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畫成的瞬間, 搖光清晰的感覺到靈魂深處多了一樣東西,那感覺卻並不覺得陌生。
破軍緩緩睜開眼睛,擦了把嘴角的血, “想必你已經忘了, 這主僕契約會在你想要殺我的瞬間毀掉你的靈魂, 這也是你當初用在我身上的東西, 那些東西我都會一一還給你。”
“你瘋了!”搖光想要找到那什麼契約, 卻不知如何下手,“給我拿掉。”靈魂毀滅他就沒有任何復活的機會,而且, 照這個趨勢,他絕對會忍不住想要殺了破軍的, 連想都不能想的話, 根本做不到。
破軍聽見搖光的話卻像是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笑聲中夾雜著恨意和無盡的悲涼,“瘋了, 我早就瘋了!在你爲我血肉塑身之時!在你說愛我之時!在你背叛我當衆挖出我的心臟之時!在你將我剔骨噬肉之時!在你下令將我打入萬劫不復的黃泉深淵的之時!……在你拋棄所有罪孽一臉無知的出現在我面前之時!”
搖光瞪大眼睛,看著他慢慢逼近自己,腦中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卻總也掙脫不了那層枷鎖。
破軍的話就像是尖刀一句句刺進心底。
搖光雙手撐著地,腦海中閃現過一幅幅陌生又熟悉的畫面, 他卻一個也看不清。
“不……不是這樣的……事情不是這樣的……不是……”搖光捂著腦袋, 額頭冷汗淋漓, 腦子就像是被刺穿一樣, 疼的連意識都要麻木了, 他無助的搖著頭,來自靈魂深處的聲音告訴他,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心中磅礴的情緒猶如暴風雨一樣呼嘯而至,愧疚、酸澀、悲痛……擠滿了他的心口,他緊緊咬著下脣,生怕一時鬆懈就會崩潰。
破軍似乎完全進入自己的世界了一樣,完全不顧搖光的情況,“我會將這些痛苦,一個一個都還給你,你說過,我是你的本命之靈,歡也好,悲也罷,都會跟我一起承擔,騙子!你從來只會躲在我身後,讓我爲你衝鋒陷陣,爲你廝殺三界,而你呢,只需要在我傷痕累累的時候說上一句不痛不癢的話,我竟然會爲此感到高興,感到幸福。”
破軍眼睛微微發紅,並未看著搖光,像是透過這個世界看向遠方,他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你就是這樣卑劣的人,利用我登上七星之首,卻沒想到繼位後頒佈的第一條法令是將我處以極刑,可笑我跟了你整整三萬年,竟從未看清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黃泉深淵那數萬年,他每天承受著噬魂之苦,然而更難以忍受的卻是無法陪在搖光身邊,他……真是沒救了。
可是很不甘心!
良久,馬車中一片沉默。
搖光不知何時已經昏迷過去了,對於系統的警報他也毫無反應。
【警報!警報!宿主違反合約,意圖強行恢復記憶,系統將給予一定懲罰!】
【警報!警報!宿主違反合約,意圖強行恢復記憶,系統將給予一定懲罰!】
【按照合約條款,系統將對宿主進行靈魂加壓,發生任何不良反應,本系統概不負責。】
馬車停了下來,破軍抱著搖光直接去了閣樓上,看著躺在牀上,卻還皺起眉頭的搖光。
破軍彎下腰,輕柔的撫他的眉頭,心中嘆息一聲,自己果真是病的不輕……
而搖光這一睡,就睡了整整三個月。
他住的閣樓在府邸變成了禁區,除了破軍誰也不能靠近。
馮紫英曾經去破軍的府上找過搖光,卻是無功而返。
原本滿朝都以爲林扶辰回來會和三皇子六皇子驚起一場腥風血雨,卻沒想到這個少年得志手握大權的年輕將軍竟然成天窩在府裡不出來,就連三皇子親自去請也吃了個閉門羹。
也不知從哪裡的流出的傳言,傳聞林扶辰竟是在家中養了個絕色的美人,迷得這位小將軍暈頭轉向。
不過,事實其實也差不多。
三月的天氣已經暖和不少了,柳樹也長出了嫩芽,馮紫英穿著見青色的外袍和馮劍英一起來到破軍的府上。
兩人並未在會客的大廳,馮劍英算是林扶辰帳下第一小弟,回來京城原本是因爲破軍的命令,卻沒想到回來後並未接到任何任務,他也只好回到遛鳥吃酒的紈絝生活。
不過因爲從馮紫英那裡知道搖光和自家老大的事情,他便有事沒事就過來看熱鬧,只可惜,這麼長時間一次熱鬧都沒看見。
