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夜探嶽府

北院一行，得玉蔥蘢的八卦若干。

玉蔥蘢，是嶽龍七十高壽時(shí)，外出訪友時(shí)，救起的一名孤女。

與夜殊在客棧酒樓裡常聽說的英雄救美相同。嶽龍這個(gè)鬚髮兼白的老英雄，救了美若天仙的小孤女後，孤女就自願(yuàn)以身相許，兩人錦瑟和鳴，過了三載。

三載裡，嶽龍對這小嬌妻寵愛有加，因玉蔥蘢『性』情驕縱，不喜用奴僕，除了對嶽龍好言好語外，對了府中的其他人，一概不怎麼搭理。

嶽龍就額外修葺了一處別院，也就是如今的綠翹院給玉蔥蘢獨(dú)住。?? 最強(qiáng)棄仙75

幾月前，嶽龍大壽後，一夜間害了風(fēng)寒，自那以後，臥病不起。嶽龍病危，府中也是謠言四起，大多數(shù)的謠言，就如夜殊方纔聽到的那般。

還沒進(jìn)了南院，“站住，誰許你進(jìn)入老太爺?shù)脑郝洌毕礉龔拈T側(cè)走了出來，看到是夜殊時(shí)，他面『色』顯然一變。

“洗管事，是玉夫人讓樓裡送酒來的，說是給老太爺泡『藥』酒，”夜殊的一臉小心樣，讓洗濤寬下了心，他暗中觀察“嶽文翰”的事，想來他並未察覺。

“『藥』酒？”洗濤眼中，劃過了分怪『色』，“玉夫人住得院落，有獨(dú)立進(jìn)出的門戶，無需從南院進(jìn)出，你沿著右側(cè)的街道往左，看到了一片花圃後，再往前走，就能見到了綠翹院。”

“多謝洗管事。”夜殊應(yīng)了一聲，剛要走開時(shí)，就看到了南院的路口處，掛了面石鏡。

那面鏡子比她早前撿到的那枚天狗噬的鏡子還要大幾分。鏡面上，即便是在白日裡，也能看到一片黑氳。

“還看些什麼。快些將酒送過去，”洗濤不悅著，眼底憂『色』很重。

“洗管事，小的第一次進(jìn)這麼大的院子，不免要看傻了眼，那面掛在門口的鏡子有什麼用處？”夜殊故作不明著。

“哪來的那麼多話...”洗濤想起了方纔屋內(nèi)老太爺?shù)哪樱瑒傄?xùn)斥。再看夜殊手中拎著那口重約五十斤的酒缸，氣定神閒，不見半分吃力，眼神四下張望著，滿是奇『色』。 洗波暗道。險(xiǎn)些忘記了這小子，還是岳家的少爺，如今老太爺病危在牀，雲(yún)嵐少爺又因門派瑣事，一時(shí)回不了府。

倘若老太爺真有個(gè)三長兩短，嶽府的喪事單子上，這愣頭小子，沒準(zhǔn)還要排在了前頭。

洗濤做事歷來是走一步，掂量著後頭的百步。他語氣稍緩，“那面鏡子，是大爺買來的祈福寶鏡，能替臥病在牀的老太爺祈福添壽。”

“謝洗管事指點(diǎn)，”夜殊諾了聲，也不再打量。就折過了院落，往了綠翹院去了。

綠翹院，院落小而精緻，卻被一口很大的水塘佔(zhàn)去了七成的院落。

庭前庭後不過三間，也不見有婢女侍從。

五月末六月初，荷花未開，荷塘內(nèi)，綠『色』的新荷纔是剛嶄出了新葉，黃綠『色』的荷葉之間，橫了條小舟。

舟上，一張圓潤的荷葉遮住了玉蔥蘢的臉，皓白『色』的腕上，是一條小蛇形的金絲鐲，比玉蔥還要白淨(jìng)幾分的指間，粉白『色』的甲，修得很是乾淨(jìng)。

她的手隨意地掛在了船沿，霜紅『色』的紗衣被荷塘風(fēng)吹得如輕煙一般。

夜殊見過玉蔥蘢兩次，對她的印象並非是嶽府僕從所說的那樣，年輕貌美，狗眼看人低。

玉蔥蘢，讓夜殊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最強(qiáng)棄仙75

夜殊盯著她的手，卻見那雙嬌生慣養(yǎng)的手掀開了荷葉，『露』出了張妖嬈的臉來。

見了那張臉和那雙手時(shí)，夜殊想到了玉蔥蘢讓她看不透的地方來了。

玉蔥蘢的臉，很妖，卻不會(huì)讓人生出了豔麗之感。她面未敷粉，脣亦未含朱，正如她的手指尖尖，生得雙很是精緻的手，卻不想步氏或是夜殊見過的其他的富貴人家的夫人那樣，塗了一手的丹蔻。

妖嬈中帶了幾分清麗，夜殊心底一驚。

面前有涼風(fēng)襲來，夜殊劈手搶下了那個(gè)朝他打來的青『色』蓮蓬。

玉蔥蘢嬌笑著：“倒是難得，，帝都出了那樣的事，易百樓還有心思釀新酒。”她也不怪怨?fàn)?wèi)何是由夜殊送酒來的，手往了船舷一抹，手上多了根繩子，輕輕一扯，橫在了水塘正中的小船，就靠了岸。

別看玉蔥蘢嬌滴滴的，聽封三水說，玉蔥蘢愛喝的並非城中小姐夫人們愛喝的美人脣，她愛喝的是辣口的壯士淚。

“帝都出了什麼事？”夜殊追問著，齊正離開得匆忙，想來是帝都的易九樓發(fā)生了什麼事。

玉蔥蘢拋了一記媚眼，寒得夜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手中的酒罈被抱了過去，夜殊算是半個(gè)練家子，在易百樓裡又是被當(dāng)成了男人使喚，哪知玉蔥蘢隨手一拎，也是臉不紅氣不喘。

