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秦的話說得豪氣萬丈的，但他心裡並沒底。電梯停了，他擡了擡腳尖，對著電梯裡的鏡子前後左右照了照，這才走出去。
可可媽就坐在大堂右側的咖啡吧裡，大堂經理和一名前臺正在他的指示之下殷勤伺候著，面前擺著茶，糕點，水果。
在可可媽的腿邊，果然豎放著一根偌幹長的棍子……
見他到了，經理和前臺趕緊閃開，把這地方留給他和可可媽兩個人。
助理在一邊看著，隨時準備在可可媽動手的時候衝上去，救他於危難之中，順便要求加個薪升個職魍。
“伯母。”他調整了一下笑容，快步走了過去，彎腰，伸手……
可可媽擡頭，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才握住他的指尖，輕聲說道：“沐先生，不好意思，我的腿沒有力氣，就不站起來了。”
“您坐著就好。”沐秦在她身邊坐下，心裡犯著嘀咕，這丈母孃大人怎麼這麼嚴肅？別是來投反對票的吧？這八字還沒一撇，小土豆還沒進網，丈母孃就反對了，以後這戲還要怎麼唱檎？
“令堂到醫院來看我了。”可可媽沉吟了一下，手握了握放在腿邊的棍子。
沐秦趕緊往旁邊挪了挪。
“那……本來想去看您的……但……有點不好意思。”沐秦結巴了兩句，心裡有點發虛。
這見丈母孃的事，不是沒做過。不對，以前那都不些丈母孃，都是被沐夫人逼著去相親，順帶著連別人的父母一起見過了。這回不一樣，可可媽手持長棒殺進公司，也不知道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可可這兩年因爲我吃了不少苦頭，她爸爸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可可媽抿了口茶，繼續說道：“我家就是這麼個情況，和你們家是不能比的。你們家有錢有勢，我們是小老百姓。首先就是門不當戶不對……”
沐秦心裡沉了沉。
“這是你給可可的五十萬，醫院花費大，這個禮拜已經用去了好幾萬，真是不好意思，我會讓可可想辦法把錢還給你。”可可媽把一隻存摺推到他的面前，小聲說道。
沐秦的心沉海底裡去了！張張嘴，正想說什麼，被可可媽打斷了。
“我還想問你一件事。”
“伯母請說。”沐秦有點兒沮喪地點頭，這生平第一回被女方嫌棄了，滋味不太好受。
“你和可可……到底……到底有沒有……”可可媽牙一咬，壓低了聲音，“到底有沒有真的做了夫妻的事？”
沐秦瞇了瞇眼睛，果斷地說：“有……我會負責的，一定會負責到底。”
可可媽長長地吐氣，揉著心口小聲罵，“死丫頭還不說實話，撒謊，撒謊……”
“伯母不要生氣，這都怪我，可可她……太漂亮了，我沒能把持住……”沐秦開始發揮了，一臉嚴肅誠懇，把存摺往她手裡放，“您別把這錢想成別的什麼事，給可可這錢的時候，我還敢那麼大膽，只是在長白山遇上了，見她和您先生爭吵，聽到了來龍去脈，覺得她很不容易，所以想幫幫她。後來接觸了，發現她特別可愛，特別有孝心。您看，其實就是我喜歡她，她喜歡我，兩情相悅的事，您千萬別上火。我母親先去醫院，也是代表我家一個鄭重的態度。”
“……”可可媽糾結地看著他，心裡百感交集。這小子確實長得好，招人喜歡，態度又誠懇得要命，看不出是真是假。
“我真的非常喜歡可可，您就把她嫁給我吧。”沐秦握住她的手，輕輕搖了搖。
可可媽又去摸身邊的長棍子。
沐秦嚇得趕緊撒手，瞟了一眼長棍子，小聲說：“伯母……您別傷到自己。”
“哦……這是我找人要的，拿去晾衣服的。”可可媽擰眉，把棍子挪開了點。
沐秦長舒一口氣，早說嘛，還以爲要捱揍了。
“不過，我們可可這是第一回談戀愛，大學也沒有畢業，我不希望她這麼早就結婚了……”
“我等她畢業！”沐秦趕緊說道。
“但你年紀也不小了……男人再過了幾年，這孩子質量就不高了。”可可媽又皺眉，很糾結地看著他。
沐秦臉綠了綠，質量能有多差啊？
可可媽又喝了口茶，明顯精神有些不濟了，她往後靠了靠，繼續說道：“我身體不好，唯一擔心的就是可可，若她能找到一個依靠，我也能瞑目了。”
“我這病，說換腎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就算換了，也得自己頂得住，不排異……所以我都不想花這些冤枉錢。這些錢，我就留給可可。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既然開始了，既然說喜歡她，請你做到一個男人應該有的樣子，實現你說的話，不要朝三暮四。你太有錢了，這就是我最擔心的事。可可單純，她若受了傷，到時候連一個避風港也沒有……”
“伯母，我送您回醫院吧。”沐秦扶住她，輕聲說道。
“我沒事，好久沒出來走走了。”可可媽搖頭。
“那……我帶您參觀一下我的公司？”沐秦提議道。
可可媽眼睛一亮，點了點頭。
“這是我的助理……您看，我的秘書和助理都是男的。”沐秦扶起她，給她指助理。
助理咧嘴，還有四個女助理沒敢靠過來，也只有沐秦敢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的辦公室在樓上，您請。”沐秦扶著她，慢慢地往電梯邊走。
助理跟過來，開始給她介紹公司的情況。
“真好啊，年輕有爲。”可可媽滿意地點頭。
