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黛的書房有很多保險櫃，全是拿來裝本子的。
有些是自己畫的，有些就是讓張浩南幫忙買的國外“黃油本”，其中不乏一些古早時期的大師作品。
說起來也是奇怪，古早版本的“黃油本”，人體結構都是非常寫實的，並且內容還挺有深度……
就離譜。
書房也有牀，爽完之後就躺著發呆，視線沒有焦點。
靠著張浩南的胸膛，趙黛倒是沒怎麼折騰，就是貼著摟著，聽著心跳聲，聽著呼吸聲，她喜歡這種微妙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往枕頭下摸了摸，張浩南的思緒迴歸，問道：“做啥呢？”
“我自己做的。”
她在枕頭下摸索了一會兒，終於把東西拿了出來，居然是自己手工編的帶子，是個紅色的，兩頭做了蝴蝶扣，看上去很好看。
中間掛著一隻金色鈴鐺。
“以前在老家鄉下，過年要是落雪，就跟飛燕一道堆雪人。”
“你看你看。”
但卻意外的好看，路燈下亮晶晶的，生活無憂無慮的話，自然會從中發現美。
並非是下雪，只是類似冰雹又不是冰雹的玩意兒。
但只要專業對口，投到了“沙食系”所好，在基本科學素養過關的情況下，“沙食系”一年贊助個五六部紀錄片不成問題，平均每部紀錄片預算是五十萬。
這居然是個……項圈。
“……”
跟在牀笫之間不同，換上常服的“小姑姑”不要太端莊，也就是眉眼還帶著點春情，整體上的氣質，就完全是一副良家的模樣。
但咋說呢，這年頭，像趙老闆這種捨得投資醫學的優秀企業家，他們當然是舉雙手歡迎。
鈴鐺也還在響。
“哞~~”
趙飛燕每天做保養的時間估計得有兩個小時，還在建康醫科大學投資研發了一個什麼保養身體的什麼艙，花了不少錢，建康醫科大學的名醫們也挺無語的。
趙家的女人……
張浩南不得不承認，一個個都是身懷絕技。
一是成本低，省錢；二是除演員之外，在“玄鳥文化”這裡，其餘崗位需求量也大。
“拉倒吧，幾年也不落一次雪的。”
這次去松江，周妍周姝倆姐妹也順便去看看“玄鳥文化”在松江開的工作室，她們兩個找的事情，就是跟沈錦蠻一起做文藝培訓，隨著“蘭陵王府”二期工程的推進，很多小製作都跑來大橋鎮拍攝。
“……”
手插兜裡的趙黛笑著搖搖頭，她把毛茸茸的帽子立了起來，這是一身白的及膝鵝絨服，非常的保暖，袖口可以調鬆緊，她抓住張浩南的手，通過衣袖，拉到了衣服裡面。
挽著張浩南的胳膊，往他身上靠了靠，大冬天的夜裡，呵一口氣就是一片白霧。
“這幹嘛的？”
“……”
“像不像奶牛？”
然後根據前期拍出來的樣片質量，由“玄鳥文化”組織審驗、打分，過關就能再追加預算，質量上乘的話，上不封頂。
“就是有落雪啊。”
目前“貓貓茶”冠名的紀錄片，就是《茶仙的邀請》，其中還用到了“嘁哩喀喳”開發的軟件以及各種處理技術。
正說著，忽地一點寒意掠過臉頰，風並不大，但卻吹得人不舒服，接著，竟是下起了冰渣子。
張浩南直接傻了，，這是畫本子畫傻了？
叮噹、叮噹、叮噹……
“還好了，不冷，有羽絨服。”
於是最終也沒有回鄉下，索性在趙黛的別墅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周妍姐妹兩個到了這裡，一起吃了個早飯之後，便前往松江。
她的皮膚是真的越來越好了，沒心沒肺的確養人啊。
“冷不冷？”
然後她雙手撐在張浩南的大腿上，紅著臉擡頭晃了晃上半身：“哞~~”
吃了點東西，難得跟趙黛一起散散步，也沒有走多遠，就是外面大馬路。
吃晚飯那都是晚上九點了，張玲和張瓏因爲想去找哥哥玩，就被人送去了鄉下。
倘若是幾年前的張浩南，這光景估計只有詛咒老天爺的，他媽的讓他怎麼下河！
兩個人又連接到了一起。
