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保護(hù)他?我養(yǎng)了他二十多年,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指責(zé)我!”尚井惠聲音壓低,但聽得出很激動。
“伯母,這些年他叫你媽媽,但你卻不願意帶他回家。一直都是老爺子在一手照顧他,你給他的從來只有冷漠和傷害。你乾脆一開始就不要同意……”
“你知道什麼!你不過是個小丫頭!我警告你,你再敢出言不遜,我對你不客氣。”尚井惠激動地打斷了她的話。
“伯母,不看僧面看佛面,請你不要傷害他。說到底,景宸也是你們最親的人,他得叫伯父大伯,叫你嬸嬸。你大哥的事,他一直負(fù)疚在心,但這不是他的錯,錯的是害死大哥的人,爲(wèi)什麼我們不一起找到大哥的真相,你反而把這些恨都宣泄在他的身上呢……”
“夠了,你有什麼資格叫我家景宏爲(wèi)大哥!季沫,你關(guān)心的人可真不少,不要傷害他、不要傷害沐秦。怎麼,真以爲(wèi)自己進(jìn)了奕家的門了?我是他母親一天,你就得給我放尊敬一點(diǎn),不然我分分鐘可以把你從奕家趕出去!瞬”
尚井惠摔了電
話,季沫聽著那邊傳來的嘟嘟忙音,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前面是紅燈,季沫的車被夾在中間,心跳漸漸平復(fù)魷。
尚井惠恨老爺子,恨奕景宸,怎麼可能突然母愛氾濫?季沫對國外的基金會多少有些瞭解,有好多就是爲(wèi)了大家族逃避稅務(wù)而設(shè)立的,萬一查出什麼問題,奕景宸就背黑鍋了。
她有些分神,前面的車都開了,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後面喇叭聲響得刺耳,她才拍了拍額頭,駛過了路口。
座椅底下,監(jiān)聽器閃著微弱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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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井惠鐵青著臉色,在房間裡來繞。
辦公室的門推開,彼得拿著一份文件進(jìn)來了。
尚井惠柳眉倒豎,盯著他就數(shù)落,“你去哪裡了?”
彼得把文件往桌上輕輕一丟,笑著說:“你猜?”
“我沒心思和你開玩笑,也沒有心情知道你和那些女人的事,我在問你,你去哪裡了!”尚井惠聲音陡然尖銳,眼睛瞪得圓圓的,厲聲質(zhì)問。
彼得聳了聳肩,嘴角一撇,低聲說:“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我只是去查了查公司的客戶名單。”
“查這個幹什麼?這不屬於你管的範(fàn)圍。”尚井惠冷冷地說道。
“可是,公司現(xiàn)在是讓我暫時代管全部業(yè)務(wù),我瞭解一下,也沒什麼不對吧。”彼得的手指在桌上滑動了幾下,慢步過來,從她背後抱住了她,小聲笑,“到底是誰把尚總?cè)堑么髣痈位穑俊?
“把你的手拿開。”尚井惠掀開他的手,厭惡地說道:“不要拿你剛抱過別的女人的髒手來碰我!我現(xiàn)在留你當(dāng)助理,只是因爲(wèi)看中你做事仔細(xì)周全。我告訴你,你有多少女人我不管,你若不按我的吩咐辦事,我隨時讓你掃地出門。”
彼得挑了挑眉,小聲笑,“知道了,我不是想多爲(wèi)你分擔(dān)一點(diǎn),讓你開心嘛。奕磊那裡,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現(xiàn)在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讓你找的中國女孩兒,找好沒有?我要先見見。”尚井惠擰擰眉,走到桌後坐下來,打開了彼得剛放下的文件看。
“已經(jīng)挑了四個,晚上我把她們都叫到伊林湖畔。”彼得從桌上的盤子裡拿了塊巧克力,剝?nèi)グb紙,直接往尚井惠的嘴邊送,“吃一個,消消火。”
尚井惠伸手打開,怒氣衝衝地說:“現(xiàn)在,趕緊去辦你的事,從我眼前滾開。”
彼得的臉色終於變了變,忍氣吞聲地說:“你總得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事,讓你發(fā)這麼大的脾氣?”
尚井惠閉了閉眼睛,雙手摁住了太陽穴,用力揉了兩下,語氣生硬地說:“不關(guān)你的事。”
彼得把巧克力放開,手掌摁在她的肩上,不輕不重地揉捏。
“Claudia,我在你身邊有多少年了,我爲(wèi)你辦過了多少事?我以爲(wèi),我和你之間是完全不會有秘密的。難道,你有別的男人可以替你分憂了嗎?”
