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點點頭, 對搖光道:“那麼,我們就此別過了,今天多謝兄臺出手相助。”
“那可不行呦。”搖光靠在樹上, 歪著腦袋笑的瞇起了眼。
“你想怎樣?”十七擋在搖光身前, “你是誰派來的?”
“你們還真不愧是一路人, 連問的問題都一樣。”他隨意將包袱背在身上, 撐起傘對兩人道:“我不是說過了嘛, 我這個太過俠義心腸了,完全不能見死不救,所以一定要看著你痊癒才安心, 不然會影響我考試發揮的,當不了狀元你來負責啊。”
十七皺著眉頭, “也就是說, 你要跟著我們。”
“那怎麼可能, 我還要進京趕考,我不管你們要去哪裡, 總之在你痊癒這段時間都的跟我一路,痊癒之後,我就不管了。”
“我們的目的地也是京城,要我們跟著你也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們一個要求。”景言突然從十七身後站出來, 他眼神堅定, 完全不像是個十歲的孩子。
搖光聳了聳肩, 無所謂道:“好啊。”
景言意外的看著他, “你不問問是什麼要求。”
搖光伸了個懶腰, 先走了一步,“無非就是讓我照顧你們, 順便幫你們擋擋那些追過來的小賊。”說罷,朝後擺了擺手,“放心吧,我可不會讓人對我的病人動手的,至少在他痊癒之前,他的命是我的。”
景言看著搖光離開,也要跟上,十七卻有些遲疑。
他轉頭對十七道:“不必擔心,無論他是什麼目的,跟著他,起碼我們的生命不會受到威脅。”
十七看見景言離開,連忙跟上去,“是屬下無能。”
景言搖了搖頭,“無能的是我,竟然相信皇室之中會有什麼兄弟之情,連累了你們。”
想起他那些死去的弟兄,十七也沉默下來。
一路上,景言似乎完全相信了搖光,儘管他帶的路很奇怪,但他連問都沒問一聲。
他知道這是一次豪賭,贏了的話,他必定讓那些膽敢陷害抹殺他的人付出血的代價,輸了,不過是一條命而已!
搖光不知道景言爲了相信他下了多大的決心,他只是按照系統地圖,去一個最近的村子,在那裡正好可以給十七養養傷。
走了一夜,終於在第二天中午時分來到了一個小村子。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個村子?”景言看見有人煙時分驚訝,越發覺得眼前的少年神秘莫測。
“憑感覺。”搖光聳聳肩無謂道。
景言一丁點都不相信,只當是他不肯說,也沒有追問。
來到村子後,這裡的人倒還挺熱情,主要是三人張得都很不錯,而且年齡都偏低,很容易獲得大家的好感。
他們找了戶有院子比較乾淨的人家,搖光給了他們些錢,讓他們幫忙在買些東西。
安頓十七和景言住下,他又給兩人做了頓簡單的晚飯,這才睡下。
第二天,主人家就將買回來的東西送來了,三人洗了澡,換了新衣服,搖光又給十七換了藥,重新用繃帶包紮好,這才歇下來。
這戶人家的主人是個獵人,中午的時候打回來兩隻野兔,給他們燉了一隻,只可惜,那味道,除了十七能吃下去,搖光和景言都覺得難以下口。
等主人家離開後,搖光拿開十七手中的碗,“身爲病人,怎麼能吃這種沒營養的東西呢,兔子根本沒處理乾淨,吃了會感染的,還剩一隻兔子,我來做吧。”
景言還是覺得不妥,“還是請別家的廚娘來做吧,身爲讀書人,怎麼盡做些婦人所做之事。”
“沒關係,反正我也找不到做飯比我好吃的人。”搖光表示系統的生活技能十足的好用。
就在搖光在廚房燉湯的時候,十七卻有些擔憂,“殿下,此人底細不明,留在身邊怕終究是禍端啊。”
景言沉默一陣,“不會待多久的。”
主僕兩人說完話後才發現搖光已經不見了,廚房的鍋上還燉著兔子。
“殿下。”十七有些擔心的看著景言,現在的他們就像是驚弓之鳥,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們不安。
一直到下午時分,搖光纔打著傘回來,衣服上沾了些塵土,但看起來倒沒什麼異樣。
景言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你去哪裡了?”