這光景，估摸著也已經睡了。
比如說紀錄片拍攝，一般除了任務性質的，很少有導演或者製片能自籌資金，通常都需要浪費好多年的事情才行。
也沒有什麼膩歪，站門口揮手告別的時候，趙黛又是一副人前端莊的模樣，骨子裡的魅惑半點流露都沒有。
說著，趙黛起身跪坐在一旁，將烏黑的長髮撩開，然後將鈴鐺掛在了脖子上。
《茶仙的邀請》還有多語種配音，所以松江、建康的專業人員，去年開始，也都是賺了不小的外快。
包括地方方言，比如說閩南話、廣府白話，由“緊哥”推薦了幾個曾經的“金話筒”級別的老朋友，將來投放的市場，主要就是海外亞太地區。
這個履歷現在還是很重要的，能投放海外市場，算是非常厲害的能力表現。
也正是因爲“沙食系”在文創方面養得起“閒人”，這才讓周妍周姝姐妹下定了決心。
除開本身技藝深造，就是要和沈錦蠻一道，也存點養老錢。
沈錦蠻在盯著“環珮城”的時候，也確定了建康藝術學院的編舞進修，只不過不是全職。
“蘭陵王府”二期工程的規模明顯更大，連帶著青龍崗的香火也越發旺盛，搞得法師們苦不堪言，前來進香的香客們，還攛掇著青龍寺搞個逢年過節的頭香來拍賣。
鬧麻了的法師們只好向沙城市政府求救，希望封山閉門……
現在到處都在傳，說是張老闆發家致富，就是因爲青龍寺非常靈驗，有求必應的那種。
再加上之前法師們被張浩南強拉硬拽跑去開光，主打人間處處皆是佛的法師們已經準備離開這煩擾之地。
反正元旦這天，青龍寺只有保潔阿姨，沒有掃地僧。
一個光頭都不在，都跑姑蘇靜修去了。
當然了，青龍寺的大巴車，是“玄鳥文化”的文旅專用大巴，法師們想要逃過張老闆的“魔爪”，有一說一，還是挺難的。
產業期望只要有了，資金和人口都會集中，需求也會跟著上來，沈錦蠻和周妍周姝自然就有了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便利。
實際上松江這邊做考級還有樂器培訓的老師，也願意跟周妍周姝姐妹合作，有點“投獻”的意思，工作室或者公司是周妍周姝姐妹的，但裡裡外外省了不少麻煩事兒。
公司下面掛幾個工作室，每個工作室的股份可能不太高，但總利潤那是相當的可觀。
最重要的一點，全中國任意一家文娛產業公司或者機構，都不敢硬吃“沙食系”的關係戶。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一百一十米跨欄運動員劉飛，因爲跟“長弓製鞋廠”簽了合約，一些不必要的小比賽，田管中心哪怕以積累經驗爲由想要劉飛出戰，只要沒有通過團隊評估，就會否決。
這種待遇，目前只有這麼一家，田管中心包括上面的總局，想要刷政績的官員，消息只要靈通的，都忍了。
張老闆最近的一個戰績，就是把央視經濟頻道扛把子給撅了。
想要成績就得自己想轍，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講，劉飛的科學健康管理，也給後輩們創造了有利條件。
畢竟各種理療設備，劉飛的團隊不是跟劉飛籤的合約，而是跟田管中心，至於說一些經濟收益上的合同，則是和總局關聯公司籤的“1+1”。
其實張浩南打算籤個長約的，不過總局內部另有想法，所以都是短約。
究其原因，還是幹部都是一屆一屆的，成績最好雨露均沾……
文體不分家，劉飛是運動員，但也是明星。
他能省下一堆不必要的應酬和出戰，那麼別的明顯，自然也有這樣的條件。
“沙食系”文娛產業唯一被人詬病的，只有明星收益跟市場地位不匹配，一般娛樂公司的頭牌，去年代言費大概就是五十到三百萬之間。
但是“沙食系”是給不到的，不是說給不起，而是“沙食系”並不參與此類資本運作。