她啓了酒封，“這酒火候還不夠，但也湊合，比起隋雲(yún)坊間的粗酒，倒是極好的。你釀的？”

封三水見了夜殊的酒，只當(dāng)是蒸餾出來的精酒，玉蔥蘢卻是一眼看出來了。

夜殊訕訕笑了幾聲。

“勉強(qiáng)還能入口，比起壯士淚還稍稍差了幾分。可惜了，釀了壯士淚的那名庖者已經(jīng)是兇多吉少了。帝都發(fā)生了什麼事，那可得去問封大師傅了，”玉蔥蘢抱起了罈子，呷了一口酒。姿勢分外豪爽。

夜殊卻沒心情欣賞美人飲酒的好心情，陳雲(yún)卿一事竟會(huì)牽連到了易百樓的身上。

如此說來，齊正此番去了帝都，很可能會(huì)調(diào)查陳雲(yún)卿身死之事。魚瑙的事。能瞞得過其他人，卻瞞不住齊正。

“看你這張小黑臉，煞白煞白的。可別是中了暑氣。”玉蔥蘢那張麗顏，鑽入了夜殊的眼底。

一股水香帶著荷香氣撲鼻而來，夜殊退了幾步，眼神一瞟，卻是注意到了玉蔥蘢的腰間，也掛了面小鏡。

腳底“嗖嗖”竄起了陣寒意，夜殊舉步維艱地走出了綠翹院。

經(jīng)過了南院時(shí)。夜殊再回頭安了一眼那面掛在了門廳處，黑眼氤氳的天狗鏡，陽光明媚的大院，此時(shí)在了她的眼中，就如鬼宅一般。

“嶽府之中。倒是臥虎藏龍，”白彌的聲音，很是時(shí)候地鑽入了腦中，“你怕了？”

“怕什麼，我只是在想今晚該往哪裡闖？”這就是嶽府，她心心念了十幾年本家，夜殊木著臉。?? 最強(qiáng)棄仙75

身後的那座豪門大戶，如今卻已是垂垂欲危。

入了夜後，夜殊還未出發(fā)。卻是心頭一動(dòng)，一隻蝙蝠飛了進(jìn)來。

蓮落回來了。

三日，在血伐的痛苦煎熬中，蓮落過了痛不欲生的三日。

回來的蓮落，膚『色』更見白淨(jìng)，一雙眼。在了夜『色』中，隱隱有螢光閃爍，額間多了抹血滴狀的血焰。

“主人，屬下成功了，”蓮落單膝跪地，行了一禮。

一股從未有過的自信，自她的體內(nèi)透了出來。

血，純正的幻影血蝠的血，在蓮落的體內(nèi)緩緩流動(dòng)。

戴上了衆(zhòng)生譜後，夜殊和蓮落一蹴而出。

夜晚的嶽府，沒了白日的氣派，正門外，站著兩兩而立的護(hù)院。

蓮落在嶽府潛伏了過幾日。嶽府之中，白日和夜間的戒備差別很大。

夜殊白天來時(shí)，是由後門進(jìn)入，又是送酒來的，沿路並沒有遇到什麼盤查。

可是夜間一探，卻發(fā)現(xiàn)整個(gè)嶽府戒備森嚴(yán)，三不五時(shí)，就能見了幾名護(hù)院在巡邏。

“往南院去，”夜殊要探的是嶽龍。

有了蓮落的掩護(hù)，進(jìn)入南院還是很輕鬆的。

一路順溜往內(nèi)，一直到了南院的正門處。

夜殊召出了白彌。

白彌將鴉天狗放了出來，黑『色』的小天狗對著那面鏡子“榴榴”叫了兩聲，大意是，“這玩意，也是天狗噬，裡面住得是比它還要厲害許多的閻天狗。”

“能看出是什麼人布得陣法，是不是早前的蘭草？”嶽青城此人，當(dāng)真是狼心狗肺，拋棄妻子不說，連親父都要禍害了。

“此人的佈陣方式，比蘭草要老道許多，想來蘭草的佈陣之法，還是此人傳授的，”白彌冷笑一聲，“小烏鴉，一同進(jìn)去會(huì)會(huì)裡頭的老傢伙。”

天狗和白彌化成了兩抹光影，隱約入了鏡子之中。

“蓮落，隨著我進(jìn)去，”夜殊不願(yuàn)在原地乾等，往了南院中行去。

與外頭的幾處院落不同，南院之中，連一個(gè)護(hù)院都沒看到。

一間烏漆漆的大宅，在幾片黃楊木中若隱若現(xiàn)。

今夜的月『色』不大好，屋子裡點(diǎn)了盞宮燈，隱約能見了個(gè)侍從守在了處暗胖。

夜殊神識一掃，牀上躺著的人，就是嶽龍。

“蓮落，留意屋外，”夜殊閃身進(jìn)了屋子，利索地打暈了那名侍從後，夜殊踱到了嶽龍的牀前。

嶽龍，她的爺爺，如今正躺在了病牀上。

夜殊對於岳家的人，絲毫沒有感情。

嶽龍的生死，對於她而言，也沒有多大的干係。只是她要怎樣從嶽龍的口中，探聽到她需要的訊息。

只是見了數(shù)月前還是老當(dāng)益壯的老者，如今也是灰土著臉，一身的修爲(wèi)已經(jīng)散去了大半，心裡不免有幾分悵然。

人之一世，亦不過如此，築基修者，在了天狗噬前也不過蜉蝣般輕賤。

一世，夜殊瞬間想到，她的那一世，嶽龍可從未有噩耗傳來，命運(yùn)在悄然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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