搖光掏出衣襟中的香草,“去找了些提味的好東西,不過這地方還真是難找呢,害我跑了好長一段路。”當然,路上還順便解決了幾個黑衣人。
“……”景言想了千萬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他嘆了口氣,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這個人。
搖光看見了他眼中的釋然,微微一笑,“這個時間,兔肉也該燉好了,剛好趕上加香草,味道肯定不錯。”說著便將香草加進了鍋裡。
晚上,三人美美的吃了頓兔肉,即便是景言也覺得搖光的飯一點都不必宮裡的飯菜差,這還是他用普通的食材做出來的。
晚上,搖光和景言睡一張牀,十七因爲是傷員所以單獨睡一張牀。
夜半,景言似乎是吃多了,根本睡不著,轉頭正好看見搖光精緻的臉龐,白皙細膩的皮膚根本就不像是山野之人。
就連那雙能做出美味的雙手都細膩光滑,沒有丁點瑕疵,很難想象這樣的雙手竟然會熟練處理食材,做出美味佳餚來。
在村子裡休息了三天,他們便啓程去了城裡。
僱了輛村子裡的牛車,搖光有機械精通的技能,所以就算是牛車,他也能熟練的駕駛。
幸好村子離縣城並不是很遠,一大早啓程到晚上宵禁前剛好趕到。
他們找了家客棧,搖光知道他們身上並沒有帶錢,便主動付了錢,吃過飯,洗過澡,換了乾淨的衣裳,這才覺得又活過來了。
搖光索性就撐著傘睡覺了。
次日,他便去了附近的醫館,買了些藥,將剩下的所有紅花散都給十七添了進去,這樣起碼會讓他痊癒的速度快上一倍。
十七也並非是不知好歹之人,他很清楚自己的傷勢有多重,能在幾日內就讓他能好的如此之快,他對搖光也十分感激。
只是他並不是善於表達自己內心感情的人,所以看起來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搖光對此並沒什麼不滿,他救十七隻是因爲還要留下他保護景言。
過了兩日,縣城突然警戒起來,不知從哪裡來的一對人馬竟然封鎖了城門,像是在找什麼人。
不過,在看見景言和十七變了臉色,他也知道了這些人找的是誰。
“他們是來找你的吧。”搖光坐在搖椅上,捧著一杯茶,小口小口的抿著。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景言對搖光也有了一定的信任,而且這種事他就算是隱瞞,肯定也瞞不住。
“嗯,確實。”景言站在門口,眉頭緊皺,“他們是怕我回到京城。”
搖光放下茶杯,打了個哈欠,“說起來,我倒是有個辦法。”
景言意外的看著他,“什麼辦法?”
“他們找的是你,還是你和十七?”搖光懶洋洋的靠在搖椅裡。
“是我。”景言道:“他們只知道我身邊有人跟著,卻不知是男是女,到底幾人。”
搖光點點頭,突然跳下搖椅,“等著,我出去買樣東西。”
下午時分,搖光終於回來了,房間裡,十七和景言在商量些什麼,看見搖光抱著一個大布袋,都很好奇。
搖光將東西放在牀上,對景言勾了勾手指,“過來,試試。”
景言看見搖光打開,裡面粉嫩的顏色,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是什麼!”
“你沒見過麼,衣服啊。”搖光拿起一件粉色的羅裙,試著在景言身上比劃比劃,“看來我的眼光還不錯,挺合身的。”說著將裙子遞給他,“快試試吧。”
“不要!”景言將裙子扔在牀上,“我怎麼可能穿女人的裙子,真是太荒唐了。”
搖光有些無奈的看著他,“放心吧,看不出來的,反正你還小,穿上女裝一點都不違和。”
“……”關注的重點完全錯了啊!
十七在一旁默不作聲,說實話這確實是個好辦法來著,只是……
搖光盤腿坐在牀上,“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要走的話就要趁早,不然越往後會越危險。”
景言攥著衣裙,良久才點了點頭,若是這次能平安回去,一定,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對搖光來說穿女裝並沒什麼,但對於景言來說,這邊是莫大的恥辱,實際上,也並非是對穿女裝覺得恥辱,而是爲他竟然被逼到這一步而感到恥辱。
旁晚,夕陽西下,九月的天氣已經是寒意滿滿,搖光撐著傘駕著新買的馬車,景言和十七坐在裡面。
出行的過程很順利,當然,也多虧了搖光塞進去的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