畢竟說到底，文娛產業明星，就是文娛市場流通的主力商品，背後公司在證券市場上，也是要看業績，然後拉預期的。 正兒八經能一個電視廣告代言賺個三百萬到手的，非常少見。
流求當紅女歌手代言費對外公佈是三百萬，如果純粹的文娛產業生意，到手也就一百萬出頭。
如果涉及其他方面的產業，不管是能見光或者不能見光的，那別說三百萬，就是五百萬八百萬一千萬，都可以談。
“沙食系”的主要吸引力，還是在穩定安全上，像胡柯這樣的小生不用去賣屁股，不用去陪老男人或者老女人睡，怎麼著也能抵個幾十萬。
當然了，如果這事兒也因人而異，有人就是要幾十萬不要屁股，那自然也是一種選擇。
還有一些隱蔽戰線上的鬥爭，文娛產業就是重災區，以“緊哥”爲例，他願意投靠“玄鳥文化”做主持人導師，可不是全因爲錢給得多。
張浩南這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幕後大老闆，是可以給“緊哥”提供屏蔽罩的。
比如說類似“八旗文化”的組織，已經拉了不少人下水，“緊哥”現在有些超然，就是因爲“沙食系”能提供“核威懾”。
真要是牽扯太深，那真是一屁股屎。
找周妍周姝合作的學校、機構老師或者專家，跟“緊哥”的情況類似，只是咖位沒有“緊哥”那麼高。
“沙食系”這個龐然大物，是一個開放的“獨立王國”，聽上去很繞，但內在自有運轉的邏輯在。
開放是因爲“沙食系”不怕查，也不必讓官方覺得神秘，因爲“沙食系”大量員工包括管理人員，有的直接就是從政府及相關企事業單位借來的，借了還不還先不提，至少在情報信息交叉上，絕對的公開透明。
說“獨立王國”則是因爲“沙食系”已經形成了一定的經濟內循環，外部力量要介入，首先就要解決增益問題。
帶資才能入股嘛，如果沒有新的利益增長點，就沒辦法做到分化“沙食系”的內部力量。
實際上“沙食系”山頭也多，丁永這種沙城派，呂衛東陸先法這種外來空降派，虞小龍周全全這種二代派，張直勤馮飛這種皇親國戚派……
能夠和諧共存，就是因爲張浩南無往不利，一直能帶來穩定並且豐厚的利益，那麼他們背後的徒子徒孫或者說親族力量，自然是恨不得坐著張嘴等吃的。
所以“沙食系”是開放的，但同樣也是針插不進的“獨立王國”。
跟隱蔽戰線上的敵對力量對峙，“沙食系”比其餘老牌萬億級別的巨頭穩紮多了。
更遑論張浩南還有“龍盾安保”，必要時候也能提供人身安全保障。
“緊哥”在央視被跟蹤過兩次，“龍盾安保”配給他的專用司機，也成了他的底氣和信心，比“金話筒”的特殊榮譽強硬多了，也管用得多。
以“緊哥”的江湖地位，尚且沒有覺得虧，松江或者建康本地的文體相關從業者，會拎不清的終究是少數。
周妍周姝兩個要做的，無非是進一步提升自己技藝的同時，順便籤幾份合同，在“沙食集團”法務部的協助下，也小小地做一回當代女“舉人”。
家裡沒有“好田”，想要“投獻”，還真就沒這個資格和機會。
前往松江的路上，周姝和周妍也跟張浩南聊著父母的事情。
“南哥，謝謝。現在媽媽恢復得也挺好的。”
“不用謝的。”
摸著周妍的秀髮，手感一流絲滑，她今天稍微化了點兒妝，脣彩偏粉色，還是走青春靚麗的路線，就是搭配高腰牛仔褲，有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好在包臀的曲線完美，也算是養眼。
周妍現在很喜歡跟張浩南在一起，其實她更想和張浩南獨處，但周姝畢竟是雙胞胎妹妹，這種微妙的調調，算是她和周姝的特點，所以就算不是很想，還是會拉著妹妹一起。
“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南哥的。”
“聽話就行。”
此時周姝用削果器削了一個蘋果，然後遞給了張浩南，“南哥，蘋果。”
“嗯。”
接過了蘋果，張浩南躺沙發上瞄了一眼窗外，看到招牌，便知道已經過了金倉。
