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觸即發(fā)的爭鬥最後還是沒能觸發(fā),畢竟大家都有些投鼠忌器,在姚廣孝的說項。季雲(yún)祥的道歉。以及收到善意的侯師叔的勸說下,我們收了刀槍劍戟,各自回屋裡休息。但我還是憤憤不平,這事到哪說理去,他們死了幾個人。我們就必須死一個賠給他們?
侯師叔又與姚廣孝商量了鬼臉天蛾和嬰兒鬼塔的事情便來找我,我趁機問起他們?nèi)坏男囊狻km然代表小道協(xié)的三位老道士人數(shù)最少,卻能起到?jīng)Q定性的作用。
不知道姚廣孝的十八羅漢究竟有多大的能耐。遑論他還號稱有千軍萬馬隨身。若是能說服侯師叔三人。哪怕僅僅幫我們攔住三個老和尚,勝算也大了許多。
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跟侯師叔說了好多話,事實擺在那裡。季家人太霸道了,與我們無關(guān)的禍?zhǔn)聟s要拿我們出氣,真尋到第十棺也一定會打上一場的。
坐在石頭上的侯師叔跳了下來,向他們自己的破屋走去。說道:“那就不讓他們見到第十棺嘍,你來安排,等姚和尚破了嬰兒鬼塔就動手。”
夜風(fēng)習(xí)習(xí),目送侯師叔離去我便爬上房頂休息,爺爺還是沒有消息,縱然明白他們的本事也免不了有些擔(dān)心,但眼下也只能先管自己了。
凌晨時分飄起了小雨,清早還在下,秋雨連綿不知何時停止,姚廣孝說大風(fēng)大浪都不怕,小雨珠子更不能阻止我們腳步,便披上雨衣毅然進(jìn)山了。
原本是輕車熟路但道路泥濘反而沒能省下時間,何況還有三個女人,朵朵的臉蛋有些紅的不正常,我擔(dān)心她會發(fā)燒,可朵朵堅持要走也只好由她去了。
山林裡飄起了淡淡的白霧,視力受阻,比夜裡還要不如,方航小聲告訴我,這霧氣也許是攔路神搞的鬼,因爲(wèi)我們已經(jīng)接近了上次的地方,他讓我們多加小心,不要被攔路神騙到了懸崖之上。
雖說上山下山只有一條路,但這路卻隱藏在廣闊無邊的山林中,一不留神就會錯過嬰兒塔,所以我們還是萬分小心,直到天色變黑,老天爺似乎站到我們這一邊,穿過一片空地之後,終於看到了嬰兒塔。
是三座完整矗立著的,而不是被我們毀掉的。
至今,我們?nèi)圆恢肋@裡有多少嬰兒塔,那晚一路走去,遇到了五六處但也有可能是在攔路神的迷惑下,始終繞著一座嬰兒塔兜圈子,但不管怎麼樣,總歸是交給姚廣孝了,我們沒有靠近,對著老和尚做了個請的手勢。
姚廣孝欣然點頭,道一聲“善哉”,獨自走向嬰兒塔,侯師叔卻阻攔道:“大師且慢,你準(zhǔn)備如何破解這鬼塔?”
姚廣孝有些疑惑的回他:“先看看再說。”
侯師叔便讓他稍後再靠近,前兩次我們準(zhǔn)備對嬰兒塔下手的時候突生詭變,那笑不知何處發(fā)出,那骷髏新娘不知哪裡趕來,又追之不及,這一次應(yīng)該還會有髒東西冒出來,所以我們先準(zhǔn)備好,一旦生變也好全力反擊。
姚廣孝贊同,他說十八羅漢要幫他的忙,季家人可以聽從侯師叔的安排。
於是侯師叔安排了,很簡單,十八羅漢自己看著辦,季家人去嬰兒塔旁邊協(xié)助,我們的人就全部退進(jìn)樹林裡,考古隊在侯師叔的指點下,站成個稀奇古怪的陣勢,每個人的左手抓著一張符,右手握著劍或匕首,侯師叔一聲令下他們就要劃破中指將血液滴在符咒上,然後將符貼在額頭。
就像對付殭屍那樣。
f5和方航則保護(hù)我們一家子,許祈向我解釋,那符要鎮(zhèn)神符,這陣就不知道了,但原理應(yīng)該是把考古隊的精氣神全部傳到侯師叔三人身上,但許祈不知道會有多少效果。
一法通百發(fā)通,道門諸派多是老子門下,萬變也不離其宗,只是不同的門派根據(jù)這一宗所繁衍的變化也不盡相同,許祈也會類似的術(shù)法但他從來不用,他的身子受不住那麼多的精氣神,而侯師叔能受得住,應(yīng)該有師門的不傳之秘。
擺好了陣勢,侯師叔就在站在最靠近空地的位置讓姚廣孝可以開始了,一旦髒東西出現(xiàn),侯師叔會想辦法解決,可是我看他們的位置,咋看咋像針對姚廣孝的。
姚廣孝應(yīng)該也明白,笑了笑,不以爲(wèi)意,大步走到嬰兒塔前端詳著,一會將腦袋探進(jìn)去看一看,一會用手在塔身磨蹭,幾分鐘後,他轉(zhuǎn)頭喊道:“侯道長,這塔裡爲(wèi)什麼沒有木盒子?”
沒有木盒?
不可能呀,上次我們見到的每一座嬰兒塔裡都有木盒,雖然我們有可能只圍著一處嬰兒塔打轉(zhuǎn),但總歸是有的,除非攔路神把我們弄到了其他嬰兒塔?