“胡說什麼!”尚井惠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但還是有些生硬。
“那你總得告訴我,我做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
“你和Sarah昨晚在一起嗎?”尚井惠冷冷地問道。
“Sarah?我怎麼會和她在一起。”彼得皺了皺眉,小聲說:“Sarah是奕磊安排在我們身邊的人,我偶爾和她一起去酒吧玩玩,那是爲(wèi)了應(yīng)付奕磊。我是絕對忠於你的,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Claudia,我覺得我們之間不應(yīng)該有猜疑,應(yīng)該隨時站在一起,面對一切。”
尚井惠轉(zhuǎn)過頭,低聲問:“那你昨天和誰在一起,你的身上還有香水味。”
“哦,我和公司的高管一起,他們介紹我認(rèn)識這邊生意圈的人。你知道的,在這裡做生意
就得接受這邊的規(guī)則。”
尚井惠的神色終於放鬆下來,小聲說:“剛纔季沫給我打電
話了,老爺子居然把景宸的身世告訴了她,她好像對基金會的事有懷疑。”
“她就算懷疑,又能怎麼樣呢,她根本接觸不到基金會。”彼得笑笑,俯下身,在她耳邊小聲說:“我們只要奕磊和奕景宸相信就好了,你恨的兩個人,讓他們互相撕咬。”
尚井惠往後一靠,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景宸不是當(dāng)年的景宸了,他現(xiàn)在做事很謹(jǐn)慎,奕磊也不敢拿他怎麼樣。”
“他們兩個要爭第一,我們就幫幫他們,中國有句話叫坐山觀虎鬥……”彼得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
尚井惠閉上了眼睛,輕輕地說:“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景宏能回來……可惜他永遠(yuǎn)回不來了。”
“有我在。”彼得摟住她的肩,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擡眼時,滿眼狡猾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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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湖市場的美容院裡,吳倩倩正躺在美容牀上,臉上塗了厚厚的綠泥面膜,一個塗著藍(lán)色頭髮的年輕男孩正在給她按摩腿。
門輕輕地敲了兩聲,技師過去看了一眼,把門打開,光頭和馬臉鑽了進(jìn)來,興奮地說道:“倩姐,你猜我們今天聽到了什麼。”
“你們能聽到什麼?”吳倩倩眼睛都沒睜開,沒好氣地說:“這麼多天了,每天都只聽到她在那邊浪、笑,哼,真是浪費(fèi)了我那麼多錢。”
“可真是天大的、能讓奕景宸和季沫給你跪下來的大消息。”光頭晃了晃手裡的東西,神秘兮兮地說道。
“哦?”吳倩倩睜開眼睛,眼珠子挪動著,追著光頭手裡的東西看,“真有這麼厲害?”
“我放給你聽哪。”光頭揮揮手,把年輕技師趕了出去。
馬臉伸長脖子往外面打量了幾眼,把門緊緊關(guān)上。
吳倩倩戴上了耳機(jī),打了個響指。
光頭趕緊按了播放鍵,吳倩倩聽著聽著,就坐了起來,雙手掩在耳朵上,哈哈地笑,“太好了,我就知道,功夫不負(fù)有心人,我一定能揪到季沫這小賤人的尾巴,我看她這次怎麼逃出我的手掌心!”
“現(xiàn)在怎麼辦?”光頭興奮地問道。
“什麼怎麼辦,當(dāng)然是要錢哪,不要個三五百萬,都對不起自己。”馬臉立刻揮舞起五根手指,雙眼冒光,
“呸,三五百萬?你打發(fā)叫花子嗎?他是什麼人?拔根毛也值三五百萬!”光頭用力吐他一臉口水,五指撒開,興奮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整,“起碼五千萬!”
“對,對,五千萬!倩姐,你趕緊給她打電
話,讓她給錢。”馬臉點(diǎn)得腦袋都要從他的細(xì)脖子上掉下來了。
“蠢貨,你們今天去要錢,晚上就會死在某個髒髒的臭水溝裡。你們以爲(wèi),他這麼好敲詐?這事一定得小心,絕不能直接去找他。”吳倩倩從美容牀上跳下來,在狹小的房間裡走了兩圈,攤開掌心,看著那銀亮的小東西,冷笑道:“我知道怎麼拿這個換錢。”
“找尚井惠嗎?”馬臉小聲問道。
“不。”吳倩倩掩脣笑,不料抹了一掌的綠泥,她順手往光頭臉上一擦,狡詐地笑道:“有一個人肯定感興趣,多少錢也會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