窗簾拉上，啃蘋果的時候，拿出一份文件，隨便翻了翻，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合同。
樂隊、樂團、培訓班、工作室……
就是這些東西。
松江的樂團挺多，競爭也激烈，畢竟混編制不是那麼好混的，混上去的也不想下來。
至於說頂尖的，早就在國外混得風生水起。
因爲加入WTO緣故，有些演奏家也想在國外賺大錢，但是渠道非常有限，以前靠的都是學院派路線，比如從國內的音樂學院出去深造。
又或者是學術訪問邀請，然後你來我往。
上升到國家級層面的，有三分之一的頂尖高手都選擇了移民，對在國內那批想要搞錢的頂尖藝術家來說，還是挺傷的。
不僅僅是音樂，繪畫也是如此，資本運作的盤子太小了，大金主出錢都是有附加要求的。
藝術家和政治掛鉤，這水有多渾，可想而知。
“沙食系”這種奇葩野路子，是國內近二十年新開闢的一條渠道，而且成果還挺豐富。
方向還多，涵蓋的領域也不小，最重要的一點，不用跟政治立場牽扯得不清不楚。
動畫和遊戲這兩樣，“沙食系”還真不是瞎糊弄。
當然最開始肯定是瞎糊弄，可誰能想到一頭豬混出了名堂呢？
《超凡豬豬俠》現在連閃米特語族版本都有，就很離譜。
還被羅斯國評爲“年度優秀卡通片”，現在“玄鳥文化”的動畫部門，已經打算單獨成立動畫製作公司，並且會引入“嘁哩喀喳”的軟件開發團隊，原本半成品的動畫開發軟件，也進入到了正反饋階段。
目前正在做動畫電影的市場調研，不過不是在中國，而是在歐洲還有東南亞幾個重要華人電影市場。
正月裡只要感覺不錯，就會啓動“人海戰術”，爭取十個月完工，然後過年期間上映。
也是因爲這頭豬的成功，很多國外卡通片交流平臺，也能捎上國內的相關從業人員，比如配樂，比如繪畫，尤其是配樂，把沙城和姑蘇的市樂團，擡升到了他們以前從未接觸過的高度。
出國交流幾次，雖然放“沙食系”不算什麼，但在他們原本的單位系統中，這就是鍍了金，這就是上了檔次。
這也是再度解釋了周妍周姝姐妹爲什麼會在有些人眼中極爲重要，因爲真的重要。
“這幾個工作室，到松江了，就自己去看看，覺得可以，就簽下來。等過完年，再去找幾個大師端個茶拜師，這就行了。”
“謝謝南哥。”
倆姐妹頓時心中大喜，只要有“師承”，招牌就是金字招牌，反正也不需要她們拋頭露面展露才藝。
下半輩子的金飯碗，這就算是端穩了。
篤篤。
過道門傳來聲音。
張浩南讓周姝打開了隔音小窗。
“什麼事？”
“老闆，是孫秘書的電話，說是可以直接去賓館。”
“那就直接去賓館。”
“好的老闆。”
關上小窗之後，張浩南笑著問道：“一會兒你們兩個是跟我去開會，還是去醫院？”
“我跟小姝先去醫院吧，開會有點不敢去……”
周妍紅著臉說道。
重要場合，她們兩個還是撐不住氣場，容易拘謹，她們也不想給張浩南拖後腿。
真要說科班文秘，經歷的大場面多了，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但她們“名不正”，自然底氣不足，再加上又不專業，更是有一種身爲花瓶的自卑感。
在擁有自己金飯碗之前，想要讓她們底氣十足，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不過這也是正常心態，不是所有女人都跟趙飛燕一樣。
換成趙飛燕，她百分百會理直氣壯地狐假虎威，藉著張浩南的威風，到處呲牙咧嘴趾高氣昂。
自卑？
老孃沒撕爛你的狗臉就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當然了，這也是爲什麼趙飛燕能成爲趙老闆的緣故，主打的就是無所屌謂，老孃憑本事找的老公……