處,看似平淡無奇的一間平房建築。

無聲咧嘴,哈,顫抖吧凡人,爾等任何刻意掩藏皆是虛妄!因爲,我特麼可是有寫輪眼的男猴……

好吧,用不著見怪,刺客在接近刺殺成功時心情難免激盪亢奮,也難免需要排遣。區別只是排遣方式的不同而已,有的喜歡旋轉匕首、有的再次檢查袖箭等刺殺工具、有的不停舔拭嘴脣……至於唐恩,呃,喜歡各種胡思亂想,越無厘頭越會想……

一般來說,這也不會影響刺客接下來的行動。比如唐恩,已經偷偷溜下屋檐,像個碩鼠一般,鬼鬼祟祟的向目標所在摸去……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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