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任,你真是好厲害喲,恁大個地界,恁多的人,不好管吶!”荷花嗲著嗓子,膩膩地恭維著大金牙,跟著陪酒的井上雪子和秋原下女,左右一邊一個,這個灌酒,那個夾菜,媚眼如絲,笑意盈盈,還不時地將酥胸蹭擦著大金牙,只把個大金牙撩撥的面紅耳熱,慾火蒸騰。
酒是上好的杏花村,菜是地道的農(nóng)家菜。爲(wèi)了這一頓拿下大金牙,這些個女特務(wù)們可是整了頓地道的東北菜席:什麼鍋包肉、溜肥腸、小雞燉蘑菇、酸菜豬血、冷鍋魚......總之,即便是在災(zāi)荒前,置辦這一頓席面也不會少於五個大洋的。
五個騷娘們圍著一個大金牙,真所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這鶯鶯燕燕、耳鬢廝磨的,他大金牙一個糙老爺們哪兒經(jīng)過這個呀!
儘管出身只是一個小小的土匪嘍囉,原本的願望就是混個肚子飽就人生知足了,卻不成想居然一路出人頭地了,他大金牙也成長爲(wèi)主政一方的主任,是萬人之上的人物了。大著膽子,借酒裝瘋,大金牙掐掐這個,摸摸那個,甚至過份起來都摟過女人親了個嘴。沒事兒,哈哈,這些個浪娘們個個吃吃的底笑著,彷彿還盼著他金主任去輕薄似的。
“來呀,喝酒呀,吃菜呀,快活啊——”爲(wèi)了麻醉大金牙,這些娘們還浪勁大發(fā),一支支撩人心動的小曲兒哼唱著,輪番地殷勤勸著酒。這他孃的,軟綿綿的小曲兒? 聽的人骨頭都要酥了,心底的那團(tuán)火越發(fā)地?zé)臒肓移饋怼0 ? 大金牙一把拉開自己的風(fēng)紀(jì)扣衣領(lǐng),沉重地吐出一口濁氣去:把他家的,這個調(diào)調(diào)? 老子喜歡!有如此一遭,也不枉人生走了一回了!
就這麼糊里糊塗的? 金大主任不知不覺的就喝高了。滿眼都是明亮的油燈在閃爍,燈下一個個婀娜的身姿、俊俏的臉蛋在穿梭閃動? 平白的讓他看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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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渴,水,給俺水——”朦朧的夜色裡,金得貴做了個很清晰的噩夢:自己跟著隊伍和小鬼子幹上了,仗打得十分激烈,雙發(fā)全靠著刺刀、鐵鍬在搏鬥著。金得貴清楚地記得自己和一個鬼子扭打在地上,相互緊緊抱著滾在一起? 怎麼也不是互相掐著,是一種? 嗯? 居然是緊緊摟著對方? 有些曖昧的氣息......熱汗如同落雨一般的滾滾滴下? 人就像虛脫了一般的仰倒在大地上,金得貴感覺自己已經(jīng)死了一回了。可這還不算完? 不過歇了一支菸的功夫? 剛爬起身的他又再次和另一個鬼子掐上了? 不,不是掐? 還是那種曖昧的緊緊摟抱著,直到虛脫纔算安全的那種。夢做得很亂,一會兒是明晃晃的刺刀,一會兒是婀娜的身影,反正這一宿是感覺一直沒有好好地入睡,盡是各種幻想了!
“誰?!他孃的——”猛地一個激靈,金得貴一個滾翻半坐了起來,手一摸枕邊,卻沒有拿到自己的手槍,反倒是握了一手鬆軟的秀髮,這讓他心裡一緊,喝問出的話語都帶了點(diǎn)顫音。
“嗬嗬嗬嗬,金主任,你好雅興哪!一晚上就能玩兒個一拖二,功夫挺棒啊!”荷花手裡舉著個相機(jī),咔嚓咔嚓地照著目瞪口呆的大金牙,一邊笑著調(diào)侃道。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大金牙面色緊張,哪裡還不知道這是中了人家的仙人跳了!那娘們手裡的東西他見過,是能留人影像的照相機(jī),這是要拍俺的醜事呢!去,去,別他孃的摟著俺了!大金牙一把拉過被子,急急地罩在身上,身子居然微微地有了點(diǎn)而戰(zhàn)抖,也不知是被冷風(fēng)激的還是啥的了。
“好啊,入孃的,虧你還是個主任唻,敢糟踐俺媳婦!看老子咋收拾你!”柳生三郎早已換了那副獻(xiàn)媚討好的表情,怒氣衝衝地操著條扁擔(dān),就要嚷嚷著上前撕打。
“狗日的,禍害俺妹子,老子要?dú)⒘四悖 绷硗庖粋€喚做野田茂的傢伙更誇張,舉著個大菜刀就嚷嚷著進(jìn)來了,惡狠狠地瞪著大金牙,似乎下一刻就要活劈了他。
“呸——,都給老子消停了!”關(guān)鍵時刻,大金牙居然還穩(wěn)住了,張嘴喝住了兩個冒失的傢伙。想他金得貴,十三歲就跟著叔伯們出來闖世界,什麼刀山火海沒見過?莊子裡一道出來的二十多個,現(xiàn)在除了自己這個瘸子,不就還剩個錢有坤,在十一營當(dāng)指導(dǎo)員。對於自己來說,生死早已看淡,有啥大不了的?還拿個破刀來嚇唬俺?老子和鬼子拼刺刀的時候,眼睛眨過嗎?艸!
