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真相與選擇

“原來是找我嗎？我還以爲你是在等福爾摩斯呢。”說著，白夜叉看了一眼站在藤丸立香身旁緊盯著她，表情有些緊繃的佩絲特，若有所思。

“好吧，話歸正題。”

“你們想問的，應該是黑死病的事情吧？”

見白夜叉反應得如此之快，兩人更加確信，藤丸立香點了點頭，問道：

“這件事果然有你的參與嗎？”

“沒錯。”

白夜叉爽快承認的同時，目光似乎投向了遙遠的某處，眼神中帶著回憶和感慨。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吐了口氣，重新看向她們，正色道：

“既然是你們的話，我當然可以爲你們講述一下那段過去的經歷。另外，黑死病的魔王啊，藉此機會我想給你說一聲抱歉。”

佩絲特微微一怔，接著冷聲道：

“不需要，我只想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佩絲特的反應並不讓白夜叉意外，因此她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繼續道：

“好吧，那麼我就爲你們稍作說明吧。”

“不過立香這邊暫且不提，黑死病的魔王啊，你有曾聽說過【人類最終試煉】嗎？”

“……你是在小瞧我嗎？”

聞言，佩絲特不滿地皺起眉頭。

雖然她對【人類最終試煉】——箱庭最古老的魔王——這一存在不是特別瞭解，但曾作爲魔王活動的她，還不至於孤陋寡聞到一無所知的地步。

但對方在這個時候提到【人類最終試煉】，讓她心中莫名產生了幾分不安。

於是，她們聽見白夜叉說道：

“那時候，箱庭遭遇了嚴重的危機，而製造危機的罪魁禍首便是【人類最終試煉】，是名爲閉鎖世界——反烏托邦的魔王。”

閉鎖世界，代表著‘自我封閉的宇宙觀’，否定外界的一切可能性，試圖將世界固定在永恆的停滯中；反烏托邦，代表著‘由絕對秩序統治的絕望社會’，通過極端的控制消除自由與多樣性。

他們的敵人就是這樣一位可怕的魔王。

被對方所控制的區域沒有鬥爭、沒有歧視、沒有疫病、沒有思想、沒有未來……人類變成了被圈養的家畜，放棄思考的行屍走肉，無意義地走向生命的終點。

如果對方成功佔領了箱庭，那麼結果毫無疑問，整個人類文明都將停滯，並最終走向毀滅。

當時整個西區已經淪陷，只有另外三個區還在頑強抵抗，但儘管有衆多神佛修羅參戰，局勢卻依舊對他們不利。

因爲【反烏托邦】所擁有的絕對的管理政治和對異教徒的鎮壓，讓其具備了最強弒神者的一面，使神佛在面對它時變得極爲弱勢。

“最終我們艱難地取得了勝利，但是也付出了慘烈的代價，在與【反烏托邦】戰鬥中，有將近八千萬人失去了生命。”

“八千萬人……？”

聽到這個數字，藤丸立香精神一震，不僅是對傷亡的嚴重感到驚訝，也同時對這個微妙的數字有些疑問。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因爲黑死病而致死的人數，也同樣是將近八千萬人來著……

剛想到這裡，白夜叉的下一句話就解答了她內心的疑惑——

“立香，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如今的箱庭和外界是相互糾纏、相互影響的狀態吧？”

“！難道說——？！”

“就是這麼回事。”白夜叉肯定了她的猜測，嘆氣道：

“這場戰鬥在箱庭內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影響，自然會不可避免的流向外界，而其表現形式便是橫跨歐亞大陸的黑死病大流行。”

而太陽作爲推動黑死病流行的條件之一，對應的則是她在箱庭內作爲戰鬥主力的表現。

“並且實際上，我們並沒有正面破解【反烏托邦】的試煉，只是使用了討巧的手段，將它出現的可能性降低爲了0。”

“也正因爲如此，導致‘黑死病大流行’這一事項覆蓋了箱庭所能觀測到的所有平行世界，成爲了具有絕對性的【歷史轉換期】。”

“原來如此……”

至此，爲佩絲特提供情報的那位神秘人所講述的一切，與白夜叉所描述的狀況一一對應，她們的問題也徹底解開，但卻不是一個能夠讓人感到樂觀的真相。

藤丸立香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佩絲特，對方微微低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只是攥緊的拳頭表示著她的心情並不平靜。

見她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藤丸立香只好重新看向白夜叉，問道：

“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我們想要改變八千萬人死亡的結局的話，會怎麼樣？”

“你們的目的竟然是這個嗎？”

 

聞言，白夜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佩絲特，眼底閃過一絲明悟，隨即再次嘆氣道：

“箱庭是集合了所有可能性的空間，所以我不會說‘這是無法做到的’。”

“但我不建議你們這麼做。”

黑死病大流行的本質是與【人類最終試煉】的戰鬥，這一過程中由於牽扯到了太多人、太多勢力，牽一髮而動全身，遭到衆多神佛修羅的激烈阻撓也是可想而知的。

並且，伴隨著那段歷史的改變，【反烏托邦】毫無疑問也會復甦，並再次引發足以摧毀無數平行世界的滅世危機，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

更何況，在‘黑死病大流行’成爲了具有絕對性的【歷史轉換期】的現在，單單是改變歷史這一行爲，就有可能導致人類文明的徹底崩塌。

“雖然我也爲逝去的八千萬生命感到悲傷和惋惜，但我也可以問心無愧地回答，這已經是我們拚盡全力找到的最優解了。”

白夜叉一臉嚴肅地直視著藤丸立香道：

“如果想要再對這段歷史做些什麼，結局也無非是徒增悲劇而已。”

“……”

果然嗎？

對於白夜叉的這一番話，藤丸立香沒有感到太過驚訝。

雖然沒有任何根據，但憑藉以往的經驗，她的心中早已有所猜測，認爲這次對話的結果可能不會盡如人意，結果也的確如此。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

“佩絲特……”

她有些擔心地看向一旁陷入沉默的佩絲特，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勸對方放棄行動？鼓勵對方繼續堅持？

……好像都不太對。

這種事，果然還是需要她自己做決定才行吧？

而她能做的，恐怕也就只有在對方做出選擇之後，根據對方的選擇來決定自己的行動了。

就在這時，沉默的佩絲特突然動了起來，不顧房間內其他兩人的反應，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後，隨即如同逃跑一般的徑直轉身離開。

“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