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少華作爲一個資深的參謀長,他指揮戰(zhàn)鬥發(fā)起的時間已經(jīng)十分的佔優(yōu)了:夏夜深夜兩三點鐘,正是人最睏乏沉睡的時刻。而悄悄靠近的機炮連,也打的很準確,瞄著據(jù)點裡一處亮燈的房屋打的第一輪炮彈,準確的砸進了天窗,爆炸的氣浪甚至掀翻了麻將桌——打的夠準!
然而好運也就是開頭的時候,出現(xiàn)了一把,後面戰(zhàn)鬥中就按照實力說話了。枯水井子據(jù)點雖然只有一座炮樓,幾幢房屋,幾千個平方大小,但修建的卻十分牢固。山裡最常見的就是山石了,從太行山採出來的大石,經(jīng)過石匠們打磨成幾百斤的條石是圍牆、房舍、炮樓的主要材料。這堅硬的石頭,即便是榴彈砸上去也只能炸出巴掌大的一個癟塘,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計損傷。除非此刻攻擊用的是大炮,最好是十升以上的重炮,那多打幾炮差不多可以轟塌咯!
不過,此刻的獨立團手上只有一個迫擊炮連能拿得出手,就算是82mm的榴彈也不是能敞開來使的,得記著數(shù)一發(fā)一發(fā)的用,浪費不得的。比如那個亮燈的屋子,既然炮彈已經(jīng)落過去了,就不能再浪費彈藥攻擊了。炮口專項黑黝黝的炮樓子吧,畢竟它的威脅是最大的,小鬼子都住在裡面呢!炮兵們壓根也沒有想到,那個被擊中的明瓦下面可是墊了一張鐵絲網(wǎng)的。儘管爆炸的衝擊波能掀翻了桌子,但炮彈破片也僅僅撕開了鐵絲網(wǎng)而已,裡面打牌的幾個日僞軍頭頭,壓根就沒受到傷害的!要是能再來幾發(fā)炮彈,哪怕是再多一發(fā)呢,都能讓枯水井子據(jù)點羣龍無首,指揮失措的!
可惜並沒有,炮兵迅速轉(zhuǎn)移了炮擊目標,專門打擊大家公認的硬骨頭——炮樓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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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格牙路,攪人牌局,實在太可恨啦!”小泉隊長一咕嚕爬起身來,惱怒的表情幾乎要爆炸。“全部都有,快快的給我還擊!”一腳一個踢起士兵們,他大吼著奔進了炮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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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擴擴,擴擴擴——”九二式嘶啞著嗓門噴出了火舌,和三挺歪把子組成了交叉火力,封住了敵人靠近據(jù)點的道路。
“嗵嗵嗵——嗖——轟轟轟!”炮樓外,院子裡迫擊炮開始還擊了起來。雖然日軍小隊沒有迫擊炮,僅配備了些擲彈筒,但胡尚良有家底啊。早前一個支隊的武裝,現(xiàn)在死傷的只剩下五百來人了,餘留下的一部分裝備,也讓這支別動隊武裝到了牙齒!九門迫擊炮,九挺重機槍,全員的三八大蓋,外加花機關(guān)、擲彈筒,說這支小隊武裝到了牙齒也不爲過!尤其難能可得的是——,胡尚良部居然還配備了一臺電報機,隨時可以聯(lián)絡(luò)張小浪那邊。
“八嘎!電話線居然被敵人破壞了,怎麼跟縣城請求戰(zhàn)術(shù)指導?”小泉隊長拿著電話搖了半天,終於對著胡尚良苦笑道。
“俺已經(jīng)安排人在聯(lián)繫了,但深夜困頓的時候,能不能找來增援很難說!”胡尚良指了指一邊開始滴滴答答發(fā)報機說道。
“喲西,胡桑,真有你的啊!原來早有準備了!”小泉對著胡尚良豎起了大拇指,深表了他的敬意。“胡桑,你的部隊人數(shù)較多......現(xiàn)在我的授權(quán)你全權(quán)指揮戰(zhàn)鬥,請多多費心!”
儘管說放權(quán)讓胡尚良代爲指揮,但小泉隊長也沒閒著。他帶著三十多個鬼子兵躲在跑樓裡,從四面射孔往外射擊著。四挺重機槍被擡到了炮樓上,封鎖著四面衝來的八路。畢竟外面密密麻麻的盡是人流,所以這些機關(guān)槍打的一刻也不稍停,兩個僞軍擡著水桶上來,不斷給打紅了的機槍管澆水。
“弟兄們,俺們今天也算是趕上了,外面足有上千的土八路,攻進來俺們就死定了!”眼看著八路幾次衝鋒被打退了,胡尚良稍稍心定了一些。“求援的電報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相信不用到天亮,縣城的援兵就會殺過來的。大家再堅持堅持,守住了據(jù)點,大家都有獎勵啊!老子給你們做主,爲你們請賞,讓你們混點錢去縣城瀟灑瀟灑——好酒好肉的吃著,水靈靈的娘們玩著......都給老子加把勁啊!”
“謝隊長賞啊!弟兄們,喝酒吃肉嫖院子,是爺們的豁出命去幹啦!”各級大大小小的頭頭們,人人振奮,紛紛叫喚著應(yīng)和他們隊長的激勵。一時間,院子裡四面僞軍士氣大振,爲了那誘人的獎勵,僞軍們也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的嗷嗷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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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長,這塊骨頭太硬了,俺們?nèi)鄙俪檬值膫砘锸拢瑧?zhàn)士們啃不動啊!”一線指揮的參謀長藤少華心疼部隊,接連四五次攻擊都被打了回來。敵人這麼個小小的據(jù)點,四面都守得很紮實,火力猛地超過一個團,真心是不能怪攻擊部隊沒努力。同時,他是知道部隊已經(jīng)就要準備轉(zhuǎn)移了,此刻如果傷亡過大,後續(xù)的影響是難以估量的。在他看來,這邊攻打鬼子的據(jù)點,最多也不過是一個錦上添花的活,保存力量到新的根據(jù)地紮根、打開局面,那纔是必要的。
“不是說據(jù)點裡只有一個鬼子小隊嗎?咋就還攻不上去了呢?!”楊三強板著個臉,帶著些不高興地反問道,“你先說說情況,現(xiàn)在是怎麼個事?”
“部隊四面都試過了,每邊都強攻了四五次。但裡面防守的力量不少,火力猛地很。尤其是那炮樓子上的重機槍,壓得部隊根本衝不上去啊!也不知道敵人哪來那麼多迫擊炮的,盯著俺們的炮隊反擊,很討厭啊!”藤少華攤了攤手,遲疑著道:“俺們損失了兩門迫擊炮,攻擊的兩個營都有一定的死傷,初步點算下來,死傷超過三百人了!”
“什麼?這麼大損失?!”楊三強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說道:“鬼子一個小隊,不應(yīng)該有這麼多重武器的啊!難道是......跟屁蟲僞軍的?沒道理啊!”
向來僞軍的武器裝備要遠差於主守的日軍的,這邊的這個特殊情況,實在是出乎意料。他猛抽了兩口香菸,半晌看了看手錶,才擡起頭道:“現(xiàn)在是夜裡三點四十,我們不能再打下去了!命令部隊悄悄的撤出戰(zhàn)鬥......往南轉(zhuǎn)移!”
“啊?這就撤了?!”雖然自己也是贊成撤退的,但如楊三強這麼嘎嘣脆的決定,還是讓藤少華打了個愣——就這麼撤離,部隊的傷亡怎麼算啊?一場打成了夾生飯的戰(zhàn)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