“來,給支菸!”接過香菸狠狠吸了兩口,大金牙基本捋清了思路:打一開始人家就是要算計俺呀!前前後後地接觸自己,不就是利用了自己好色貪杯這麼個弱點(diǎn)麼!可恨自己還不清醒,居然連一個護(hù)身兵都沒有帶,孤身一人就來赴約了!什麼逃荒的災(zāi)民,真是災(zāi)民能置辦出這等的酒席?還藏著照相機(jī)?可笑自己還迷迷瞪瞪的和她們喝酒作樂,真真是昏了頭了啊!一團(tuán)的那幫混蛋也是不負(fù)責(zé)任,怎麼就沒查出來這夥人的底細(xì)呀?害人!
“說吧,你們是何方神聖?如此算計俺,打算幹什麼?”抽完半根菸,金得貴已經(jīng)完全平靜了,掃了一眼,他就對荷花問道——這娘們絕對是這幫人裡的頭頭,別看她抱著膀子一副看戲的樣子,可週邊的幾個時不時的都要拿眼神請示她呢!
“爽快!和金主任這樣的聰明人遇事,真是省了好多廢話口舌!”荷花展顏一笑,慢慢踱著步子說道:“真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想和金主任交個朋友,借貴方一處寶地歇歇腳罷了。只是俺們兄弟姐妹幾個都不擅長農(nóng)事,所以,還請金主任幫著給謀個出路。怎麼樣,不爲(wèi)難吧?!”
“就這麼簡單?”大金牙丟了菸蒂,挑眼看了一圈木牀周邊圍著的一幫人,頗爲(wèi)不相信地反問道。
“當(dāng)然呀,眼下的需求,就是這麼簡單。”荷花自然懂得談判也不能一次逼的太緊的道理,淡淡地微笑著:“當(dāng)然,金主任最好能幫著安排些體面、乾淨(jìng)些的活計纔好,畢竟俺們是你金主任的朋友,也不能讓你丟了臉面不是?!”
“哼——!那你們都說說會點(diǎn)什麼吧?俺也好看著安排!”沒辦法,還光著身子的金主任此刻只能就範(fàn)了,被子裡兩個促狹的騷娘們還在不停地騷擾著呢!
“嗯,俺們都是大學(xué)生,能寫會算,可以開店,做生意,甚至幫你做隨員......”荷花似乎很隨意地說著,眼睛卻緊盯著大金牙的表情。
“開店、做生意都可以,做隨員目前不可能,這不是俺一個人說了算的,弄不好會招來猜疑!”果然大金牙一口回絕了她最看重得要求,只是補(bǔ)充道:“正好俺們鎮(zhèn)子上要辦一些店鋪,旅館、飯莊、藥材店都在規(guī)劃,不行俺可以公家出錢,承包給你們。俺看你們的手藝也不賴,應(yīng)該能搞得不差!”
“哦,那可多謝金主任了!具體細(xì)節(jié)明天俺去鎮(zhèn)公所面談啊。”荷花微微一笑,“打擾了金主任的雅興,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滾滾滾滾滾!出門記得幫老子把燈給吹滅了!”正在喝水的大金牙差點(diǎn)沒被嗆著,一出溜鑽進(jìn)了被子裡去!聽到交意談妥了,被子裡兩個浪貨盤弄的更起勁了,這他孃的天生這麼大事兒了,能多收點(diǎn)利息也算是補(bǔ)虧了吧!大金牙恨恨地想到,絲毫不再憐香惜玉地翻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