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熟悉地旋律從腦中慢慢被帶出來,聲線控制不住的從喉嚨裡溢出,兩道聲音一高一低的,竟如此的協(xié)調(diào)!
連小兒子停下來,砸吧砸吧嘴,說:“孃親,這姐姐明明就是會的,她剛剛怎麼不會唱!”
連夫人和瑣玥都愣住了,很快,連夫人對她笑了笑說:“時間有些長,忘記了也十分正常的。”
誰都不知道,連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到底壓抑了幾分激動的情緒,她又問:“丫頭,你小時候有沒有帶有什麼玉佩的東西?”
瑣玥眨了眨眼睛,看著她沒有回答,似乎是否認(rèn)的態(tài)度。
連夫人也不求別的了,長相,忠心,行爲(wèi),還有那首是她爲(wèi)連將軍所作的歌曲,瑣玥都會,這些足以證明,瑣玥就是她的女兒,就算沒有那個玉佩,又怎麼樣呢?
連夫人低低地笑了起來,正想開口,擡眸之間,連夫人卻忘了要說什麼。
因爲(wèi)瑣玥將一個玉佩拿了出來,上面刻著一個大大的“連”字,那雙乾淨(jìng)的眸子盯著她,問:“連夫人,你問的可是這個玉佩?”
連夫人激動得語不成聲,一把將瑣玥抱在懷裡,“乖女兒,我的乖女兒啊,十年了啊!老天不負(fù)有心人,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
瑣玥還有些會不會神來,愣愣地站著,讓連夫人抱得緊緊。
凰殤昔在一旁看著,那紅脣微微往上揚(yáng)了揚(yáng)。
家人重逢,這種感覺真好。
好半響,瑣玥才從連夫人的舉動中回神,她聲線有些顫抖,帶著幾分不敢確定:“連,連夫人你在說什麼呢?瑣玥不是你的女兒呀……”
連夫人將她拉出來,拼命地?fù)u頭,“不,你就是我的女兒,我們連家的女兒!你身上所有的,甚至這個玉佩,都是我們連家的,是你小的時候,你爹親手爲(wèi)你帶上的,你看,你的弟弟也有!”
說著,連夫人將連小兒子拉了過來,將連小兒子脖子上掛著的玉佩拿了出來,那玉佩的模樣,和瑣玥手上的一模一樣!
連夫人還能準(zhǔn)確地說出玉佩上刻著的她的生辰八字,這下子,還有什麼理由,說連夫人不是她的親母呢?
但,這個幸福來得太過突然,瑣玥覺得十分的不真切。
都說母女連心,瑣玥的想法,連夫人在心裡猜了個透,她笑著說:“好女兒,你是不是覺得不真實(shí)?別說是你,就連娘都覺得不真實(shí),十年日復(fù)一日地去找,結(jié)果都是讓孃親失望,如今突然找到了自己的女兒,孃親也覺得過於虛幻,可是啊……女兒,娘真的找到你了啊!”
瑣玥臉色有些白,嘴脣嗡動,看著與自己眉眼有幾分相似的連夫人,片刻之後,她猛地?fù)涞竭B夫人的懷裡,淚水浸溼她精緻的容顏,久久不語,應(yīng)該說,不知該說些什麼爲(wèi)好。
連夫人臉上滿是欣慰的笑,一顆心總算放下了,良久,她終於等到了瑣玥的一聲,“娘……”
連夫人的笑,更濃了,聲音裡充滿了寵溺:“誒!娘在呢!”
連夫人輕拍她的後背,“乖女兒,咱們回去吧?回府去,去看看你爹,你爹一個人在府裡,早就急壞了……”
聞言,瑣玥退出了連夫人的懷抱,眼睛是盯著站在一旁默不作聲靜看她們母女團(tuán)聚的凰殤昔,這一刻,她怎麼還會不明白呢?
眼淚忍不住地從眼角滑出來,哪怕是重見生母,她都沒有流淚,但凰殤昔對她做的事,爲(wèi)她著想,她卻淚流了。
她哽咽地說:“主子,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這樣!瑣玥說過,永遠(yuǎn)也不會背叛你,也永遠(yuǎn)不會離開你,你這是想不要瑣玥了嗎?”
凰殤昔一笑,低低地笑聲讓人倍感舒服,“本宮原是這麼想的,可是也得看你的意思啊,你說是不?”
瑣玥一把擦乾自己的眼淚,說:“主子!瑣玥不會走的!不會!你就是趕,瑣玥也不走!”
凰殤昔笑了,沒有再說話。
瑣玥轉(zhuǎn)而面向自己的孃親連夫人,一臉愧疚,“娘……我……”
連夫人無奈地?fù)u頭,“自從娘看見你昨日的宗鑫,與你爹一個模樣,這個結(jié)果,娘早就猜到了。”
“是女兒不孝。”瑣玥低下頭。
連夫人搖頭,揉了揉瑣玥的髮絲,眼中是濃濃的慈愛,“不,我的丫頭怎會不孝呢,你的主子待你這麼好,你若是就這樣拋棄舊主,跟著孃親走,纔是不孝,不只是你爹,孃親也不會原諒你!好在,我的好女兒沒有令我失望。”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消逝,連夫人和瑣玥在房裡整整聊了一天,凰殤昔倒也不著急,母女十年後重聚,定是有許多話要說,瑣玥不跟連夫人離開,她定要給時間她們慢慢培養(yǎng)感情。
漸漸的,夜幕落下,這一天很平靜地在過去,凰殤昔知道,幾天之後,將不復(fù)平靜。
門輕輕被推開,帶著已經(jīng)睡著的連小兒子,連夫人和瑣玥走了出來。
“小玥啊,既然名字已經(jīng)用了十年,而且也挺好,皇后的孃親給了你一個這麼好的名字,那便就這樣用下去吧,但你要記住,你是我們連家的孩子,一直都是!”
