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江府城城牆之下血流成河,到處充滿著一股血腥的氣味,城牆下面佈滿了屍體,有沈法興的部下,也有鎮(zhèn)江府府兵和破陣營士兵的遺體。
但戰(zhàn)爭並沒有因爲(wèi)死亡而結(jié)束,相反,因爲(wèi)血腥和死亡更加刺激了人體的神經(jīng),幾乎所有的人們此刻都已經(jīng)處於一種瘋狂的狀態(tài)。
廝殺更加激烈了,戰(zhàn)鬥更爲(wèi)火爆了,到處都是人嘶馬鳴,不斷的有人死亡,不斷的有人從城樓上面掉下來,更多的是衆(zhòng)多賊兵從攀爬的梯子上面被砸了下來,摔倒地上粉身碎骨。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弟兄們,看你們的了,鎮(zhèn)江府的百姓們都在看著我們,一旦城破,那麼他們也就不會有活路了,兒女被搶,錢財被搜刮,房屋被燒燬……”
“……你們,難道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嗎?城裡的都是咱們的親人,是咱們的朋友,你們現(xiàn)在只有拼死抵抗,他們纔會有活路……”
柳開山的披甲戰(zhàn)袍上面已經(jīng)是血跡斑斑,他的肩膀上面更是插了一支箭,箭羽隨著他的身體一直在顫動,鮮血還在不停的流淌。
但柳開山依然沒有一絲的疲憊之色,倒是顯得異常的鬥志昂然,他雙手中拼命揮舞著寶劍,不停的砍殺爬上來的賊軍士兵。
“殺殺殺……砍死這些賊子啊,咱們同他們拼了……”
一個破陣營的兵丁口中吶喊著口號,用他那早就傷的殘破的身體和雙手,揮舞者一把長矛,忽的一下將爬上來的賊兵刺了一個透心涼,賊兵帶著一長串的血珠,跌下城樓……
“……柴大哥,動用咱們的大殺器吧,不能在等下去了,咱們的人吃不住了。”
“是啊,弟兄們都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
李智、李信等四個兄弟一起上前朝著柴紹說道,他們四兄弟也是一身的破破爛爛,全身上下血跡斑斑,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鎧甲。
“……混蛋,有什麼用,能炸多少人,只要賊首沈法興不死,那這場戰(zhàn)鬥就不會結(jié)束,你們能夠炸死沈法興嗎?他能到城牆底下來讓你炸?”柴紹扭過頭來,大聲朝著四小子罵道。
“那,放我們下去,我們拼了命也要衝到沈法興面前炸死他……”
“是啊,讓咱們下去……”
李智、李信等四兄弟撲倒柴紹面前,向柴紹請戰(zhàn),柴紹可是柳大少爺任命的破陣營最高級別指揮官。
“你們四頭蠢驢,你們懂什麼,只要再堅持兩天,哼,沈法興到時必定親自前來城牆下督戰(zhàn),到時候咱們機會就來了……”柴紹大聲呵斥道。
“殺殺殺……”
鎮(zhèn)江府城城樓上殺氣沖天,血腥瀰漫了整座城牆……
…………
沈法興的騎兵隊大概有近萬人馬,此刻騎兵們絕大部分都列隊站在戰(zhàn)場的後尾,一層層一圈圈,人人整裝待發(fā),等待著破城的那一刻。
畢竟,騎兵們是不善於攻城破牆的,相對於攻城他們也起不了什麼作用,那馬匹也不會爬牆,更不會飛,因此他們只能耐心的等待時機。
沈法興的騎兵雖然裝備不是很精良,但卻是人數(shù)衆(zhòng)多,此刻騎兵們都在緊張的盯著前方的戰(zhàn)場,仔細(xì)的關(guān)注著戰(zhàn)事的變化。
但這些沈法興的騎兵卻是萬萬沒有想到,有一支千把人的騎兵隊伍正在悄悄地朝著他們靠近過來,一步一步小心的靠攏過來……
“……大家都不要慌,不要緊張,這麼大的場面,這麼多的賊人,他們是不會注意到咱們的,他們也不一定能夠認(rèn)出咱們來,咱們又沒有打著大隋的旗號,慢慢靠近他們,跟他們合在一起……”
柳大少爺小心翼翼的慢慢策馬前行,一邊慢慢靠近賊軍騎兵,一邊小聲的囑咐自家的兄弟們要小心一些,不要發(fā)出太大的聲音。
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計劃,恐怕也只有柳大少爺這樣的二愣子纔會想的出來……