“你說,搖光是不是真的被將軍藏在閣樓了,著宅子每個地方我都去過了,就是那個閣樓不讓靠近。”馮劍英說著給靠在湖邊的石欄。
馮紫英抓了些魚食扔進湖裡,瞥了眼他,“你管這麼多幹嘛,別忘了我們今天來的目的。”
正說著就看見破軍朝這邊過來,除了搖光,在其他人面前,他總是頂著張冰山臉,這讓馮劍英十分好奇老大笑起來的摸樣。
“何事?”破軍這幾個月都在修養,他現在所有的能量都來自靈魂之力,上次主僕契約讓他的靈魂之力耗損很嚴重,所以,他不像其他人過的那麼逍遙。
他並非這具身體原本的靈魂,所以身上的系統也不會支持他穿越的能量。
穿越世界並非沒有代價的,況且他還是穿越到指定的世界,第一次即便是用身體做代價去到的卻不是搖光所在的世界,幸好他遇見了身受重傷的穿越者,這才奪舍成功。
有了系統的幫忙穿越會節約很大一部分能量,但即便如此,這也是他目前的靈魂狀態難以承受的,若不去尋找增強靈魂之力的辦法,他或許再堅持不了幾個世界了。
但他就是放不下心中的執念,寧願擔負著魂飛魄散的危險,也跟著搖光來到這個能量微弱的低級次世界,好歹做系統的任務能得到一些有用的道具。
馮紫英看著眼前這個冷靜沉穩的男人,怎麼也想不通如何會做出那等荒唐的事情。
馮劍英十分習慣這樣的破軍,嬉皮笑臉道:“自然是陛下慶生的事了,老頭子讓我問問將軍有何想法。”
破軍倒是第一次聽說這事,除了馮劍英他對任何人都不搭理,至於馮紫英完全是無視狀態。
“沒什麼想法。”破軍並不耐煩做這些事情,他參軍取得功績,支持三皇子都是因爲任務,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任務了,想了想他才問道:“往年都是怎麼進行的?”
“無非就是大肆操辦,接受百官朝拜。”馮劍英對這種事情也毫無興趣。
破軍坐到湖中的亭子裡,馮紫英給他倒了杯茶,“如果將軍沒有計劃的話,不妨與我們一起……”話還沒說完,不經意擡頭,他就愣在原地。
亭子對面站著一個身著青衣的少年,墨色的長髮並未束起,隨著微風輕輕晃動,趁著那張白皙的過分的精緻臉龐更顯脆弱。
“搖光?”馮紫英有些驚奇的看著對面的人,說罷還看了眼旁邊沉默不語的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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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軍坐在原地,朝搖光招了招手。
搖光看見亭子中的人,歪了歪腦袋,半響才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映著那雙清澈無害的眸子,純粹乾淨直擊人心。
可破軍看見這樣的笑容,卻狠狠的皺起了眉頭,石桌下面的手也緊緊攥了起來。
這個笑容他太過熟悉,在那三萬年中,無論遇到什麼事只要看見他臉上掛起這樣的笑容,他的世界就只剩一人,任何事都比不上他一個笑容。
搖光絲毫不在意已經快要拖在地上的長髮,趕來破軍身邊,因爲走得太急,臉上還帶著一抹紅暈,平添了一份魅力。
來到亭子裡,他站在破軍身邊,雙手背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這些日子真是麻煩你了,扶辰。”
破軍聽見這個,臉色變了變,“你叫我什麼?”
搖光似乎有些疑惑的看著他,“扶辰啊,難道不是嗎?”
破軍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一聲清脆的響聲,手中的茶杯頓時變成了碎片。
“呀!這杯子質量也太差了吧。”搖光連忙拉過破軍的手,直接用袖子擦了擦他的手,發現上面沒有傷口才放下心來,“下次可要小心些了。”
看見搖光的反應破軍只覺得渾身冰冷,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來,頭也不會的就離開了。
太熟悉了,剛纔有一瞬,他幾乎感覺自己回到了以前,可越是這樣,越讓他覺得恐懼,彷彿冥冥之中有一雙無形的手,肆意玩弄著他們。
“扶辰?”搖光眨了眨眼看著並不迴應,轉頭問其他兩人,“他怎麼了?”
馮紫英和馮劍英全程都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