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低頭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阿杰的一句話。
“那是我曾經最嚮往的地方,所以無論如何,總想著要去看一眼才行。”
凌川學府,在這些學生過去的十幾年生命裡,都是他們最嚮往的地方,什麼光大金星道,在凌川學府面前統統都要靠邊站。
那是他們的夢想,是他們的希望,或者說是奢望,每一個少年都曾經做過自己進入凌川學府進修的美夢,在夢中他們是那麼得意氣風發,夢醒後又是多麼地激勵鼓勵自己。
即使他們距離凌川學府的要求有很大距離,但是目標夢想這種東西真正寶貴的地方就在於它能讓你努力讓你進步。
正是因爲懷揣著凌川學府的夢,這些少年纔會一路走到現在。
可是去年的時候寧家滅亡,凌川學府垮臺,他們的夢想頃刻間崩塌,不知有多少學生就此失去了嚮往和希望,不知有多少人沒了目標和夢想。
他們是朝著凌川學府而努力的,雖然並不能達到曾經凌川學府的入學要求,但是光大金星道卻是輕鬆能夠入學。
光大成爲了凌川星第一學府,他們成功進入光大,漸漸遺忘凌川學府,心中不管怎麼說還是有些驕傲的。
但是當他們看到阿杰,聽到阿杰說的那句話,心中卻突然一動。
他們這才發現,自己其實已經距離自己曾經的夢無比接近,但是他們都放棄了那個夢想,因爲夢想已經染上了灰塵。
一時間,這些熱血的少年們有些慚愧自責,想到之前自己的趾高氣昂模樣,羞愧地低下了頭。
阿杰並沒有想到自己說的話能帶來這麼好的效果,寧忘川也沒有想到,但是他反應很快。
就在衆人低頭的那一瞬間,寧忘川一步邁出,大聲說道:“凌川學府想必曾經都是你們的夢想吧,你們的童年少年不都是爲了這所學府在努力在奮鬥嗎你們的目標,不正是凌川學府嗎現在凌川學府遇到了困難,你們就忍心拋棄它麼你們就人心拋棄自己曾經努力過的那些歲月拋棄自己曾經一心想要靠近的夢想嗎你們這麼做,難道不擔心夢想會鄙視你們嗎如果是我,不管夢想變成了什麼樣,但它曾經給過我力量給過我鼓勵給過我奮鬥的理由,那麼不管它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去看一看,如果如果它真的已經不適合我,那再離開也不遲。可是,怎麼能連看一看都不敢呢”
寧忘川說了很長一段話,因爲他現在確實有些激動。
聽到他這句話,果然很多學生開始動搖,小聲地交頭接耳起來。
常月山覺察到不妙,臉色一冷,朝前邁出一步,如山一般的厚重氣勢從他體內迸發出來,他盯著寧忘川和阿杰冷喝道:“休要胡說八道凌川學府已經垮臺,早已不是曾經的凌川學府,現在的它有什麼資格作爲人的夢想”
寧忘川看向他,毫無懼色,說道:“夢想是一種嚮往,只要它曾經有過資格,那在你沒有完成夢想之前,它就一直有資格。”
“一派胡言”常月山怒喝道,朝前逼迫,“我倒想看看,今天的凌川學府,有什麼資格說出這種話”
此時這條街道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本來空蕩蕩的街道頓時變得人潮衆多起來,看熱鬧的人把場間圍了個水泄不通,只不過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吵鬧。
因爲現在發生矛盾的雙方,一個是曾經所有凌川星人的驕傲,一個是凌川星新的第一,這種碰撞對於凌川星人來說可謂是內訌,一時之間自然心情複雜,哪有閒情來說廢話
常月山朝前邁步,手上度儀劈啪作響,竟是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召喚出電靈。
身後立刻有學生提醒道:“常教授,這裡禁止召喚電靈”
之前張陽就是因爲擅自召喚電靈才被保安人員趕走。
“哼,誰敢攔我”常月山卻是絲毫不管,步步朝寧忘川等人逼近,說道,“更何況我是在做一件正確的事,誰又能說我什麼”
正確,正確個屁
寧忘川心裡罵道,隨即想到常月山敢來到這裡一定是得到了光大的默許,但就算是光大的默許,也不可能敢如此善做主張違背聯邦的規定。
難道
想到某種可能性,寧忘川臉色更加陰沉。
“這”阿杰看到常月山竟然敢出手,臉色驟然一變,他只是一名三星電靈師,怎麼也不可能是常月山的對手啊
而寧忘川,雖然阿杰覺得他很強,但他的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總不可能已經是五星電靈師了吧
阿杰一家臉上都淌出冷汗,稍稍後退。
“唉”一直沒說話的公孫老師突然搖了搖頭,走到阿杰身前,把四人護在身後。
“常月山,不要欺人太甚。”他的聲音第一次不那麼隨意,隱隱有些怒意。
“怎麼了公孫易,到底是誰在口出狂言挑戰我光大的威嚴”常月山絲毫不懼,一逼再逼。
公孫易沉默,然後突然對常月山一拱手,微微躬身說道:“先前多有得罪,還望常教授不要責怪。”
此行此言一出,滿場譁然
衆人看得明白,明明是常月山咄咄逼人,怎麼公孫易還給他賠禮道歉
一時間,衆人對凌川學府失望到了極點。
試想曾經的凌川學府,怎麼可能被人欺負到這種程度
剛纔還有些愧疚的學生眼神中滿是失望,哪裡還有半分愧疚
就連阿杰都愣住了,臉色微微漲紅。
寧忘川更是直接衝了過去,怒斥公孫易:“你這個懦夫凌川學府的臉都被丟盡了那傢伙對我凌川學府如此欺辱,你竟然還給他賠禮道歉凌川學府沒有你這種窩囊廢”
公孫易回頭看他,那一眼裡絲毫不見任何隨意,相反只有陰冷和無盡深埋著的憤怒。
原來,他不是不憤怒。
他非常憤怒。
但是他沒有辦法。
他看著寧忘川,低聲用很複雜的語氣說道:“臉丟光了,總比學府覆亡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