柳大少爺和徐茂公本來就沒有帶多少人馬過來,不過一千人馬,相對於沈法興的一萬騎兵,簡直就不夠看,更別說對比人家的二十萬人馬了。
因此,柳大少爺想要打贏這場力量懸殊的戰(zhàn)鬥,那麼他也就只能採用奇襲的方案了。
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柳大少爺?shù)那芡跄繕?biāo)就是樑王沈法興,只要幹掉沈法興或是抓住沈法興,那麼這場戰(zhàn)鬥也就結(jié)束了。
但賊軍這麼多,而且外圍還有如此多的賊軍騎兵,柳大少爺他們想要靠近沈法興卻是很難,更加不能明目張膽的去做,因此只能偷偷靠近,靠近的距離越近,成功率就越高。
幸好,此時沈法興的外圍騎兵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城頭的戰(zhàn)事上面去了,因此也沒有誰來注意這一小撮騎兵,沈軍騎兵誰也沒有回過頭來注意看,再加上戰(zhàn)場上殺聲震天,也沒有誰聽到後面有什麼動靜。
“……快點,就要接近目標(biāo)了,後面的兄弟們跟上……”柳大少爺回過頭向後面的兄弟們招手,示意他們要快速接近目標(biāo)。
“……不要讓牛落下了,唉,我的天,這傻大個……”柳大少爺看了看落在最後面的一個傻大胖子,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
這騎牛的傻胖子可不是別人,正是那愛牛如命的羅士信,這丫也是奇葩一個,非要跟著兄弟們一起來立功。
可這羅士信奇葩就奇葩在這裡了,這廝雖然力大無邊,可他就不愛騎馬打仗,偏偏愛騎牛。這一路上也不知道他羅士信是怎麼騎著這頭牛過來的,可苦了這頭大黑牛了啊。
很快,柳大少爺?shù)尿T兵隊就緊緊的挨在了沈法興的騎兵身後,緊緊的和他們貼在了一起了,根本就看不出來是兩隻不同的隊伍。
“前面戰(zhàn)鬥情況如何了?”柳大少爺伸手拍了拍靠在自己前面的一個沈軍騎兵的肩膀,小聲的問道。
“還沒有破掉城門,鎮(zhèn)江府府兵好厲害,這都堅持了好多天了,真的是好漢子啊,真能折騰……”那長得有點肥胖的沈軍騎兵回頭答應(yīng)道。
“哦,那還要等多久啊!我坐在馬上,屁股都坐痛了啊,不如咱們也出擊,你說如何?”柳大少爺裝模作樣的問道,搞出一臉不耐煩的模樣來了。
“你找死啊,你沒看見樑王就在那邊觀戰(zhàn),你小子要是不聽命令胡亂行事,擔(dān)心樑王砍掉你的腦袋……”這胖子賊騎兵惡聲惡氣的回答道。
“樑王在哪?我沒看見啊?在哪兒,人數(shù)太多了,看不見……”柳大少爺以手遮著額頭,做出四下觀看的樣子來。
“你怎麼這麼蠢,那大旗下面,騎著黑馬的就是,咯,馬蹄上面有白毛的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樑王……”那胖子賊軍舉起手來指著戰(zhàn)圈中間的位置說道。
“看到了,有勞了,謝了……”柳大少爺拍了拍那胖子的肩膀說道。
“咦?我怎麼記得沒有見過你啊?好像我的背後沒有騎兵了啊?奇怪了啊?你是誰啊?”這沈軍騎兵胖子摸摸自己的頭盔,有點不自信的自言自語。
“不會吧?那麼多騎兵,萬把人,你哪裡都能記住,我剛剛是騎馬坐累了,就繞到你身後來了,找你嘮嘮嗑唄……”柳大少爺臉上面笑了笑,裝出一副憨傻的模樣來。
“也是,咱們樑王就是騎兵多,沒見過你也不稀奇……”那胖子嘟嚷道。
“那是那是,一回生二回熟嘛,說不定咱們以後就經(jīng)常見面了……”柳大少爺趕緊附和道。
“咦?怎麼後面還有騎牛的?真是奇怪……”那賊軍胖子又看見柳大少爺不遠(yuǎn)處後邊的羅士信,這丫越發(fā)奇怪了。
“哦,其實那傢伙不是騎兵,他是步兵,只是路上搶了一頭牛,因此跑到咱們騎兵營充數(shù)來了……”柳大少爺趕緊解釋起來,生怕人家發(fā)現(xiàn)破綻了。
“靠!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人都有啊!”沈軍騎兵胖子滿臉不可置信的罵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