這樣一路走過來，她不能走得快，他還得稍微彎點腰，一步一挪的，他鬧得一背的汗。可可媽精神不錯，看了好幾層樓。
她每上去一層，助理就得提前跑上去打招呼。凡是濃妝豔抹的，凡是裙子過短的，凡是長得稍微有點姿色的工作人員，統統被趕去了衛生間裡塞著。
“怎麼回事？”
“那老太太是誰？”
“我們要在這裡呆多久？”
“看沐少的表情啊，那是什麼重要人物？”
女人們躲在門縫往外偷看，小聲議論。
走廊上，沐秦扶著可可媽，殷勤倍至，滿臉恭敬。
“真好，真好。”可可媽連連點頭，轉頭看向沐秦，輕輕嘆氣，“你這麼好，是真心看上我們可可了嗎？”
“真心。”沐秦點頭，手往心口上捂了捂，嚴肅地說道：“一輩子一次的真心，想成家生活的真心。”
“真心就好，”可可媽擠出一抹笑容，拍了拍他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希望你看重你的真心，看中可可的真心。”
“我會的，她就是我的真心。”沐秦
可可媽盯著他看了會兒，拍了拍他的手，小聲說：“別說我來過，我回醫院去了。”
“我送您回去。”沐秦連忙說道。
“你別去了，你媽媽接可可去化妝了，說是去你家參加家宴，你怎麼還沒動靜呢？你要去晚了，她一個人坐在你家怎麼辦。”可可媽擺擺手，扶著牆走進了電梯。
“小方，送伯母回去。”沐秦朝他使了個眼色，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助理咧嘴，快步跑進了電梯。沐秦一直送到門口，親手扶她上了車。
“我的晾衣棍……”可可媽想到了她帶來的棍子。
“這車不好放，我讓人給您訂做一個送過去。”沐秦替她關上門，紳士十足地摁著衣襬，彎下腰，朝她揮了揮手。
直到車看不到了，他長舒一口氣，活動了一下痠痛的肩膀，扭頭看公司裡。
大大小小的員工都擠在玻璃那裡看著他呢！
“看什麼看，明天起，裙子在膝蓋以上的，統統扣工資。”他走過去，往美女員工的腿上掃了一眼，沒好氣地訓斥。
女孩子們趕緊往下扯裙襬，愁眉苦臉地看他。
這下好了，完全沒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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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在沐家大院的門口。
秦可可忐忑不安地邁下了一隻腳，沐媽媽只派車去接她，化了妝，換了衣，就把她帶到了這裡。
途中她也想給沐秦打個電
話，但是……萬一他不讓她來呢？
秦可可原來是想來的呢！她很想來他家裡看看，他的家是什麼樣子，他的爸爸會不會和沐媽媽一樣的好？他們家是不是真的想讓她做兒媳婦？
“可可來了。”沐媽媽爽朗的笑聲從前面傳過來。
秦可可惶惶地擡頭，只見沐媽媽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錦緞長旗袍快步走向她。
“伯母。”秦可可緊張地停下腳步，往四處張望一圈。
宅院很大，是中式的亭院。這可能和沐家的老爺子是很傳統的人有關係，他不喜歡西化的東西，所以家裡的一切都是中式的。
“來，跟我來。”沐媽媽拉著她的手，帶她往裡面走。
“沐秦呢？”她不好意思地問道。
“他過會兒回來，平常這家宴他都不回來的，今天你來了，他不敢不回來。”沐媽媽笑瞇瞇地說道：“我現在總算找到一個鎖妖塔了，把他給我收好了，鎮牢嘍，讓他不能再出去作怪。”
“他還好啦……”秦可可弱弱地說道，聽沐媽媽這樣說，沐秦也太皮了吧？
“唷，你就開始替他說話了？”沐媽媽很高興，攬著她的肩搖了搖，“矮了點，不過我兒子喜歡啊……這麼小小的一個娃娃，他抱著就喜歡吧？”
“伯母……”秦可可臉紅透了。
“你胡說什麼呢。”一把低醇的男聲從前面傳過來。
“呃……老公，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兒媳婦！”沐媽媽把秦可可往前推。
秦可可定睛一瞧，前面這男人和沐秦有七八分像，也是濃眉大眼，英俊挺拔的，哪像沐媽媽說的是一顆大白菜啊！
“伯父……很帥啊……”她呆頭呆腦地說道。
“帥什麼，就是一顆大白菜。我們家一顆大白菜，一顆小白菜，到了我手裡，我可以隨便掐掐掐……”沐媽媽得意洋洋地說道。
“行了，嚇著孩子。”沐爸爸走過來，上下打量她一眼，滿意地點頭，“很好，很好。”
“當然好，爺爺說的，不管白貓白貓，能逮著沐秦的就好貓。”沐媽媽樂呵呵地說道。
秦可可的小臉又苦下來了，這叫什麼事？沐秦到底是什麼妖魔啊？一家子人這樣說他！
“可可坐在這裡，爺爺要過會兒下來。”沐媽媽摁著她坐下，遞給她一杯果茶，神秘兮兮地說道：“這是我的美容聖品，天天喝這個，一身香噴噴，保證沐秦更愛你。”
秦可可咧嘴笑了笑，把水杯緊緊地握著。
客廳裡還坐著幾個年輕人，有男有女，都好奇地盯著她看著。
“你就是秦可可？”年紀看上去大點的男子坐了過來，上下打量她。
“哦，你好。”秦可可緊張地點頭，這又是他們傢什麼人？
“我是他表哥。”男子笑了笑，往她耳邊附，“你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