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章 萊瑙河之旅（二）
076章
夜色如幕，滿天星斗。
此時陸地早已不見，不過豪華船艦仍舊破開水面平穩的向前駛去。
唐恩站在甲板上，迎著夜風努力的理清自己的思緒。
上船之後他已經大致的參加了一下這艘船艦，當然一些諸如駕駛艙之類的地方他是進不去的。從明面上來看，這艘船艦的防守十分嚴密，幾乎在每個地方都能看見巡視的守衛。不過唐恩相信，布萊克伯爵佈置的的陷阱遠不止於此。
鬼面現在在哪呢？這是在場許多人都會尋思的問題。唐恩也做過假設，如果自己是鬼面該如何刺殺……不過隨即他就放棄了，還是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測一個有點神經病的人該如何做了吧……
唐恩現在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守著布萊克伯爵，等著鬼面來刺殺，到時候看能不能看出點端倪，或者揭下鬼面的面具……不過，唐恩皺了皺眉頭，在上船的時候他看到了鮑威斯。
這是個萊巖城中所有行走在黑暗中的人都忌憚的角色，唐恩自然也不例外。
“媽的。”唐恩忍不住的暴了聲粗口，哪哪都能看到這礙眼的貨……
“哇，好漂亮。”一個站在唐恩不遠處的少女回望燈火通明如宮殿的五層船艙道。
“是啊，聽說這是奧斯頓伯爵最滿意的一艘艦船了。這艘船全長……”站在少女旁邊的一個俊朗年輕人開始將船體資料娓娓道來，看起來頗下了一番功夫的摸樣。
少女目不轉睛的聽著，時不時的“啊”“哇”出聲，極盡顯示可愛形象。
那年輕男子顯然很享受這一套，於是更加起勁的賣弄起學識淵博的形象。
唐恩嘴角輕撇，記憶倒是不錯，泡妞也是技術活啊……這青年男子講的內容正是唐恩之前遊覽船體時，隨行服務生講述的。
“那這個漂亮的船艦叫什麼名字啊？”少女眨了眨眼睛問道。
呃……青年男子一愣。唐恩輕笑，這個好像那個服務生沒講啊……
“嗯……名字啊……當然有啦、嗯，好像叫……對了，叫妮可。”
“妮可？這不是我的名字嗎？”少女疑惑道。
青年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不慌不忙的道：“當然不止咯，前面還有個泰坦，你知道的，泰坦是神的名字哦。所以這艘船的全名就叫做泰坦妮可號。”
唰……唐恩汗如雨下，尼瑪，你就不能編個別的名字嘛……
“泰坦妮可號?好怪的名字哦……”
“海盜嘛，能有什麼學識，起這個名字正常啦。”青年面不改色的道。
“哦。”
“好了好了，宴會快開始了，我們先進去吧。”
好吧，小子，我記住你了！如果這船真的沉了，我第一個就丟你下河……呸呸，烏鴉嘴，泰坦之神在上，我真的是說著玩玩的，可千萬別沉啊……
……
唐恩揣著無限糾結的心情隨著那對男女進入大廳，此時布萊克伯爵還未出現，宴會並沒有正式開始。
大廳裡面熙熙攘攘的人羣相談甚歡，不斷的觥籌交錯。
在廳中角落的位置，是幾十個身穿黑色燕尾服拿著各種管絃樂器的音樂家，大廳裡面悠揚的的音樂聲正是從那裡傳來。在大廳靠中央的位置，擺著一臺黑色鋼琴，上面坐著一個表情投入的栗色捲髮中老年人。隨著黑白鍵位的跳動，一個又一個歡快的音符跳出，讓圍在周圍的貴婦、少女如癡如醉。
在大廳入口處那裡是幾個拿著炭筆，手捧畫板的人，萊巖小報上面關於貴族聚會的場景一般就是由他們提供。在他們旁邊，鮑威斯正大馬金刀的坐著，眼睛時不時的瞅著這些畫畫的人……
聚在一起的人羣自是談什麼的都有，有交換商業信息，有聊各處風月之地的，有擲色子賭博的，還有一些政黨的人來趁機推銷理念的。比如人羣右側中央的一位褐發鷹鉤鼻的中年人此時正在慷慨激昂的演講著，
“讓新貴族們變革的號角響徹布蘭國，用黎明的喪鐘送走舊制度，引自由之風拂過全體大衆。讓布蘭國這片神寵之地，所有子民都能享受光明神的恩澤光輝。”