侯師叔離得近,卻扭頭對我喊道:“王震,過去看看。”
他連挪步都不願,不想破壞陣勢,其心已昭啊!
我說聲好嘞便要過去,方航卻將我攔下,慎重道:“你留著,我去!”
說完他便大步走了,我心裡暖融融的,他對我這麼好,哪怕搞基我也認(rèn)了。
不由自主就扭頭看了一眼朵朵,大光頭已經(jīng)長出指長的頭髮了,與當(dāng)初的齊腰長髮相比,少了嫵媚卻多一份英武,還是很漂亮的丫頭。
九香湊到我耳邊,問我爲(wèi)什麼看朵朵?
我把她摟進(jìn)懷裡柔聲說道:“看看你倆誰漂亮,還是你比較好看。”
九香的臉蛋便紅成了深秋的熟蘋果,煞是喜人,我正準(zhǔn)備親一口,許祈卻扇我一巴掌,慍怒道:“平時不見你倆這麼膩,這時候玩什麼柔情迸發(fā)?打起精神,說不定下一刻就要逃命了。”
方航走到嬰兒塔前,瞟了一眼便扭頭喊道:“確實沒有木盒子,我再看看。”
隨後他將嬰兒塔從裡到外看了一遍,姚廣孝說,反正都要推塔鬥鬼,管他有沒有。
方航讓他再等一下,啃著指頭琢磨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你們有沒有覺得不對勁呢?自從起霧之後我就覺得全身發(fā)冷,不是空氣降溫了,而是脊背發(fā)涼的感覺。”
我沒有這種感覺,九香說她一直都挺冷的,許玉附和一句,確實有點涼。
其他人沒有說話,姚廣孝沉默片刻,緩緩說道:“貧僧懂了,小傢伙讓開吧。”
方航很聽話的走了回來,姚廣孝招手叫十八羅漢過去,解開背上的小包袱,取出許多稀奇古怪的佛教法器。
木魚,銅鉢,雲(yún)板,經(jīng)書之類的小件,讓我大開眼界的是那小包袱里居然還有幢幡和摺疊的錫杖。
擺弄了這些東西后,姚廣孝就盤膝坐在嬰兒塔前,敲著木魚念著經(jīng),其餘和尚則手持法器,繞著嬰兒塔與姚廣孝一通碎碎念,似哼似唱,初時還沒什麼特殊感覺,但一分鐘之後卻覺得雙耳有些嗡鳴,腦袋也變得混沌起來。
我趕忙搖搖頭,卻見九香三女已經(jīng)雙目迷離,沉醉其中,方航和許祈他們則全都掐了手決,嘴皮子顫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我戳戳方航,問他,姚廣孝懂什麼了?
方航說姚廣孝念金剛經(jīng)超度呢,鬼才知道那鬼和尚懂了什麼,方航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就是這裡陰風(fēng)陣陣,好像鬧鬼了!
我說這裡本來就有鬼呀?
方航翻個白眼,說道:“廢話,可是找不到吶,早就跟你說過了,人有陽氣但鬼是純陰,所以有鬼靠近我,我就感到一股特殊的涼意,其實我看不到,但是腦中會有他們大概的模樣和位置,而這裡的感覺就是到處是鬼,那陰氣重的離譜,就好像下了陰間似的,我也不知道姚廣孝懂什麼了。”
我向來察覺不到鬼的靠近,心裡有些小失落,方航便跟我閒聊,他說從中醫(yī)上來講,人後背脊柱的兩側(cè)密集分佈了與五臟六腑關(guān)聯(lián)的穴位,陰氣能順著這穴位進(jìn)入內(nèi)臟,所以有鬼靠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脊背發(fā)涼,我感覺不到,或許是因爲(wèi)菩薩金身的緣故,那陰氣進(jìn)不去?
我說,沒有菩薩金身之前,我一樣感覺不到。
方航說道:“就是安慰你一下,你別較真,到現(xiàn)在都沒人知道你是個什麼鬼,這一次要是有幸見到張元吉,你可以跟他請教一下嘛!”
我的問題就不說了,指著許祈五人問方航,他們在念叨什麼?
方航說唸經(jīng)呢,姚廣孝唸誦的經(jīng).文中含有佛教的願力和感召力,最能牽動人的心神了,牽動的方向就是癡心向佛嘛,所以許祈他們也得唸經(jīng)抵禦,多聽一絲姚廣孝的經(jīng).文,他們的道行就會弱上一分。
我說:“那你也趕緊唸吧。”
方航牛逼哄哄的說:“無所謂,我佛道雙.修,沒事的時候也看看聖經(jīng),畢竟我是個天才,哇哈哈哈哈...”
正準(zhǔn)備諷刺他幾句,忽然聽到轟的一聲,尋聲望去,是姚廣孝面前的三座嬰兒塔居然燃起了熊熊火焰。
那是泥石修成的矮塔,居然會燒著了?!
更爲(wèi)不可思議的是,火舌噴在周邊的和尚身上,他們卻面色如常,就連汗毛都沒有燒焦一根。
隨著火焰的呼呼聲,經(jīng)聲也驟然大作,姚廣孝朗聲喝道:“此人無我相,無人相,無衆(zhòng)生相,無壽者相,所以者何,我相...”
方航和許祈他們面色狂變,就連許玉都不例外,全都罵出一句:“禿驢,操!”
隨後,他們雙手接連變換,以不弱於和尚們的聲音誦了起來:“爾時元始天尊,在玄景之上,清微天中,九色玉堂,升七寶座,放大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