瑣玥重重地點(diǎn)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是的,她叫瑣玥,連瑣玥,連將軍的孩子!
連夫人的目光轉(zhuǎn)而看向靜坐在貴妃椅一整天的凰殤昔,笑了笑,說:“今日打擾娘娘了,還請娘娘見諒。”
“連夫人客氣了,本宮視瑣玥爲(wèi)親妹妹,瑣玥的娘,也是本宮的娘,連夫人不必對本宮見外。”
連夫人驚,拒絕道:“這怎麼行!”
凰殤昔瞥了她一眼,“怎麼就不行?連夫人,都說了不必對本宮客氣。”
見她語氣堅(jiān)決,連夫人也不再推遲,“臣服受寵若驚了,娘娘這麼看重小玥,是小玥的福氣,臣服在這裡,謝過娘娘多年來對瑣玥的照顧。”
“應(yīng)該的……”
話題終結(jié),時間不允許連夫人久留在後宮,鳳鸞宮讓瑣玥將連夫人送出鳳鸞宮。
瑣玥站在大門處,看著將軍府的人將連夫人接走,瑣玥才戀戀不捨地收回了視線。
轉(zhuǎn)身之際,她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茗碎站在鳳鸞宮外不遠(yuǎn)處,眼神留戀地看著將軍府的轎子,久久收不回視線。
瑣玥閉了閉眼,正想回宮去,遠(yuǎn)處的茗碎,忽然喚了她一聲,“姐姐……”
瑣玥腳步頓住,語氣很重,她從來沒對自己的妹妹說過一句重話,可是茗碎,錯得太離譜了。
“你也還有臉來鳳鸞宮?”
茗碎臉色一白,低下了頭。
瑣玥嘆了一聲,到底是不忍心,畢竟她們倆姊妹相依爲(wèi)命多年。
瑣玥走了過去,嘆息道:“茗碎,你不該來鳳鸞宮的,也不該來見我?”
茗碎低著臉,說:“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不該?鳳鸞宮一直是我待的地方,爲(wèi)什麼我就不該來?”
瑣玥無奈地?fù)u頭,“你對主子做了這些事,你來是做什麼?想回到鳳鸞宮?還是想看主子的笑話?”
“我……”
茗碎沒說話,就讓瑣玥打斷了,“你別說話,讓我說,主子對你這麼好,你被髮去洗衣房做工,還弄壞了子貴人的衣服,主子二話不說,把罪扛下來,帶你回宮。
回宮之後,你做錯了什麼,主子都原諒你,主子對待你和對待我和妽嵐有什麼不一樣?主子對我們個個都不偏心,都一視同仁,主子待你如此好,你爲(wèi)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瑣玥:“茗碎,你告訴我,爲(wèi)何,爲(wèi)何你偏要對主子不利?”
茗碎猛地擡起臉,目露猙獰之光,:”我恨你!我更恨她!明明我和風(fēng)赧哥先相識先相愛,爲(wèi)什麼她就要撮合你和他,爲(wèi)什麼就不給我機(jī)會?她憑什麼這麼偏心?
依貴妃娘娘說只要肯幫她做事,她就讓皇上給我風(fēng)赧哥賜婚!既然她這般不在乎我的感受,這般不在乎我,那我爲(wèi)何要忠心耿耿地站在她那邊?”
瑣玥諷刺地笑了,“主子從來沒有撮合我和風(fēng)赧,她對待我們?nèi)齻€事情,從來都是順其自然,你就看不出來嗎?她沒有阻止你和風(fēng)赧,也沒有阻止我和風(fēng)赧。”
茗碎冷笑,“我還真看不出,她心裡永遠(yuǎn)只有你,沒有我!”
瑣玥不知茗碎爲(wèi)什麼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了,她悲寂地?fù)u頭,心中失望至極,“就因爲(wèi)這個,你選擇背叛主子,站到了依貴妃那裡,讓人貼上你的面具,埋伏在主子身邊?”
茗碎臉色褪白,“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親眼看到的。”
茗碎似乎想起來了,她這才明白,爲(wèi)何當(dāng)時那人跟她說,他似乎被懷疑了,因爲(wèi)他端進(jìn)去的給凰殤昔的茶水,被人悄無聲息地帶走了。
瑣玥轉(zhuǎn)身,留下一句話,“茗碎,你我二人雖姐妹一場,但既然各爲(wèi)其主賣命,那麼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妹妹,你我二人姐妹之情一刀兩斷。”
言畢,瑣玥再也不看茗碎,走回鳳鸞,剩下茗碎一人,怔怔地站在那裡。
茗碎,你可知,愛不分先來後到?
你可知,你這一背叛,我們再也容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