啪啪啪……
不得不說這位中年人語言的感染力還是很強的，引得周圍一片人不斷的鼓掌呼喊。
“精彩的演講，查爾斯先生。”
“謝謝誇獎，在一羣人面前演說總是不難的。”那中年人輕笑著頓了下，隨即道，“尤其是當這幫人已經喝醉的時候。”
“哈哈……”衆人不禁鬨堂大笑。
“查爾斯先生，能問下你們新貴族所說的自由是指？”一個英氣少女走了過來躬身問道。哦，那是喬希亞……
“我們主張擴大投票範圍。你知道的，現在坐在國會議事廳裡面投票的都是一些年紀近百的老貴族。”
“讓所有人都參加投票？”喬希亞問道。
中年人攤了攤手：“當然不是，但肯定不止現在這些快發黴的老貴族。嗯，投票人的範圍是適度的……。”
“這麼說的話，您剛纔所說的自由是‘適度的自由’？”
“完全正確！”
喬希亞抿了抿嘴：“查爾斯先生，我相信你對於新貴族改革制度的造詣，但是如果我有選舉權的話，如此模糊的宗旨是不會贏得我的選票的。”
頓了一下，喬希亞接著道：“自由的定義只有一種，一個人要麼有自由，要麼就沒有自由。就像死亡，一個人是沒有‘適度死亡’這個說法的。這永遠是個非正即反的問題。”
……
“哇哦，嘖嘖！”路過的唐恩輕讚了聲，這喬希亞最近一直在組織吶喊行動，現在明顯有了一點自己思想的樣子。
鐺鐺……
幾聲清脆的敲擊聲，大廳偏門打開，兩個衣著華貴的中老年人走了出來，一個身材魁梧如熊，一個滿頭銀髮後梳，正是奧斯頓伯爵與布萊克伯爵。
大廳裡面頓時靜了下來，集體起立目視著這兩位伯爵。
來了……唐恩暗呼一聲，腳步輕移，靠上前去。
兩位伯爵沒走多遠就停下了腳步，布萊克伯爵踏前一步，微躬身，
“謝謝諸位能夠在這特殊的時間裡參加生日宴會，我謹代表布萊克家族向各位致意。”
大廳衆人連忙躬身回禮。
“剛纔我說的特殊的時間，諸位都明白。最近我們萊巖城發生了許多混亂，諸位當中也有不少人蒙受了巨大損失，對此我表示遺憾。而造成這一切的根源正是羅伯特家族牽頭的貴族聯盟。我布萊克家族受許多家族的請求組建了反抗同盟，就是希望能夠阻止這羣已經被貪婪矇蔽心智的人。在此我代表同盟鄭重宣誓，必將摧毀貴族聯盟，將利益重新分配與大家。”
譁……
啪啪啪……
能來參加布萊克伯爵生日晚會的，自然都是同盟家族和一些中立家族。他們對布萊克伯爵說的話當然是支持的，一些中立的也不會在這時候去拆伯爵的臺，所以現場氣氛很是熱烈。
接著，奧斯頓伯爵走上前來，粗聲粗氣的道：“最近有些不知死活的東西跳出來叫囂要殺了我和布萊克伯爵，哼，他不來也就罷了，若是來了，我奧斯頓把話放在這，今天的萊瑙河就是他的葬身之處！”
呃……啪啪！
雖然有些不習慣奧斯頓伯爵粗鄙的說話方式，但衆人還是很給面子的鼓了下掌。
奧斯頓伯爵接過了杯子舉起來到道：“好了，接下來，讓我們共同舉杯祝賀布萊克伯爵高壽！”
一瞬間，所有杯子被舉起來。
音樂起，
悠揚的小提琴拉了起來，歡快的風笛也正被吹奏，凝重的鋼琴聲也飄了出來……
呃，等等，凝重？
正準備舉杯暢飲的衆人詫異的將目光轉向了鋼琴那。
廳側演奏小提琴和風笛的人也都愕然的停了下來……這節奏……這、這是死神奏鳴曲的高潮部分？這不是用來在喪禮上演奏的嗎？這同行在搞什麼……
大廳驀然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寂。
只有那位正忘情投入的鋼琴家還在不斷的演奏著。
這時反應慢了一拍的衆人也想起來這段音樂的用處了，臉色頓時古怪了。
很快，死神奏鳴曲高潮部分演奏完畢。
那中老年鋼琴師霍然起身，向四周躬身敬禮，似乎這一片寂靜就是對他最好的掌聲。
接著，他朝面色鐵青的布萊克伯爵深鞠一躬：“布萊克伯爵閣下，生日快樂！”
起身，“現在，你可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